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雷澤氏化神老祖威壓降下,空間都像是要凝固了,呼吸都不自覺的停止。
原本戚戚然的雷澤氏,此時都憤恨的看著陳萬里。
只恨不得化神老祖揮揮手,直接滅了這個可惡的家伙。
而被陳萬里振奮的華胥氏一眾,紛紛失色。
那可是化神老祖啊!
便是在魔窟,化神期的存在也是雙手可數。
個個都是圣祖級別的,坐鎮一族,可保族中千年平安的級別。
即便雷澤氏的化神老祖已近天年,但那是壽數將近,實打實的化神戰力可還在。
只有陳萬里,依舊面不改色。
“你敢進城來?”
蒼老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有何不敢?”陳萬里淡然一笑,一步踏出,身形已躍過城頭。
雷澤氏眾怒目,卻無人敢阻攔。
妶三和妶烈一左一右,緊跟在陳萬里身后。
華胥氏眾面面相覷。
妶樂和風曦和更是緊張到花容失色。
此時進城去,若被化神老祖清算,豈有活路?
轉念一想,若化神老祖要殺,便是現在立馬逃遁也來不及了。
也就是死在哪兒的區別?
雷澤氏的四位半圣,連帶差點神魂俱滅的雷圣,相視之后齊齊跟進了城中。
雷澤氏的神塔之中。
城主雷古已死。
首位取而代之的是一位須發皆白,但面容只是花甲之年長相的老者。
他氣息內斂,一雙眸子微微低垂,將深淵一般深沉的神芒全部掩蓋,卻依舊有一股令人不敢直面的威壓。
雷澤氏所有神裔進門之后,全部跪倒在了老者面前,高呼:“神祖!”
一聲神祖,止不住悲戚。
霎時間,神塔大殿,哭聲一片,如喪考妣。
不是哭城主之死。
是哭心中的驚恐,和身為雷澤氏一員被踩下自尊后的恥辱感。
華胥氏的妶烈和妶三,也都恭敬的低頭,雙手拱起彎腰作揖:“雷澤老祖!”
老者雙眸睜開,雷光在他眼眸虛實相生,額間雷電神印有神元流轉亮起雷電虛影:
“華胥氏如此膽子大了!當初便是你族風九,在我面前也自稱后裔,遑論爾等,焉敢如此?”
風九便是華胥氏失蹤的風祖。
華胥氏化神老祖隕落,后繼無人。
為數不多的半圣也緊接著先后隕落,只剩下風九,獨力支撐氏族,最終也失蹤不見蹤跡。
此時被點名,妶三和妶烈都沒有回應。
陳萬里似笑非笑的接過了話:“倒也不必為難旁人。雷古死于我手,要說法的也是我!”
老者抬起下巴,目光直勾勾的盯向陳萬里:“你是覺得自己奇貨可居,夠資本與本神對話?”
他的語氣并不凌厲,但帶著一絲玩味。
陳萬里笑了:“你覺得我不夠資本嗎?”
“看你骨齡,當不到三十歲,身為人族修士,短短三十載能有如此修為,確有古往今來難得一見的天賦。
但,你非我神族,便是天賦超絕,又與我雷澤氏有何干系?”
說到這里,老者譏笑一聲:“所以是什么給你膽子,讓你敢來這里撒野?”
陳萬里神色依舊淡然。
大夏祖龍說過一句話,戰場上拿不到的東西,在談判桌上一樣拿不到。
所以來到雷澤氏,他選擇展示雷霆手段。
自己有多大價值,決定著自己能獲得什么!
這當然有些冒險。
畢竟他與化神老怪的差距,是鴻溝式的大境界差距。
如果遇到一個暴躁的,真要殺要剮,自己跑掉的幾率不超過三成。
但即便如此,陳萬里還是賭了!
不得化神,在魔窟之中就是提著腦袋玩命。
沒得更好的選擇。
雷冰珠,他是一定要的。
陳萬里悠悠開口:“大概是雷澤氏山河日下的處境吧!”
雷澤氏眾都紛紛轉過頭來,怒目而視。
還敢當著化神老祖的面,出言羞辱雷澤氏,這家伙怕不是膽子上長毛了。
“神祖,狂悖之徒的狂悖之言,該殺!”
開口的是半圣澤虛之。
此話一出,引來大片認同。
“無神祖的華胥氏,尚且茍存,卻來輕視我雷澤氏,太過于滑稽!”
“可笑至極!傳聞人族已無神祖存在,你卻在這里大言不慚我雷澤氏日薄西山?”
妶三和妶烈都是老臉微微發紅。
不得不說,陳萬里這個理由真不咋的。
除了觸怒雷澤氏,似乎并無任何好處。
但面對此起彼伏的嘲弄,陳萬里依舊神色如常。
化神老怪抬起手,雷澤氏眾全部噤聲:“聽到了吧?聽起來你是在尋死!”
“短視者自然嘰嘰喳喳。但你這樣的存在,一定知道我說得是事實!”
陳萬里笑了笑,繼續說道:“華胥氏后繼無人,下場眾目所睹。
我觀雷澤氏,亦是后繼無人,與我對戰者,無一有化神之姿。
甚至,你都不敢死!
不是嗎?”
現場突然就靜了下來。
妶烈眼中閃過一道異彩。
他知道,陳萬里切中要害了。
雷澤氏現在的平靜,都建立在化神戰力尚存的基礎上。
一旦這位隕落,雷澤氏就會變成下一個華胥氏。
恰好這位天年將近,這是無法違逆的規律。
便是再怎么沉眠,延緩的時間也非常有限。
或許在大限來臨之前,這位可以選擇滅掉雷澤氏的某些強敵。
但在魔窟這樣復雜的勢力環境中,雷澤氏的強敵是隨時在變化的。
今日之友,未必不是明日之敵。
“所以呢?”老者微微揚起下巴,沒有置評。
“所以你雷澤氏與華胥氏一樣,需要一個庇護者!”
陳萬里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而我,既可以是毀滅者,也可以是庇護者!”
“憑什么?”
“憑我能煉制化神三丹!憑我有化神之姿!憑我今年不到三十歲,修行不過五年!夠不夠?”
陳萬里仰起頭,笑容自信又張狂。
化神老者未語。
雷澤氏眾半圣卻是先后反駁:
“神族氏族同氣連枝,輪不上一個人族談庇護!”
“你殺我城主,卻大放厥詞!不過是想要偷生的托詞!”
只有被陳萬里開腸破肚的雷圣,緊閉雙唇,竟是露出了一絲若有所思的模樣,相較于陳萬里,自己的確沒有化神之姿!
站在雷澤氏后方的雷江,突然開口道:“我覺得他說得有道理。
我親眼得見其手段,華胥氏能受益其本領,我雷澤氏為何偏偏要與這樣的存在做敵人呢?
我父神就是倨傲不聽勸阻,釀成殺身之禍,我只悔未能勸諫成功。
只請祖神明鑒,不拘泥于不同種族之見!拋下神族的自傲!”
說起來,雷江失父,是為苦主。
這苦主反倒是替仇家說起話來。
雷澤氏眾都露出復雜神色,既是鄙夷雷江,“為愛沖昏了頭腦”。又是好奇陳萬里到底有什么本事。
他們都認為,無論如何,老祖都不會答應陳萬里。
畢竟被人騎臉輸出了一頓,死了城主,還答應了其狂悖之言,這相當于自己把臉扔地上了,讓螻蟻來踩!
祖神的威嚴還要不要了?
但誰也沒有想到,這化神老怪卻是突然開口:
“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