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生并沒有理會村民們這種無理要求。
沈正凌家里有再多賺錢的主意那也是人家的本事沒道理讓別人交出來。
村里人覺得沈正凌家里掙錢營生多,留著不用也是浪費,還不如拿出來讓村里人發家致富。
這簡直就是強盜邏輯。
這要照他們這么說,鎮上還有縣里那些有錢老爺,家里的銀子反正用不完,留著也是留著,怎么不拿出來分給大家用?
村里人的心思,李福生清楚,不就是眼紅他們幾家賺錢了唄。
所以這個事兒,李福生連說都沒有跟沈正凌說。
他直接告訴村民,自己是沒有臉去找沈正凌說這種話的,把村民們打發走了。
但是對于村民經常找去沈正凌家這個情況,他也無能為力。
李福生苦笑搖頭:“人怕出名豬怕壯。”
“你們家現在掙了錢,怎么看在村子里都是頭一份,也難怪村里個個都眼睛盯著。”
“大家這是指望你們指縫里漏一點出來,好讓他們也跟著掙點錢。”
“我既管不到他們,也不能叫村民不要去你們家串門。”
“這個事情,只能你們自己想辦法解決才行。”
其實要按照沈正凌的想法,直接把這些找上門的人打一頓就好,他們以后自然而然都不敢來了。
如果打一頓還不行,那就打兩頓。
就是這么簡單粗暴。
不過這個想法被顧元元制止了。
都是一個村的,別人到你家做客,你就把人打一頓,這傳出去,簡直好說不好聽。
她和沈正凌兩個倒是無所謂什么名聲,可沈正則還在讀書,并且小豆丁口口聲聲說以后要考狀元。
這要是把整個村的人都得罪了,對沈正則考功名沒有好處。
真是煩人。
顧元元揉著白團子,對沈正凌說道:“那不然我們去鎮上住一段時間。”
這樣一段時間找不著他們,村民們自然就會慢慢淡了心思。
沈正凌不高興道:“這是我們自己家!”
“憑什么因為回避他們,搞得我們自己有家不能回,還得住到鎮上去?”
顧元元笑道:“別氣別氣,就當是出門旅游散心唄,反正天天呆在家里也呆膩了。”
“正好我們這會出門放松放松。”
她伸手二根手指頭:“就我和夫君兩個人。”
沈正凌被說動了,
娘子在哪他在哪,其他的都不是問題。
只是還沒等他們兩人離開村子,就已經先有人找上門。
一輛普普通通的馬車駛進村口,遇到村民停下來。
車夫向人打聽沈正凌家的位置。
村民們這段時間本來就盯著沈正凌家里,見有人坐著馬車來找,當然十分好奇,給車夫指路以后,就開始打聽他們的來歷,找沈正凌的目的。
車夫并沒有回答他們的問題,向他們道謝之后就趕著馬車走了。
村民們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了起來,就跟在馬車后面去看熱鬧。
不過這回他們注定是要失望的。
也不知道車夫跟沈正凌說了什么,馬車直接駛進沈正凌家的院子里,院門關得結結實實,想看熱鬧的人什么都看不見。
越是這樣,越是讓人心癢癢的,有人更是直接等在門外,希望能打聽到一點消息。
不過他們也沒覺得,找來的會是什么大人物。
畢竟馬車太普通了。
想當初,沈正凌家里新屋落成辦酒的時候,鎮上福來酒樓的掌柜上門,那馬車和排場,可比這強多了。
說不定,車夫不肯告訴他們來歷,說不定是因為覺得太寒磣,不好意思說出口呢?
院子里,馬車車簾被掀開,年輕的縣令大人從馬車里走了下來。
沈正凌其實不太樂意見到這位縣令大人。
原因無他,實在是這位縣令大人對顧元元太熱情了,讓沈正凌無端端的生出一股危機感。
他固然相信,顧元元不會移情別戀,可縣令大人這樣優秀的男人,看向顧元元的眼神都會發光,沈正凌當然會有壓力。
好在沈正則也清楚,縣令大人之所以眼睛會發光,那是因為從顧元元身上看到自己的政績和前途,而不是因為顧元元這個人。
縣令大人就這回過來,確確實實是特意來找顧元元的。
因為那兩三件,這個世上從沒有過的農具。
無論是身為一縣父母官,還是作為京城高門大戶的得意子弟,縣令大人都無比清楚的知道,這三件農具代表著什么。
于公,這幾件農具的誕生,提高農民的生產效率,節約勞力,降低成本,造福于民。
于私,只要把這幾件農具遞上去,上報給朝廷,便是實打實的功勞,是金光閃閃的前程。
若是其他沒有背景后臺的人,還怕把事情上報朝廷之后,被人頂替功勞。
可對于本身就是京城高出身的縣令大人來說,根本沒有這個后顧之憂。
他本來,就是到這六合縣來鍍金熬資歷的。
這種到手的功勞,都不用他自己操心,他的家族,就會把這件功勞在他頭上砸瓷實了,別人休想爭功。
這么好的機會,縣令大人當然要把握。
可,實施過程中,遇到了難題。
稻床和稻桶都十分好理解,圖形簡單,作用明了。
說白了,就是大家的腦子一下子沒轉過彎來,如今這么一點撥,就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但是曲轅犁不一樣。
曲轅犁的技術含量太高了。
哪怕顧元元在圖紙上寫明了原理和技術要求,卻因為沒有具體的尺寸,遲遲做不出來。
這么多天過去了,縣衙找來的匠人,硬是沒有一個制造出哪怕一把合格的曲轅犁。
縣令大人坐不住了,直接喊來長隨,駕著馬車就找過來了。
此時,他把曲轅犁的圖紙鋪開,放在顧元元面前,一處一處的提問,問得特別仔細。
“小娘子,這個位置,為什么要弓起來?弓起來的角度是多少?”
“還有犁轅的長度,多少尺寸才是合適的?”
“還有這個犁鞘和提手,這個位置到底是直的,還是帶弧度的?”
“小娘子這圖紙上面沒有標注清楚,工匠做不出來……”
顧元元:“……”
她怎么知道?!
她要是知道,她畫圖的時候早就標明了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