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干凈利落的老混蛋，令整個大殿為之一靜。
趙杞目無尊長，乃是文王強加的罪名，而趙衡哪里是目無尊長？
他這分明是當眾指著文王的鼻子臭罵啊！
文王一臉呆若木雞，還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
普天之下，有誰敢罵自己老混蛋？
就連當今陛下，也要對自己以禮相待啊！
趙櫻櫻被驚得捂著嘴，同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這個臭小子，膽子也太大了吧！”
就連元武帝都被狠狠驚了一下，死死盯著趙衡！
回過神來的文王，怒極反笑：“本王等的就是現在！”
“太子當眾辱罵本王，所有人都聽見了，單憑這一點，就足夠證明你德行有失，不配當太子。”
面對文王的殺招，趙衡非但沒有絲毫在意，反倒一身輕松地聳了聳肩。
“身為王爺，你慫恿趙杞霍亂宗法，此乃不忠。”
“身為長輩，你不顧宗族親情，為了一己私利，當眾滅晚輩的口，此乃不仁。”
“本太子自問沒得罪過你，你卻處處刁難，主動為難我，此乃不義。”
例數完文王的罪行，趙衡直接眉頭一皺，反問道：“像你這種不忠不仁不義的老混蛋，不光我可以罵你，天底下所有人都可以唾罵你。”
從文王意圖滅趙杞的那一刻，趙衡就用不著再有任何顧忌了。
而且這老家伙的城府，遠遠低于趙衡的預期。
趙杞還沒開口呢，就急于撇清關系，這么沉不住氣，還當你大爺的什么幕后黑手？
見文王眼睛越睜越大，趙衡毫不客氣道：“老東西，你還不服氣？”
“若是不服，不如咱倆當著陛下，滿朝文武和天下百姓的面好好說道說道！”
“誰慫，誰特么生兒子沒屁眼！”
一番話結束，整個大廳死一般寂靜。
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呆呆地看著趙衡。
文王更是被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元武帝早就看文王不順眼了，只是迫于宗法祖制，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忍受文王的種種惡行。
如今看到文王被自己最得意的兒子，懟得一個屁都放不出來，心里別提有多解氣了。
偏偏，趙衡的話有理有據，令文王找不到絲毫把柄，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目睹整個經過的趙洐，也暗暗驚嘆。
“想不到連文王都被這小子給整了？”
“看來今天，絕非圍剿太子的大好機會啊。”
意識到情況不對勁，趙洐果斷縮了回去，不再強出頭。
至于在場的族人，風向已經大變，從起初的聯手圍剿，已經徹底轉變成了隔岸觀火，甚至還有幾個族人，想要借機巴結趙衡。
趙衡直接把禁軍喝退，將昏迷不醒的趙杞救了下來。
此舉，絕非是為了救這個敗類，而是單純留著惡心文王。
只要文王敢炸毛，趙衡直接來個當堂對質，讓這個老混蛋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文王捂著胸口，急火攻心，卻又拿趙衡毫無辦法。
就在這時，太監的聲音突然響起。
“林清芷，林將軍到！”
什么？林清芷來了？
聽到太監的匯報，趙衡心里咯噔一聲，臉色那叫一個哭笑不得。
現在躲已經來不及了，難道真要在今晚，跟林清芷攤牌？
萬一那丫頭受不了刺激，當場跟自己拼命，砍不砍自己倒是其次，刺王殺駕的罪名可就坐實了！
而趙衍等人瞬間狂喜！
哈哈，林清芷來了？真是天助我也！
趙衡瞬間壓力山大，就在他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之際。
元武帝也感覺突然，卻是疑惑道：“既然來了，就直接帶進來，磨蹭什么？”
太監為難道：“啟稟陛下，林將軍恐怕不能進入惠文館，因為……因為太后她老人家也來了。”
什么？
皇太后來了？
現場瞬間一片嘩然！
向來久居深宮，比皇太后祝卿瀾都要神秘的太后，居然主動跑到惠文館來了？
所有人的心，全都提到了嗓子眼。
畢竟沒人知道，太后殿下為何會來這里，究竟是因為家族內斗而憤怒，準備來殺雞儆猴，還是單純來參加宗族宴，與族人們團聚？
元武帝太了解自己這位母親了，為了幫先帝祈福，一直在后宮吃齋念佛，清心寡欲，除非是天塌下來，否則根本不會輕易露面。
除非，有人把這里的消息，告訴了太后……
元武帝瞥了一眼趙櫻櫻，現場有這個能力的人，也就只有這個妮子了！
趙櫻櫻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興奮道：“哈哈，母后終于來了，嘻嘻嘻，我倒要看看，誰還敢欺負我家大侄子！”
現場唯二高興的人，除了趙櫻櫻，便是趙衡。
太后駕到，外人回避，林清芷已經進不來惠文館了。
趙衡瞬間如釋重負。
在眾人的注視下，只見一個穿著漆黑鎏金鳳袍的老婦人，在祝卿瀾和一眾貴妃侍女攙扶下，緩緩出現在大門外。
而真正邁步進入惠文館的人，也只有皇太后和祝卿瀾。
“拜見皇太后！”
眾族人，包括大臣，全部起身，朝著皇太后跪了下去。
元武帝也趕忙起身，上前迎接，拱手作揖道：“朕，給母后請安。”
“臭小子，還愣著干什么，趕緊給你奶奶磕頭！”
元武帝見趙衡傻站在一旁，連忙低聲提醒。
結果趙洐卻反應快了一步，撲通跪倒在地，高聲道：“孫兒給奶奶請安了。”
趙衡瞥了下嘴，心想這個趙洐，真能賽臉，怎么哪都有你？
他在心里狠狠鄙視了一下趙洐，這才下跪行禮：“孫兒拜見奶奶。”
已經七十歲的皇太后，兩鬢斑白，臉上雖然滿是皺紋，但笑起來卻和藹可親，不愧常年吃齋念佛，渾身透著一股親和力。
“好好好，都好。”
皇太后抬了抬手，示意趙衡和趙洐都起來吧，她看向兩個孫子的眼神，一視同仁地慈愛。
就在元武帝和祝卿瀾，攙扶著太后往上走時，文王連忙彎腰行禮。
“請太后給臣弟做主！”
文王心中狂喜，既然自己收拾不了趙衡這個小混蛋，那就干脆借太后之手！
他故作委屈道：“太子剛才當眾辱罵臣弟，若是先帝在天有靈，必定死不瞑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