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拎著藥罐過來,和季灝面面相覷。
季灝沒想到,小女孩還在熬藥?
小二看衛王好像在哭,聽著虎賁衛慘叫,聞著血腥味,迷/亂中以為衛王受傷了。
衛王停下來,問小二:“客棧里怎么樣?”
小二忙恭敬的回話:“來了有二三十個賊,都是受過傷的,被放倒了。又來了一個高手挾持陰娘子,被陰娘子拿著另一個高手給的毒毒死了。”
衛王、季灝幾人面面相覷。
這個陰娘子是個奇人。云程、沈道妙都是她生的。
小二又回話:“三姑娘說,如果有重傷或者別的情況,或者傷勢發生變化,都告訴她。”
小二又拿出一封信,遞給季灝,解釋道:“云文遠要上書,麻煩王爺把這封信送到桂花村。”
季灝接了信,看沒封,他拿出來看看。
這個長詩,寫的太妙了!
季灝忙給王爺看看。
衛王伸手接過來,一邊吩咐道:“那黃金給云家送三千兩。”
季灝點頭。雖然三千兩黃金不少,但不說云姑娘這次救了大家,以后有事還得找她幫忙。一般的郎中比不上她。
小二趕著驢車回到客棧,看三姑娘還在辛辛苦苦的熬藥,這黃金就是她該得的。
云程坐在一邊休息,被三千兩黃金驚到了!蔡家真是富!隨隨便便給出這么多!云家這是衛王分出來的一部分。小二和三妹妹說病情,云程沒吭聲。
云章有點頭昏腦漲,但還能堅持。堅持一下就該天亮了。
縣衙。
朱家人住在這兒,一宿沒睡。
朱梁的老婆程氏沒有啰嗦,而是忙著收拾。她年紀不小了,有兩個兒子,有兩個孫子一個孫女,一家子出門就不容易。好在家里沒多少值錢東西,省了事兒。
兩個媳婦也是趕緊收拾,對于丹陽縣的情況有數,要說跑去哪里最合適?衛州看起來不是最好的選擇。但如果家翁要去投奔衛王,那一家子就該去衛州。
朱梁在和兩個兒子說話。
長子朱煜二十多歲,挺老實一個人,平時能給父親幫忙。
次子朱炳也有二十出頭,身體十分的弱,夜里看著就叫人擔心。但他一身書卷氣,風骨和朱梁極像。對于這事兒,他很從容。
朱梁要安慰兩個兒子。
朱炳反過來安慰父親:“當今還算是個明君,又有衛王牽涉其中,一定會處理。父親或許能升遷。不過,之后怕是不太好過,父親要么求陛下,要么直接跑去衛州。”
朱梁問老二:“元瑞很看好衛王?”
朱炳應道:“兒子沒見過衛王,但袁相并非浪得虛名之輩,衛王傅袁公曾有青出于藍之名。衛王以前不就國,無為,所以衛國不過是守成。現在情況不同。衛國文有袁公,武有虎賁衛,都是憲宗安排的,只要當今不忌憚,那必然無憂。而衛王就藩,顯然是無問鼎之心。”
朱梁點頭。憲宗給衛王安排的人非常實在。虎賁衛也證明非浪得虛名,當年的袁相,是盛世的功臣之一。袁鼎臣在朝中受排擠,也不愿在那兒,所以憲宗順水推舟安排給衛王做傅。
袁鼎臣也沒怎么教過衛王。皇太后把衛王留在宮里養到十歲,不喜歡袁鼎臣。所以袁鼎臣在衛王五歲的時候也就是十年前就跑到衛州了。
平時看不出衛州有什么。現在衛王也往衛州跑,顯然袁鼎臣這十年不是什么都沒做。就算沒做也把那地方摸熟了。
好比朱梁知丹陽縣,拿當地豪強沒辦法,豪強的背后有都下的關系。但衛王有虎賁衛,真不怕地頭蛇,至少不用像一般人束手束腳。至于都下,最大的是皇帝。
只要再看看皇帝的意思,就能看出衛州的前途。
砰砰砰!
后門突然被敲響。
老奴忙去開了門,震驚道:“姑奶奶怎么回來了?”
朱家的人都被驚到了。
朱煜站起來,看妹妹帶著丫鬟媳婦回來,每個人都背著一個大包袱。
這……就算是要送他們走,也不用送這么多東西。
程氏收拾的差不多了,從屋里出來,忙拉著女兒。
丫鬟十五六歲,撲通一聲跪下,急著哭又飛快的說話:“任家欺人太甚!這個時候休了姑娘!怪姑娘成親三年無所出,那任鳳還假惺惺的說,老爺糊涂了,不該得罪蔡家。若是老爺去給蔡家賠罪,他可以把姑娘接回去。我呸!當初要求娶姑娘,天天找我!這翻臉無情,還說老爺連累了任家,沒弄死姑娘都算好的。”
程氏大怒:“你說什么?”
朱麗瑛二十來歲,模樣清秀,不過有些瘦、憔悴;頭發綰起,沒顧上戴䯼髻,隨便簪了兩支銀簪;身上穿著桃紅撒花褙子,外邊穿一件杏色披風。她個子不高,溫柔的阻止丫鬟:“別說了。”
朱麗瑛拿出休書給父母看,事情已經這樣,她向父母賠罪:“女兒對不起爹娘。”
朱梁怒道:“你有什么錯?正好,和你娘一塊走。”
朱煜也很怒:“他任鳳是個什么東西?”
不過是個秀才,有幾分才氣,家里條件看著還行,當初求娶的時候十分誠懇。朱家沒想把女兒高嫁,就像兩個媳婦出身都一般。結果到現在看出人品了。媳婦沒有一句怨言,出嫁女應該是牽連最小的,反而被休回家,都沒和朱家打個招呼!
朱煜現在是忙著走,要不然非要沖到任家去不可!
大嫂二嫂忙拉著朱麗瑛安慰。
二嫂林氏,還不像大嫂李氏是讀書人家出身。林家是地道的農民,當初有難,朱大人秉公執法,等于是救了林家。得知朱二爺身體不太好,林氏也看上了二爺,這事兒就這么成了。
成親數年,林氏在朱家過得很好,除了沒孩子,反正大家都不急。
現在,姑奶奶因為沒孩子被休,大嫂二嫂都很怒!但又不能說,盡量是安撫。
朱炳和父親說道:“任家這么小瞧父親,父親還是要給妹妹出氣的。”
朱梁點頭。任鳳雖然有些才氣,但去年鄉試落第,現在依舊是個秀才。朱梁要捏死他很容易。雖然朱梁以前不是這種人,但不代表他不會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