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轎一晃動,坐在上面的女子嚇得驚呼一聲,聲音尖利的罵道:“一個個的都是死人嗎?”
“連抬個軟轎都不會!”
女子的話讓抬軟轎的兩個婆子更加慌了神,腳下也不知絆到什么東西,身子一歪,就往地上栽。
這么一來可就不得了了,抬在肩上的軟轎瞬間脫手,連帶著把另一個婆子也扯倒了。
軟轎重重砸在地上,乘坐的女子身體帶著巨大的慣性,從軟轎上摔出來,跌作一個滾地葫蘆。
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邊上的人連聲驚呼,兩個婆子顧不得看自己摔的怎么樣,一咕嚕從地上爬起來,跑去攙扶女子。
王府其他下人也趕緊跑過來查看情況,有人飛快向正院跑去向趙王妃匯報。
那女子被這一下都摔懵了,整個人還沒從驚嚇中回過神來,尖叫聲就沒停過。
那兩個婆子上前扶她,被她直接用腳踹了出去。
“滾開!”
“該死的奴才,敢摔著本郡主,你們死定了。”
兩個婆子本就摔得七昏八素,是強撐著過來攙扶她的,被她當胸一腳踹翻在地,直接就口吐鮮血,起不來了,其中一個更是昏死過去了。
當然了,婆子再昏死過去,那也是下人奴才,遠不如郡主的命來得金貴,下人們一窩蜂圍在郡主面前噓寒問暖,根本沒人去管兩個婆子是死是活。
場面陷入一片混亂當中。
去路被攔住了,顧元元和沈寶兒兩人的軟轎自然也被攔住了,過不去。
不止她們,就連身后陸續安排進來的人,也都被堵住了不能前行。
一時間,趙王府不僅大門口被堵住了,就連二道門前也被堵得嚴嚴實實。
顧元元拉著沈寶兒站在一旁,津津有味吃瓜。
沈寶兒總覺得,這位郡主會從軟轎上摔下來,跟顧元元有關系,可她沒有證據。
當然了,就算她心存疑惑,也不會蠢到在這個時候提出來,萬一被人聽了去,那可就落人把柄了。
有后面進來二門的夫人小姐,認出來被摔的是陳王妃的嫡長孫女,在陳王府一向受寵。
按理來講,親王府里的,王妃嫡出的姑娘才會被封為郡主,到了孫女這輩,最多只封縣主。
但到了謝蓉身上,陳王硬是厚著臉色,到皇帝那里給她討了個郡主的封號回來。
謝蓉有了郡主封號,可就不得了了,只覺得自己是滿京城頭一份,說話都比人聲氣高,加上有陳王府護著,在京中的貴女圈子里,刁蠻跋扈是出了名的。
如今來趙王府赴賞花宴卻被從軟轎上摔下來,在這么多人面前丟了臉,肯定要鬧一場的。
有些膽子小的夫人不動聲色的拉著自己姑娘往不起眼的角落里靠,生怕被殃及池魚。
謝蓉果然不出眾人意料的鬧起來:讓人把兩個婆子杖斃!
就在這二門口,當著她的面杖斃!
不然難消她心頭之氣。
趙王府的管事臉色十分難看。
雖然謝蓉是郡主,但是這里怎么說也是趙王府,就算下人犯了錯,不管要殺要剮,是打是賣,也應該由趙王府自己處理。
謝蓉這么做,那是完全不給趙王府的面子。
趙王府今天要是真的當著眾人的面,在這二門口把這兩個婆子杖斃,那以后趙王府的人都沒臉出門了,更會給人一種,陳王府壓了趙王府一頭的感覺。
趙王府的管事賠笑道:“郡主您消消氣。”
“這兩個奴才沒當好差事,摔了郡主,確實該死。”
“不過懲罰奴才可以放在后一步,現在還是郡主的身體要緊,王府的大夫已經來了,先給郡主檢查一下傷勢。”
頭發花白的老大夫,被粗使婆子一路扯過來,跑得差點接不上氣。
不過本著病人為先的原則,老大夫趕緊喘了兩口,然后就上前準備給謝蓉檢查一下,看摔著哪里。
結果謝蓉大怒,一把將老大夫推開,怒罵道:“滾!”
“本郡主從來只看太醫!”
“什么阿貓阿狗都敢來給本郡主看診,出了問題,你們負得起責任嗎?”
老大夫差點被她推倒在地,還是身邊丫鬟眼疾手快扶了一把,才避免摔跤的命運。
剛站穩就聽見謝蓉這番話,又不能跟謝蓉吵,只能自己憋著,氣得臉都青了,差點閉過氣去。
好在這個時候,趙王妃到了。
她聽見下人匯報,說抬軟轎的婆子把謝蓉給摔了,心里就暗道不好。
就謝蓉那脾氣,今天這賞花會,要被她鬧個底朝天了。
趙王妃想到這里,一邊在心里暗叫晦氣,一邊趕緊到現場處理,結果一來就聽見謝蓉說得這么難聽。
趙王妃心里的火氣也上來了,只覺得謝蓉未免太不懂事。
就算下人不小心沒服侍好,摔了她,那也不是故意的,他們趙王府也已經盡力在補救。
謝蓉卻不依不撓,還把他們趙王府貶得一文不值,這就過分了!
趙王妃上前,拍了拍謝蓉身上的灰塵,道:“已經讓人去請太醫了。”
“說來也是本王妃考慮不周,聽下人說你摔了,生怕你有個什么意外,就急著把王爺專用的大夫給派了過來。”
“現在看起來,阿蓉倒沒什么大礙,等太醫來檢查,也等得起。”
這話分明是說,王府的老大夫是給趙王看診的,她謝蓉再尊貴,還能尊貴得過趙王不成?
這么短短兩句話,直接就把謝蓉的臉給打腫了。
謝蓉只是刁蠻,仗著陳王府胡作非為罷了,又不是傻,哪里還聽不出來趙王妃話里的意思,分明是在敲打她。
不僅如此,趙王妃還對那位老大夫客氣道:“劉大夫且先回去休息。”
“若是讓王爺知道,我隨意指使大夫給不相干的人看診,他肯定會生氣的。”
劉大夫面子里子都回來了,心里覺得舒坦,也樂意給趙王妃面子,道:“治病救人本就是大夫應該做的,王妃您也是心善,生怕有人出意外,晚了救不回來。”
謝蓉大怒!
這左一句意外,右一句救不回來的,說得好像她會直接摔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