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元元瞅了沈正凌一眼，繼續說道：“作為一個父母雙亡的孤女，別說婚事，我的身家性命都被拿捏在顧家大房手里，誰讓他們是我名義上的長輩。”
“他們既然給我訂下婚事，不管我愿不愿意，都得嫁過來。”
這話要是沒成親之前，沈正凌對顧元元不了解的時候，有人這么告訴他，他肯定會相信。
但是經過這幾個月的相處，見識到顧元元強悍的戰斗力，就連老沈家那些人那么無恥，都沒法在顧元元面前占到一分便宜，沈正凌怎么可能還會相信，顧元元是被逼著嫁過來的？
以顧元元的本事，她要是不愿意，顧家大房別說把她嫁過來，指不定能被她教訓得服服貼貼。
沈正凌幽幽看著她，說道：“娘子要是不愿意，誰能逼迫娘子？”
顧元元：“……”
好吧，沈正凌說得不錯，確實，這門親事是她自己愿意的。
顧元元：“呃，你說得對，確實沒人能逼迫我，這門親事是我自己愿意的。”
沈正凌就不明白：“既然這門親事是娘子自愿的，娘子為什么不把我當成夫君？”
顧元元就瞅了瞅沈正凌，說道：“關于這個，我就要先向你說聲抱歉了。”
“我之所以同意這門婚事，是為了徹底擺脫顧家大房。”
“雖然吧，我倒也不怕他們出什么幺蛾子，但是他們天天在眼前晃，也挺煩人的。”
“靈湖村和青山村離得遠，只要我嫁過來，顧家大房就算想生出點什么算計的小心思，也不方便實施。”
“再一個，顧家大房的人畢竟占了長輩的名份，想要在我的婚事上使壞，實在太容易了。”
“就算我推了這一次，也會有下一次，還不如直接應承下來，也省得他們動其他心思。”
沈正凌臉色有點不好看：“所以娘子的意思是說，不管這門親事訂下的是誰，娘子都會同意嫁過去？”
顧元元點頭，直白道：“對啊。”
“反正不管是誰，我都不認識啊。”
雖然確實是這個道理，但是只要一想到，在顧元元心里，他和其他任何人完全沒有區別，沈正凌就是莫名覺得心里不舒服。
顧元元只是應下一門誰都可以的婚事，而不是應下他的婚事，委屈！
沈正凌忍不住道：“娘子就不怕遇人不淑，跳進火坑？”
他這會兒又開始為顧元元后怕起來：“要是遇到混賬男人，可怎么辦？”
顧元元笑了笑，沒有正面回答沈正凌這個問題，而是說道：“那不是遇到你這個大好人了嗎？”
沈正凌被她“大好人”三個字說得眼皮直跳，擰眉道：“娘子能別再說我是個好人了？”
顧元元：“誒？”
沈正凌正色道：“娘子口口聲聲說我是好人，卻不把我這個好人當夫君看待，總覺得娘子是在諷刺我。”
顧元元：“……”
沈正凌低落問道：“也就是說，娘子從嫁過來的時候開始，就沒想過要跟我好好過日子？”
顧元元也覺得自己這事做得不厚道，渣得不行，不由十分慚愧。低聲道：“那什么，對不起啊。”
沈正凌看了她一眼，沉默。
反正，就算顧元元道歉了，他也是不可能會放手的。
就算顧元元現在不把他夫君，總有一天，他也要讓顧元元心甘情愿喊他夫君！
眼看沈正凌沉著臉不作聲，顧元元想了想，解釋道：“我當時只想著擺脫顧家大房那些人，沒考慮過你的感受，這事，是我做的不對。”
沈正凌忽然問她：“那娘子本來的打算是什么？準備什么時候跟我攤牌，從這個家離開？”
話說到這個份上，顧元元自然不會隱瞞，就算沈正凌不問，她也是要和盤托出的。
顧元元認真道：“我當時的打算是等到三年守孝期滿就和離，到時候，你恢復自由身，完全可以另娶合意的女子為妻。”
“在這三年時間里，我會努力把你們三兄妹安排好，攢足你和正則娶親的銀子和寶兒出嫁的嫁妝，作為對你們的補償。
所以他的感覺一點沒錯，顧元元所做的一切，就是在為了離開他們做準備。
難怪當時買鋪子買地的時候，明明是顧元元自己賺來的銀子，顧元元還想在房契地契上寫他的名字。
顧元元這分明是在給他攢家當娶媳婦！
他要娶媳婦，用得著顧元元給他攢家當嗎？
不是，他這是讓顧元元給帶偏了，他已經有媳婦了啊，還攢什么家當，娶什么媳婦！
沈正凌臉都氣黑了，低喝道：“誰要你的補償？”
他只要她這個人而已！
顧元元顯然誤會了他的意思，趕緊點頭道：“是是是，我知道這事是我做得不對。”
“我不該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就耽誤你三年的寶貴青春。”
“青春無價，無論多少銀子都補不回來，我不該這么庸俗，以為銀子能解決一切問題。”
沈正凌臉更黑了：“那娘子說，現在怎么辦？”
顧元元抿了抿嘴，說道：“我現在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不周全，沒把你的情況一起考慮進去。”
“要是真等到三年以后再和離的話，就耽誤你太多時間。”
“所以，”她瞅了沈正凌一眼，說道：“我們可以現在就和離，這樣也不會繼續耽誤你時間……”
沈正凌咬牙切齒：“你再說一遍？”
顧元元被他明顯動怒的聲音嚇了一跳，下意識就往后退，不過她胳膊還被沈正凌握在手里，想退也退不到哪里去，退開兩步就被拉住了。
沈正凌顯然被她后退的動作刺激到了，手上用力，直接把顧元元給拉了回來。
顧元元一個沒提防，就被拉進沈正凌懷里，結結實實撲個滿懷。
顧元元：“……”
沈正凌：“……”
顧元元趕緊伸手推了他一把，想從他懷里退開。
這要是平時，沈正凌肯定就趕緊放開她了。
可這會兒，他被顧元元左一個和離，右一句補償給刺激了，不但沒松手，反而手臂用力，把人整個圈進懷里，箍得緊緊的，根本不讓顧元元有離開的機會。
顧元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