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博彥眼神盡是詫異：“去你家中做客三日？先生……恕我不明白，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這簡直跟空手套白狼，沒什么區別。
難道其中有詐？
可問題在于，對方只不過是個匠師罷了，就算有歹心，也根本算計不了自己這個一國之君。
見秦博彥猶豫不決，趙衡欲擒故縱道：“不敢？那就算了。”
“等……等一下！”
秦博彥趕緊叫住趙衡，他沒理由的拒絕這么誘人的賭約：“那就一言為定！”
朱海心里暗暗好笑。
這個秦博彥，簡直蠢的可以，居然相信無痕的鬼話。
傻子都知道，要么無痕會食言，要么就是那所謂的鑄造技術，一文不值。
至于無痕公子本身也高明不到哪去，必輸的局都愿意賭？
就在朱海認為，自己恐成最大贏家時。
已經陷入絕境的喬茂，卻突然大笑起來。
“孫先生，一口咬定，是我導致燕王休妻？”
喬茂直接挺進一步，大聲質問：“孫先生只覺得，燕王太蠢，憑借門客一句話，就會自毀前程。”
“還是燕王太無情，連發妻都可以輕易拋棄？”
此言一出，剛才還穩操勝券的孫繼業，瞬間語塞。
要知道，元武帝和皇后可就在后面看著。
哪怕燕王再不受待見，那也是堂堂皇子！
自己可沒有周閣老那般威望，當眾羞辱皇子，除非自己嫌命長。
這還沒完，喬茂乘勝追擊：“孫先生，不光諷刺燕王又蠢又恨，而且還拐彎抹角的罵，兵部呂氏爛泥扶不上墻。”
“當朝尚書的獨生女兒，居然被休了？豈不是顏面盡失？”
“而且燕王休妻一事，無論是太子還是陛下，都極為支持，難道孫先生連儲君和國君也一起罵？”
喬茂拱了拱手：“不愧是孫先生，好大的魄力，頗有周閣老年輕時的氣勢嘛！”
孫繼業瞬間臉色煞白。
自己來參加天下策論，乃是為了出名，可不是為了往火坑里跳。
“我……我可沒有這么說！”
孫繼業慌亂無措的辯解道。
喬茂冷哼：“哦？既然孫先生沒有這么說，又如何證明，我敗壞舊主，賣主求榮？”
“這……”
見孫繼業再次語塞，喬茂直接抬手一指孫繼業，驟然變得犀利無比，厲聲呵斥：“不講證據，只講感覺？這就是所謂名儒的行事做派？”
“那我就告訴你，我為何要替太子打這頭陣，原因很簡單，不屑與爾等為伍！”
此言一出，孫繼業瞬間無地自容。
不光他自己輸了，還連帶著現場所有名儒，全部挨了罵。
“好！不愧是那個小混蛋看重的人才。”
元武帝大贊一聲。
祝卿瀾也點了點頭：“剛才妾身還替他捏了一把冷汗，想不到這個喬茂，還真有兩把刷子。”
“看來，咱們不必替太子擔心了，想必太子心里有數。”
身后的一眾嬪妃，連連堆笑附和。
“若喬茂聽到陛下和皇后的贊賞，必定感恩戴德。”
“呵呵呵……太子的眼光果然毒辣呀。”
她們表面附和，隨后又互相遞了個眼神，心想這才哪到哪？
不過是贏了兩個名氣最小的儒生罷了，有什么好得意的？
看后面周閣老怎么收拾他！
朱海一臉錯愕：“孫……孫繼業居然輸了？”
“該死！這個孫繼業，之前不是挺能吹的嗎，說什么三句話就能把太子罵的吐血。”
“結果連一個馬前卒都斗不過，真特么廢物！”
朱海心里懊惱不已，畢竟這貨一輸，自己名揚天下的機會也就泡湯了……
秦博彥也不由的嘆了口氣。
“哎！我還真以為，這么輕易就能得到鑄造技術，看來還是無痕公子，技高一籌啊！”
秦博彥拱了拱手，表示佩服。
趙衡卻沒什么反應，畢竟收喬茂為門客之前，就已經跟喬茂交過手，深知此人的實力，究竟達到了什么水準。
像孫繼業這種只會腦補的選手，怎么可能是喬茂的對手？
“等天下策論結束，我就在家中，等候國君光臨？”
趙衡笑瞇瞇的問道。
秦博彥又豈是出爾反爾之人？況且他巴不得去這位神秘匠師家中做客，當即爽快點頭：“這是自然，不光我要去，還要帶上我們渤海國的幾個重臣一起。”
“哦？那感情好！”
趙衡眼睛一亮，心想這不是犯瞌睡，就有人遞枕頭嗎？
本太子巴不得，整個渤海國使團，全來我家中溜達一圈，哈哈哈。
“朱公子，怎么說？”
趙衡抬手輕輕一拍朱海的肩膀，笑問道。
朱海面紅耳赤，心里像是吃了顆蒼蠅似的犯惡心。
他強顏歡笑道：“咳咳……我堂堂地方名儒，自然是愿賭服輸……”
他嘴上這么說，心里暗罵日了狗。
實業興國，文人誤國？這話要是喊出來，豈不是等于打了所有文人的臉？
可惜他別無選擇……
“咳咳！”
“實業興國，文人誤國！”
朱海硬著頭皮，大聲喊道。
此言一出，瞬間吸引了周遭無數目光。
尤其是在場的文人，看向朱海的眼神，盡是詫異。
“啊？我是不是聽錯了？這貨莫不是也叛變到太子那邊了？”
“誰不知道太子善于搞發明，在工匠界，名氣甚大，而我等則代表著文界，朱海這話，豈不是等于在漲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哼！依我看，這貨八成是叛變了。”
聽到眾人的議論，朱海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就在這時，趙衡卻笑著安慰道：“咱們倆的賭約，依舊奏效。”
“只要喬茂輸了，八國宴仍舊安排，不過由渤海國王主持，如何？”
聞言，朱海心頭一掃晦氣。
他趕緊看向秦博彥。
秦博彥壓根沒把這貨當回事，不過看在趙衡的面子上，他還是點了點頭：“我自然會幫忙聯絡另外七位國君。”
朱海頓時有了底氣！
能不能斗垮趙衡，乃是其次，這八國宴，才是自己揚名立萬的核心利益啊。
“好！既然如此，那就由我親自上陣，也好讓趙衡那廝領教一下，什么是真正的名儒大家！”
朱海無比自信的說道，而且正好可以借此機會，消除眾文人對自己的疑慮。
在趙衡一臉壞笑的注視下，朱海果斷邁步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