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元元就又說了一遍：“我想問問里正大叔和福嬸，要不要做果醬的生意！”
果醬生意有沒有賺頭，福嬸這會兒沒有嘗試過，不敢說，但是，沈全祿家里的鹵肉攤子賺錢，可是整個村子都知道的事。
那個鹵肉攤子的生意，也是顧元元提出來的，就沖著這點，這果醬生意，就不能不賺錢！
這種好事忽然砸到他們家頭上，差點沒把福嬸砸懵。
福嬸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做做做！”
“這種賺錢的營生，怎么不做？”
她滿臉恍惚：“誒，我該不是在做夢吧？”
說著，伸手掐了一下胳膊，掐完了一臉失望：“我果然是在做夢，掐胳膊居然不痛。”
“難道是我掐得太輕了？”福嬸有點不甘心自己在做夢，手上用勁，再次掐在胳膊上狠狠一擰。
李福生“嗷”的一聲跳起來：“老太婆，你掐我干什么？”
福嬸嚇了一大跳，連忙收回手道：“我這不是想看看是不是在做夢嗎？”
李福生怒道：“那你也該掐你自己，掐我干什么？”
福嬸：“掐我自己多痛啊。”
李福生：“！！！”
這日子沒法過了。
李福生大約是說不過福嬸的，他轉向顧元元，正色道：“正凌媳婦，賺錢的營生，不管大小，都不能這么隨便送出來，你們就算不為自己打算，也得為子孫后代打算。”
“今天這話，我老頭子就當沒聽過，你們以后啊，手也別這么松，什么東西都往外撒。”
他一口氣把茶碗里的茶水喝光，咂吧了一下，說：“這茶味道真不錯。”
沈正凌給李福生的茶碗里續水。
福嬸見他一口氣拒絕得這么徹底，張了張嘴想說什么，最終還是一句話沒說，低頭喝茶。
福嬸低頭的瞬間，顧元元清楚的看見她眼里失望一閃而過。
顧元元對李福生笑道：“這茶葉是我和夫君今天從縣里帶回來的，八十文一兩。”
“里正大叔若是喜歡……”
李福生滿臉希翼的看著她，就聽顧元元繼續說道：“我可以把店鋪的地址告訴里正大叔。”
李福生：“……”
八十文一兩的茶葉，一般人哪吃得起？
反正他們家里是吃不起的。
不是說拿不出來八十文錢，但居家過日子，恨不得一文錢掰成兩半來花，讓他們花八十文錢，去買可有可無的茶葉，這不可能。
福嬸道：“正凌媳婦你快別告訴他，他哪有閑錢去買這么貴的茶葉？”
“你把茶葉鋪子告訴他，只會讓他心癢癢。”
顧元元笑道：“福嬸這話就不對了。”
“里正大叔現在買不起這么貴的茶葉，不代表以后買不起嘛。”
“銀子，總是可以賺的。”
“只要找對路子，賺大錢不敢說，賺點買茶葉的錢，還是不難的。”
李福生瞅著她：“正凌媳婦，你不用拐彎抹角的想忽悠我去賣果醬。”
“我也知道，賣果醬肯定賺錢，但這是你們的手藝，我絕不能要。”
他邊說邊搖頭，態度十分堅決：“要是這樣平白無故拿走你們的果醬方子，我成什么了？”
李福生說著，又恨鐵不成鋼的對沈正凌道：“正凌你也是，你媳婦胡鬧，你就不知道勸勸她，也跟著她一起胡鬧？”
“她不知道一門手藝有多值錢，你常年在外面走的人，也不知道賺錢的手藝有多金貴？”
“之前那個鹵肉方子教給沈全祿一家我就不說了，沈全祿那是你正經長輩，這些年也吃了不少苦，你拉拔他家里一把，是正常的，屬于有情有義。”
“但是現在是怎么回事？”
“手里有個方子就留不住，就要找人送出去。”
“這賺錢的方子，它是會燒你們的手啊還是怎么滴，就這么留不住！”
沈正凌看了顧元元一眼，對李福生道：“我娘子沒胡鬧。”
“這種手藝，在娘子這里不算什么。”
“就算教給你們，也完全不影響我們自己的收入。”
沈正凌說到這里，頓了頓，道：“再說，我能養得起娘子，娘子高興把方子送人，我一點意見沒有。”
李福生冷不丁被糊了一臉狗糧，半晌無語。
福嬸也終于開口道：“正凌媳婦，你既然知道果醬方子賺錢，怎么還把機會讓給我們，不自己做？”
顧元元理所當然的說道：“自己做辛苦啊，又辛苦又麻煩。”
“我這人，最怕辛苦和麻煩了。”
福嬸：“……”
這理由，真是很好很強大，直接讓人無言以對。
可這世上，賺錢哪有不辛苦的？
村里大家只愁賺不到錢，要是明知道能賺錢，誰還會怕辛苦？
福嬸忍不住道：“哪有因為辛苦就不賺錢的？”
“再說了，你們家里如今不是買了好幾個下人嗎？”
“有這些人手幫忙，辛苦能辛苦到哪里去？”
顧元元笑道：“我們家為什么買人，別人不知道，里正大叔和福嬸您還不知道嗎？”
“要不是那些佃地的村民，忽然間抱團壓價，非不可得多要一成租子，我們也不至于去買人回來。”
“所以，我們家這幾個人是買回來種地的，可騰不出人手來做果醬。”
福嬸：“……不是，除了那幾個種地的，你們家不還買了婆子跟廚娘？”
顧元元：“婆子跟廚娘是買回來接替寶兒干家務活的，寶兒她，有其他事情要忙。”
“而且光靠婆子和廚娘兩個，這個果醬也還是做不了。”
福嬸：“……”
誰說只靠婆子和廚娘呢？那不是還有你自己嗎？
這話，福嬸在嘴邊打了幾個圈，依然還是咽了回去。
她今天算是明白了，顧元元這人，說不干活，就是真的不干活的。
都是村子里出來的，怎么就有這種人呢？
也不知道她以前在娘家的時候，到底是怎么養的，真真是比有錢人家的小姐還嬌氣。
李福生沒好氣道：“胡說八道。”
“我雖然不知道你那果醬是怎么做出來的，但吃的東西，想來是灶上的功夫。”
“有婆子有廚娘，做果醬的人手還不夠？”
“你就只管找借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