云章給老爺子穿好披風,扶著老爺子在馬上坐好。
云根看孫女,別覺得他廢了,他一只手就可以。
云章知道老爺子可以,她上馬,走了。
云逢用黑布將瓷罐掛在胸前,奶奶貼著他胸口,走。
衛王、虎賁衛一塊走。
桂花村的人再次哭著相送。六年前,一家人走的匆忙,但整整齊齊。六年后,依舊走的匆忙。
云章、云逢、老爺子等都沒好好休息。大家走了一陣,找個歇馬涼亭停下來休息,等天明了再趕路。
趕夜路的人有,夜里還追著來的人不少。都知道云家回衛州必然走這路,有在路上等著的,有才趕來的,對著那么多虎賁衛也不做什么,在等機會。
云章在休息,沒理他們,也沒理那些趕去衛國的。
衛王現在不管,等到了衛國再說。有些事不是一時能做完的。
天明,眾人再次騎馬,走。
秋菊休息了一下,精神還不錯,這個速度跑起來也還行。日行八百,傍晚的時候便到了香樟埠。這已經是衛國的范圍。
衛國的人都得到了消息,舉國縞素。
一路上都有人相送,都素服。香樟埠更是擠滿了人,滿目皆白。
衛江滔滔,和江邊哭的人連成一片。很多人忙著渡河,要趕去云林。
云章和老爺子都在休整。江上卻是忙了一宿,趕來的人除衛國的,有很多不是,還有來不及的。江上的船不少,但也渡不了那么多人。
朝陽再次照到碼頭時,這兒人山人海。有些人哭了一夜,累了。有才來的大哭起來。
江上的船都是一片白。此時春已經到了衛國,青山綠水,天上的鳥才開的野花,都在致哀。
云章坐船到了江南鄉,心情便不一樣了。
痛都是有時效的,痛過之后或是不痛了,或是習慣了,或是將痛收起來。傷也是有時效的,有時候死了那就不是傷,有的成了永久的傷或者拖很久,有的會愈合或很快,留下一道疤。
云章其實活的很久了,老太太留在她心里的傷很深,痛會很久。可是自己的痛無需給別人看。
云根也收拾好心情。畢竟他還活的好好的。其實大家早就做過很多預案,有心理準備。只是沒想到會是這個死法,可這由不得人選。云根失去老婆子了,但他還要活下去。元寶需要他,云家需要他,還有很多事需要他做。
云根活到這年紀了,經歷的多了,他更擔心元寶,要是沒人看著,元寶至少就殺到翟州去了。但元寶把爺爺奶奶看的更重,所以回來了。
衛王更冷了,眉心的痣紅的像血。看著還有很多東西混在中間,還有別國的奸細。不急,回頭再收拾,衛國是他的。
云章護著老爺子,騎馬直接回到云林。
一路沒停,到云隱寺門口是正午,老太太是三天前遇難的。
前天午時,消息便傳到了云林。
此時,云隱寺這塊做好了準備。
周圍全是人,盡縞素。山上也是一片白。
云隱寺的和尚全出來了,在一邊念經。很多信徒在一邊跟著念經。
云章扶著老爺子從馬上下來。
云庶和云松年連滾帶爬的過來,跪在老爹跟前,一人抱著老爹的一條腿直哭。
過瓊枝帶著妮妮、繡繡、湄湄也跪著,淚如雨下。
云逢抱著瓷罐,跪在大哥跟前。
云程、云鶴、云霽都是披麻戴孝,跪在爺爺奶奶跟前。
云章跪下,拉著云大爺和云二爺說道:“我不孝,將奶奶火化了。”
云庶抱著元寶哄:“你救了爺爺奶奶,我們都知道。我們一家又齊了。”
云松年伸手抱了瓷罐,和大哥再次痛哭。
老爺子拍拍兩個兒子,說道:“都這么大的人了,別哭了,回家。”
云松年哭道:“兒子一直后悔,沒陪著爹娘。”
老爺子說道:“別說了,陪多少人也沒用。你們好好的,我們都好。”
云章站起來,扶起嬸娘、大姐、繡繡和湄湄。
過瓊枝緊緊抱著元寶。以后嬸娘伺候元寶。嬸娘陪元寶到一百歲。
甘老太太過來,也是一身素。
云章和老太太說道:“外婆,陰氏死了,我把她化成灰了,干干凈凈。”
甘老太太點頭:“死得好。她就不該活著。”
秋婀解釋道:“姑娘把老太爺的胳膊接上,他們就像看到了天命。”
老太太說道:“天命就是讓他們早點去死。”
幾個男子激動的擠過來,理由充足的喊道:“七姑娘是云家的姑娘,這都是……”
大埂村的人開始收尸了。活的打死就是了。就像砍柴,把樹枝砍下來放那兒曬干了就是柴。
春天到了,樹會長很多樹枝,年年都有的砍。砍了樹枝那樹才會長得好,就算是果樹也要砍。
現在大家種田都講究了,人越多田越少就得認真的修。
跑到這兒找死的可好認了,都是一臉死相。不怕他藏得深,藏的再深姑娘都能找出來。
一個很貴氣的姑娘喊道:“你們云家都要完了。”
幾個村姑將她弄死。這種事兒不能讓他們知道。村姑兇,都是逼出來的。
在這里,聚集的人超過十萬,衛國人多。雖然混著一些賊,但除起來很容易,就像猜燈謎。
衛王都沒動手,他只要猜燈謎,然后把這事兒管了。
幾個人瘋狂的沖到衛王跟前。
幾個小伙激動的拖走,人多賊少,全靠搶的,手快有手慢無。
雖然聚集了十萬二十萬的人,但是不亂。大家都有經驗了。
現在別說翟州還有三千賊,就算來三萬,衛國的男女老少都能將他們收拾了。
就知道亂,春天里也不好好干活,就等著別人干了養他們,老百姓干嘛要養這群東西?
云家人護著老太太的骨灰先回去了。云章在外邊呆著。
衛王陪著她。
馮麗君好不容易擠到老鄉跟前,看她幾天時間就像變了個人,腦袋亮的像太陽。馮麗君也不好多說,她穿到馮家沒云家這么好,云家好啊,所以老太太被害死,大家會這么傷心。
馮麗君只能和老鄉說道:“節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