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漸漸升高。
早飯時間結束后，就到了上課的時間。
昨日一整天不見人影的龐杰李健六人出現在了課堂門口。
積分榜上，這六人赫然并列倒數第一。
“倒數第一真不好看。”李健搖搖頭，“我們就不該來上課，不然穗夫人肯定拿我們開刀。”
邊上一小弟附和道：“就是就是，出去玩多痛快……”
龐杰一記冷眼掃過去：“不該說的話別說，不然不帶你一起玩了。”
小弟立馬捂住嘴，劇烈搖頭。
龐杰甩袖，大步朝教室走去。
因為是穗夫人的課，所以他才過來，主要是怕這婦人去找秦王告狀。
他并不是怕穗夫人，而是怕秦王。
上課的鐘聲響起之后，程彎彎從課堂門口走了進來。
她面上帶著笑容，走上講臺，目光在教室里轉了一圈。
看到那六個刺頭兒規規矩矩坐在位置上，她臉上的笑容更深，看來，這六人還是有些忌憚。
“大家早上好。”她溫和開口，“在上交前天布置的作業之前，我宣布一件事。”
底下眾人的好奇心都被勾起來，五十多雙眼睛看向她。
“昨兒在宮門口遇見了淮南侯夫人。”
她這話一出，李健驚得差點從椅子上蹦起來。
穗夫人竟然碰到了他娘……該不會是跟他娘說了他的壞話吧？
他娘不會打他，但是會跟老爹告狀，老爹一動怒就會拿鞭子抽他，他完了、完了……
“淮南侯夫人自然提起了自己的兒子，我這才知道，原來大學堂的學子李健曾在十歲時跳水救人，若不是李健此舉，周家四少爺大概早就死了。”程彎彎緩聲說道，“學堂教書育人，不僅是傳授知識，也是教學生們做人的道理。李健這樣的行為，是大仁大愛，值得在座的每一個人學習。我和學堂其他夫子商議過后，決定給李健加二十積分。”
她從案桌上拿起一本小冊子，唇角彎起弧度，“目前為止，李健是積分總分第一名，老師希望你繼續努力。”
李健直接呆住了。
他還以為自己完蛋了，結果，不是驚嚇，是驚喜。
他、他成了第一名？
秦王好像說過，若成了榜一，就能直接入朝為官。
天哪，他是不是能給李家增光了……
“沒出息。”龐杰冷眼看向他，“穗夫人是故意捧著你，把你捧高之后，再摔死你。”
“龐兄，你這是嫉妒我。”李健根本壓抑不住內心的喜悅，“就算故意捧我，那我也得有被捧起來的資本呀。瞧瞧，我小時候積善行德，這時候終于收到回報了。哈哈哈，我是第一名，我可以直接入朝為官了，哈哈哈哈……”
龐杰：“……”
這人是蠢貨嗎，看不出穗夫人故意使陰謀詭計嗎？
再一個，誰說第一名就可以入朝為官了，秦王分明說的是，連續十個月的月榜第一，才能被舉薦。
“好了，接下來是上交上次課后作業。”
程彎彎話音落下，底下的學生們陸續上臺交作業。
當然，那六個人沒交。
她面上的笑容變淡了一些：“上回我說過了，第一次沒交作業沒關系，念在初犯不扣分，這是第二次沒完成作業，你們六個一人扣一分。”
李健的臉頓時垮了下來，他只當了不到一刻鐘的第一名，這也太短暫了……
“總榜第一名還是李健。”程彎彎低頭看了一眼小冊子，“第二名是彭望，你們二人之間相差五分……哦對了，我聽膳食堂的人說，李健你早上用膳之后沒有將飯盤放置到指定的位置，這會扣一分，也就是說，第二名還有四分就能趕上你，你可得加油了。”
這點破事也扣分？
李健心中喜憂參半。
喜的是，他還是第一名。
憂的是，第二名虎視眈眈。
他突然覺得，還是最后一名比較好，永遠不用擔心被人趕超。
可都已經第一了，被趕超了就太可惜了。
他得保持的久一點，久到可以回去跟爹娘嘚瑟……
李健坐直了身軀，內心決定這段時間一定好好聽課，爭取不扣分。
程彎彎臉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正式開始講課。
上午的課程結束之后，她再次宣布道：“學堂五天一休，明日是休息前的最后一天，因此，會邀請你們所有人的父母前來開第一次會議，邀請函已經送到了你們各自的府上。”
話音一落，課堂上頓時哀嚎一片。
“讀書是我們自己的事，請家里爹娘來干什么？”
“我這幾天在學堂應該還行吧，除了第一天有半天沒到堂，其他時候我都規規矩矩。”
“我排名第四十六，比以前有長進，我爹或許大概可能應該不會動怒。”
“以前在國子監讀書時，夫子也沒請父母去過，穗夫人的手段真是一出一出的，頭疼。”
“往好處想，咱爹娘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至少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動手。”
“在家里偷偷動手更嚇人。”
程彎彎走出課堂，將秦王留下來的四個大內高手叫了過去。
四個高手都是太后從御林軍中選出來的強中手，專門派去保護秦王，身手相當不錯。
她淡聲開口：“你們四個去查一下，昨天一整日，龐杰李健等人究竟做什么去了。”
這四人在學堂待了一整天，沒有任何人吩咐他們做任何事，閑的都快瘋了，這會終于有了任務，立即去執行。
四個人分頭辦事，效率極高，不到半個時辰，就回來了。
“回穗夫人，龐少爺李少爺對外宣稱昨日在寢室睡了一天，事實上，他們是在京城東街玩樂了一天。上午在茶館聽戲，中午在飛天樓用膳，下午去了萬花閣，晚上則在賭場斗蛐蛐……”
程彎彎忍不住笑了。
她就知道，這六個紈绔不可能乖乖在寢室里睡一天，絕對在搞幺蛾子。
聽聽，這一天的生活多豐富，吃喝玩樂，樣樣不落。
“大學堂所有門緊閉，院墻也都插了瓷片，他們一行人是怎么出去的？”
“是……有個狗洞。”
四人帶著程彎彎到了廣場的西側，這里種了一排竹子，略顯隱秘，繞過竹子，能看到長勢極好的野草，野草叢中，一個半米高的狗洞赫然出現在眼前。
狗洞明顯是被暴力鑿開，形狀很不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