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你想比什么？”
趙衡云淡風輕地問道。
李鬼斧眼神驟然明亮如炬，充滿斗志道：“比載力！”
載力？
趙衡倒是頭一次聽到這種說法，當即來了興趣：“怎么個比法？”
李鬼斧無比自信道：“無論是建造房屋，還是運送糧食，都需要動用大批車隊，光是車隊本身的損耗，就是一個驚人的數字。”
“而載力，顧名思義，便是單輛馬車，一次性能夠運送貨物的多少。”
以標準單匹馬車為例，載力為一千到兩千斤，牛車的載力更強，能達到兩千八到三千六百斤左右。
但牛車笨重，速度太慢，若是長途運輸，光是路上的消耗就嚇死人。
因此，只以相對輕便的馬車為準。
李鬼斧鄭重其事道：“這場比試，既能分出勝負，也能造福天下百姓，就看太子敢不敢應戰了！”
有點意思！
提升單車載貨量，那么一次性就可以運送更多貨物，無論是對經濟發展，還是對軍隊后勤而言，都是巨大增益。
這小子不僅求勝心切，而且還能兼顧民生？
趙衡嘴角勾勒出一抹玩味，對李鬼斧的印象稍稍改觀，當即爽快點頭：“好!明日正午，西街菜市口，你我各出一輛馬車，既分勝負，也助民生。”
李鬼斧低喝道：“一言為定！”
隨著二人相繼離去，柳仲達心急如焚道：“快去通知文仁玄師，計劃有變！”
朝陽苑。
一眾御家老和部將，正在激烈議論著。
“李鬼斧的鐵料，竟被一刀砍開？陛下，咱們是不是壓錯人了？”
“唐橫刀？鐵臂護盾？這才是咱們扶桑急切所需的武器啊！”
“可惡，這等先進冶煉鍛造技術，為什么偏偏掌握在趙衡手里？”
眾人哀嘆不已。
畢竟扶桑與趙衡已經結下死仇，想要獲得趙衡的技術，簡直是癡心妄想。
文仁玄師早就知道，趙衡善于技巧造辦，卻沒想到，手中竟然擁有這等先進技術！
不過他并未糾結于此，而是語重心長道：“比拼載力？”
“載力雖然不能直接殺敵，但是對于后勤卻擁有質的提升，進而影響戰局。”
文仁玄師對明天的比試，無比感興趣，當即派御家老前去安排合適的觀戰地。
明天他要親自蒞臨觀摩！
同一時間，大炎皇宮，御書房。
“啟稟陛下！太子和李鬼斧約戰，明日在西街菜市口角逐勝負！”
大太監金獨異匆匆來報。
李鬼斧？
元武帝對這個人倒是有些印象，聽說乃是大炎第一工匠，本來在工部委以重任，只因性格古怪執拗，才被踢出朝廷。
“這個小兔崽子，又做什么妖？”
元武帝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
這倆貨一個是混世魔王，一個是怪異工匠，哪怕是直接約架斗毆，都沒什么好奇怪的。
金獨異趕緊解釋：“好像是比拼載力？”
“載力？”
元武帝放下毛筆，微微抬頭，眼神流露出一抹詫異。
金獨異繼續道：“之前太子殿下在柳家，一刀便將李鬼斧精心冶煉的鐵料砍成兩截，李鬼斧不服氣，便與太子約定，明日正午在西街菜市口，比拼馬車載力。”
“單次運送貨物多者為勝。”
他的語氣甚是輕松，畢竟這里面并無任何兇險，純粹是太子和李鬼斧杠起來了。
元武帝心里卻暗暗犯嘀咕。
前線戰事不利，有一大部分原因，都是后勤跟不上。
倘若這倆貨真能提升馬車的載力，豈不是令大炎后勤實力，往前邁進一大步？
元武帝敏銳地察覺到，這場近乎鬧劇的約架，其中蘊含的巨大戰略價值！
“朕也有陣子沒有出去走動了，明日微服私訪，朕要親臨現場觀戰。”
元武帝語氣透著濃濃的期待。
另一邊，北狄使團。
宇文墨眼神噴火，嗔罵道：“該死的趙衡，當初請國夫人時，本公主可是幫了你的大忙，說好了設宴私談，結果竟然敢放本公主鴿子？”
侍女趕緊出言寬慰：“殿下可別氣壞了身子，畢竟明天還要去菜市口觀戰呢。”
提起明日的載力比試，宇文墨的心情這才平復了一點。
載力可直接影響后勤效率，進而影響戰爭態勢，這場看似離譜的比試，卻意義重大。
宇文墨輕哼道：“我倒要看看，趙衡和李鬼斧究竟能搞出什么名堂！”
傍晚時分，太子衛營區。
十幾個工匠正在按照趙衡的指示，對運送貨物的馬車進行改良。
“殿下，據屬下所知，這種單匹馬車，撐死了也只能裝載兩千斤貨物，若是再多，且不說馬能不能拉動，恐怕馬車都會被直接壓垮。”
站在一旁的霍刀，看著緊鑼密鼓地改裝現場，憂心忡忡地說道。
在場湊熱鬧的將士，不乏專門負責搞后勤的仆從軍。
他們雖然對趙衡的實力毫不質疑，但是對于載力的固有印象卻難以改觀，一時間議論紛紛。
“載力可是影響后勤效率的大事啊，各個帝國早就已經絞盡腦汁，將載力提升到極限了。”
“是啊，至少我是看不出這馬車，還有什么提升空間。”
“工匠技術名目甚多，而李鬼斧最擅長的便是機巧工藝，論改裝……恐怕就算是太子殿下，也沒有太大勝算。”
眾人對于明日的比試談不上悲觀，但也沒有太大期望。
趙衡卻嘴角上揚，看著眼前由朝廷統一打造的制式馬車，只感覺從上到下，全都是改造空間。
不過趙衡可沒心思，對馬車進行全面改造。
只需要調整幾個關鍵部件即可。
“殿下，您要的東西，已經打造出來了。”
就在這時，負責造辦的工匠頭頭王生根，抱著一個木箱跑了過來。
王生根一臉好奇道：“小人敲敲打打了半輩子，也造過不少馬車，可是想破頭，也想不明白，殿下所需之物，跟提升載力到底有什么關系。”
趙衡也不解釋。
畢竟想要從原理上把這門學問講清楚，太過白費口舌。
霍刀等人對視一眼，意識到箱中之物便是提升載力的關鍵，全都好奇不已地圍了上來。
隨著箱蓋打開，只見小木箱里竟然放著兩個鐵環，以及一堆小鐵球。
“殿下，這是何物？”
霍刀一臉茫然地問道。
趙衡脫口而出：“此乃軸承。”
軸承？
霍刀更加疑惑了。
在場的一眾仆從衛士，也滿臉懵逼，有些摸不著頭腦。
“車軸和車轂，這些屬下倒是知道，可軸承是啥？從來沒聽說過馬車還需要軸承。”
旁邊負責后勤的仆從衛士，撓著頭百思不得其解。
而且，這箱子里不過是兩個鐵環，以及一堆珠子罷了，如何提升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