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時候,遇到零零散散的村民,顧元元本著以后是同村,少不得要打交道的想法,和人點頭微笑打招呼,結果那些村民們見她這樣,個個飛快地撇過頭去,不理她。
不敢理,沒見沈正凌在一旁兇巴巴地看著嗎?好像誰敢多看他媳婦一眼,他就要把人眼睛挖出來似的!
顧元元:“……”
靈湖村的村民,這么不友好的嗎?
所以他們說沈正凌野蠻兇悍不近人情,水分很大啊,分明是他們自己不近人情!哼。
兩人回到家中,顧元元準備做飯,處理兔子這種血腥的活計,沈正凌提去水塘邊完成。
說到做飯,顧元元還是很有自信的,她前世是個吃貨,對于家常吃食點心這一塊很有鉆研的,比如野菜,她腦子里就有不下七八種做法,做出來的成品絕不是這種黑糊糊。
顧元元把背筐里的野菜倒了一半出來清洗干凈,然后焯水。
生火的時候顧元元一下子犯了難,她上輩子用電用燃氣,如今面對這種燒柴火的灶頭,根本無從下手。
灶膛里還剩幾根半截燒黑的木柴,是早上沒燒完的,灶臺邊上擺著沈正凌大清早去揀回來的枯枝。
束手無策的顧元元決定趕鴨子上架,回憶著早上沈寶兒和沈招兒燒火的樣子,先往灶膛里塞了一些柴火進去,然后用打火石伸進去打火。
“啪”一下,沒著。
“啪啪”兩下,還是沒著。
打火石零星的火星子在眼前閃一下,立即滅掉,灶膛里的柴火卻點不著,顧元元有些著急。
覺得是灶膛里的柴火不夠多的緣故,又從地上抓了一把木柴塞進去,繼續點火。
打火石被她用力敲著,火苗飛濺,顧元元這回運氣不錯,塞進灶膛的柴火里面有些很細小的枯枝葉,干透了的那種,遇到火星子很快就點著了,“轟”的一下燃起明火,燒起來了。
顧元元重重呼出一口氣。
她就說嘛,大活人還能讓尿給憋死?不會可以學嘛,這不就把火點起來了!
顧元元心情愉快,揀起一根硬木柴,把燃燒起來的柴火往灶膛里面戳,全塞到灶膛里面以后,顧元元拍掉手上的灰,舀水刷鍋。
只是鍋還沒刷完,灶膛里火不知怎么地熄了下去,滾滾濃煙從灶口冒出來,瞬間彌漫整個院子。
站在灶臺邊上的顧元元眼淚都被嗆出來,瞬間大驚。
毫無經驗的姑娘把手里的鍋鏟和刷鍋的帚把往鍋里一扔,沖到灶膛口,手忙腳亂想把里面的柴火取出來。
被取出來的柴火上還沾著不少火星子,隨著她扔在地上,火星四濺,一下子濺到擺在邊上的那堆柴火上。
那是早上沈正凌剛從山上揀回來的枯枝,幾個火星子下去,柴火堆里緊跟著冒出煙來,只是灶膛里冒出的煙太大,顧元元的注意力全在這邊,根本沒注意到那上面。
好不容易把灶膛里柴火取出來大半,嚇人的濃煙眼著散去不少,顧元元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堆在一旁的柴火“轟”的一聲,熊熊燃燒了起來。
顧元元:“!!!”
顧元元這下受到的驚嚇比剛才還要大。
柴火是堆靠在墻角的,她跟沈正凌住的這兩間屋子卻是茅草屋,一旦火焰上燎,把屋子燒著了,后果簡直不敢想。
幾乎是下意識的,顧元元提著桶里剩下的半桶水就往火堆潑去,一邊高喊:“著火啦,快救火啊……”
老沈家幾個男人都不在,只剩下沈老太和幾個女人,連帶著剛剛偷工減料爬完五圈的沈正禮和沈正武,這會兒聽說著火了,想的不是怎么救火,而是趕緊跑路。
一瞬間,老沈家雞飛狗跳。
反倒是跟老沈家離得近的人家都往這邊趕過來,準備救火。
沒辦法,大家的屋子靠得近,這個時代的房子又是木頭較多,非常容易著火,一旦誰家燒起來控制不住,連著燒下去就是一片,大家當然緊張。
沈正凌才把兔子剝了皮去了內臟處理干凈,正往回走的時候,就發現老沈家院子里濃煙滾滾,加快步子往回趕,剛到家門口,就聽見顧元元驚慌失措的喊聲從院子里傳來:“著火啦,快救火啊……”
沈正凌心里咯噔一下,猛地往院子里沖了進去,高喊道:“娘子,別怕,我在這里!”
附近的村民也緊跟著沖進去,然后……
院子里,顧元元提著桶站在角落的柴火堆旁邊,柴火堆濕淋淋冒著黑煙。
老沈家的女人們你推我搡擠在院子里,趙水仙和鄭金枝兩個手里還拖著沈正禮和沈正武兩人,就連張大夫告誡要臥床養胎的李春香,也白著一張臉,捧著肚子站在一旁。
聽到聲音,眾人齊齊往院門口看去,看到沈正凌和周圍幾家的鄰居如臨大敵,一時也不知道說些什么。
顧元元木然轉頭,直接就忽略了其他村民,眼里只看到沈正凌拎著剝好皮的兔子站在院子里,表情緊張到猙獰,看起來特別兇惡。
顧元元眨眨眼睛,把手里的水桶一扔,噠噠噠跑到他身邊,小心翼翼地說:“夫君,我不是故意的,那個柴火它在灶膛里燒不著,就冒煙了,我把它們從灶膛里面拿出來,就,就起火把柴火堆燒著了……”
她聲音越說越低,說到最后,腦袋都快垂到地上去了。
哎,這事說起來,本來也是她的錯,連個火都不會燒,顧元元你說你還能干啥?
顧元元垂頭喪氣。
趕過來準備幫忙救火的村民面面相覷:天,沈正凌這媳婦兒,連火都不會燒?!
做個飯差點把房子給燒著了?
這媳婦兒娶回來有什么用?
男人在外頭干活,回來連口熱呼飯都吃不上啊,還得給她做飯吃。
這可真是娶了個祖宗回來!
就說嘛,沈老太都恨不得二房的人去死,怎么會給沈正凌說門這么好的親事,原來是看著表面風光,結果在這兒等著沈正凌呢。
沈正凌娶了個這樣的媳婦,家里的事一點忙都幫不上,他以后還能干成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