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麗娘厲聲問道:“無憑無據,三嫂憑什么就認定我不會生兒子?”
她娘家三嫂聽到方麗娘這么問,反而笑道:“小姑子,你怕不是氣糊涂了吧?”
“你不會生兒子這事,還需要找證據?”
“你嫁到老沈家十幾年,就只生了三個閨女,這就是鐵打的證據啊!”
方麗娘諷刺地看著她:“所以你們這么氣勢洶洶,趕來不讓我和離,都不先打聽一下我為什么和離嗎?”
她的娘家三嫂:“什么意思?”
方麗娘說:“我之所以和離,是因為沈老太親手把我肚子里的兒子打沒了!”
“聽懂了嗎?”
“我不是不會生兒子,而是老沈家的人自己把我肚子里的兒子給弄沒了!”
方麗娘當天流產,后面再和離的事,知道原委的人畢竟是少數,此時聽她這么一說,眾人不由發出一聲低低的驚呼。
沈老太怒罵:“你個賤婦閉嘴!”
“分明是你自己福薄命淺,沒有生兒子的命,還想賴到我老太婆頭上來!”
方麗娘根本不和她爭辯,而是對著圍觀眾人高聲道:“鄭金枝假裝懷孕,在家里騙吃騙喝,還挑唆沈老太天天對我打罵。”
“老沈家其他女人都跟死人一樣,沒有一個人干活,只把我當牛做馬。”
“我挺著肚子,每天要給他們老沈家所有人洗衣做飯,就這樣,沈老太還不讓我吃飯,連口熱水都不叫我喝,只讓喝冷水。”
沈老太跳起來:“放屁,根本沒有這回事!”
“你個黑心爛肝的賊婆娘,滿嘴胡說八道,看我不扯爛你的嘴……”
方麗娘冷笑:“你敢發誓嗎?”
“要是根本沒有這回事,是我胡說八道,我就天打雷霹不得好死。”
“可如果這就是事實,你們老沈家惡事做盡卻不敢承認,就讓你們老沈家的兒孫,個個沒出息!
“你敢嗎?”
沈老太當然不敢。
她叫道:“老太婆憑什么要給你發這樣的毒誓?你算個什么東西?”
方麗娘輕蔑一笑:“不用說我也不知道你不敢。”
“其實,這個誓發不發都沒關系,你們老沈家惡事做多了,積不起福,也別想指望有什么出息的兒孫!”
沈老太氣得抬手想要打她。
方麗娘站著不動,冷冷看向沈老太,道:“你敢對我動手試試!”
沈老太忽然就想到方麗娘跟沈長貴和離當天,她氣不過,就打了方麗娘。
那個時候,她以為方麗娘還是以前那個,任由她打罵搓磨不還手不還口的窩囊兒媳婦,誰知卻被方麗娘用力打回來,她才不得不認清現實,方麗娘已經不是她可以隨意打罵的那個了。
沈老太想到這里就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一下子就慫了。
方麗娘繼續說道:“有些事,我原本不想多說,畢竟和離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只是我倒是沒想到,就連我娘家人,都借著這個由頭,如此抹黑污蔑我。”
“既然這樣,那就趁今天這個機會,把事情一并說清楚。”
“我為什么一定要跟沈長貴和離?”
“大約在你們眼里,沈長貴這人,忠厚老實,踏實肯干,而且還孝順父母,完全稱得上是個好男人。”
“可是,你們永遠不會想到,就是這種你們眼中的好男人,成親十幾年來,沒有讓媳婦、孩子吃上一頓飽飯,沒讓媳婦、孩子過過一天安生日子。”
“但凡,有任何事情落到頭上,不管是誰對誰錯,一律壓著媳婦、孩子賠禮認錯,認打認罰。”
“除了讓媳婦、孩子忍著再忍著,就沒有其他第二句話。”
眾人看向沈長貴的目光都帶著鄙視。
說實話啊,這種連媳婦兒、孩子都護不住的男人,在村子里其實也沒什么人看得起的。
方麗娘說到這里,笑了一下,道:“沈老太不是說,只要她放出風聲說給兒子娶親,有的是黃花閨女讓她兒子挑嗎?那我今天就在這里提醒各位村里的姑娘一聲,老沈家就是個火坑。”
“如果有哪位姑娘真金不怕火煉,那是可以嘗試一下,其他人,還是勸退吧,這火坑就別跳了。”
沈老太又不高興了:“方麗娘你個賤婦,你別欺人太甚。”
“我老沈家又不是沒娶過兒媳婦,別人不也過得好好的?”
“你自己攪屎棍,還敢說老沈家是火坑!”
方麗娘道:“更正一下說法,沈長貴是個火坑,嫁給他沒好日子過。”
沈長貴:“……”
方麗娘繼續說道:“沈長貴坑到什么程度呢?”
“我被沈老太搓磨虐待,活生生打沒了肚子里的兒子,他身為一個男人,作為一個丈夫,一個父親,不說給媳婦、孩子討回公道,反而聽從沈老太的話,連吃的都沒給我一口。”
“我流掉孩子,在床上躺上一天一夜,他就給我喝了碗冷水。”
“你們能想象那是什么場景嗎?”
“家里當天是正凌娶媳婦的好日子,沈長貴自己不給我找吃的,還把招兒三個孩子一起拘在屋子里,也不讓她們出去吃東西。”
“我們娘兒幾個,就這樣餓了一天。”
“第二天早上,我招兒有孝心,想從正凌媳婦那里分一碗菜糊糊,過來給我充饑吊命,正凌媳婦人美心善,好心給了一碗白米粥讓招兒端回來。”
“沈長貴連我這碗救命的口糧都不放過,要端去給沈老太吃。”
“你們說,可笑不可笑?”
“老沈家一家人,早就在屋子里吃飯了,沒有一個人管我死活,我閨女去給我找了一碗救命的口糧來,沈長貴還想要給我拿走。”
“更可笑的是,老沈家人到屋子外頭喊我干活,沈長貴竟然還不反對。”
方麗娘說到這里,聲音里滿是悲憤地問:“這樣的男人,不和離難道留著過年嗎?”
“招兒因為幫我護著那碗白米粥,被他一巴掌把耳朵打聾了。”
“我要是再不跟他和離,難道還等著他把我們娘兒幾個全都弄死嗎?”
沈長貴聲音顫抖為自己辯駁:“麗娘,我,我從來沒那么想過,我怎么會想著弄死你們呢。”
方麗娘:“對,你就是一直以來這么做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