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看著像一只大黑耗子過去了？”
康鴻揉了揉眼睛，剛才一閃而過的黑影已經消失不見。
“這些日子一直在批奏折，眼都花了。”
他消除疑心。大乾雖說是個小國，但如今正處于百廢待興的狀態，每日要處理的事情很多。
再加上大乾選官用保舉制，文臣除去端木良江外，大多都出身于名門望族。他免除賦稅，還有嚴查各地世家大族，這些觸犯了這些文臣的利益，也就導致大多數人對政務抱有寧愿什么都不做，也不愿犯錯的心態。
更有甚者，還在背后使絆子，讓他很是頭疼。這次林小凡回來，他也想問問此事該如何處理。
想著，出使的車隊已經來到近前，林小凡如今武藝得到提升，一個飛身翻下馬車。
“林兄，你這次可是立下大功勞，想要什么賞賜，隨便挑。”
康鴻大氣開口，一直堵在他心頭上的事，林小凡又一次輕松解決。若不是人多，他都想給林小凡現場磕一個。
“皇上，為國效力本就是我的本分，哪需要什么獎賞？”
林小凡開口，此次已是收獲頗豐，不需要什么獎賞。
康鴻仔細一想，自己如今是真沒什么能拿得出手的獎賞。
論起錢來，林小凡每年少說幾十萬兩白銀入庫，花都花不完。論起爵位，他已經是冠軍侯。
而且，林小凡似乎是真沒什么追求啊。
“林兄想不想做官？”
康鴻想了想，開口問道。
見其這副絞盡腦汁的樣子，林小凡啞然失笑，開口說道：
“皇上，獎賞的事，過后咱們再細細商議吧。”
“也好，先回宮吧，慶功宴都已備好。”
康鴻笑了笑道。
回宮的道路上，街道兩旁站滿圍觀的百姓，一個個探頭探腦地朝著隊伍看去，皇宮鐵衛好不容易才擠出一條路來。
冠軍侯林小凡的名聲已經響徹大乾，幾乎是每隔一段時間，就能聽到一次其光榮事跡。
“喂，讓一讓，讓我看看皇上長什么樣子。”
一個男子從人群中擠出來。
“聽說他自幼練武，想來是高大威猛的形象。”
“那是，我之前可是見過的，身高比我高出一個頭，身穿戰甲，身披黑袍，手中拿著把黑色霸王槍，可是帥氣。”
“果真如此？”
“親眼所見，之前大玉軍隊打到京城時，大乾皇親率皇宮鐵衛迎戰，我當時正好在看外面。”
“運氣好的話，咱們還能見識到大名鼎鼎的冠軍侯。”
“也不知道他長什么樣。”
“冠軍侯時常上戰場，想來也是虎背熊腰。”
“那說不準，冠軍侯是謀士，又不上戰場廝殺。我看，和那些文臣長得差不多吧。”
“那些文臣都一把年紀，我聽說啊，冠軍侯才十七歲呢。”
“噗，這你也信？冠軍侯出過那么多奇策，想來兵法一道已是爛熟于心，怎么可能才十六七歲？”
“冠軍侯就是很年輕。”
一道堅定的幼聲響起，眾人前后左右看了看，這才看到底下賣力往外擠的一個小腦袋，正是徐春。
一年多之前，徐文徐武跟隨林小凡回青州郡，而他則是留下來，在清雨的酒館之中幫忙。
聽聞林小凡來京城了，她當即就跑來街道上，想要再見一見當年救下他們三人的大哥哥。另外，她也想打聽一下兩個哥哥的消息。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見到，那些達官貴人都是坐馬車的，大哥哥身份那么高貴，想來是見不到吧？
她內心充滿忐忑。
“小孩，不懂就別亂說。戰場上那么多彎彎繞繞，怎么可能是一個少年能掌握統籌的。”
“就是，你又沒見過，別聽到什么就傳什么。”
周圍人都不當回事。
徐春年紀本來就小，見眾人都不信，她有些著急的解釋：
“我真的見過冠軍侯大人，他還認識我呢。他看上去二十歲左右的模樣，身姿挺拔，面容清秀白凈，很帥，才不是你們說的老頭子。”
周圍人再次低頭確認一下徐春，六七歲的模樣，穿著干凈的棉襖，但并不華貴，在京城之中只能算是普通人家。這樣的小女孩，說見過冠軍侯還有可能，但和冠軍侯大人扯上關系，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我看你是夢到的吧。”
“你要是認識冠軍侯，我還上過天呢。”
眾人皆是不信。見狀，徐春更著急地解釋，可無論她怎么說，周圍人都不愿相信。
“別說了，車隊來了！”
一道不算大的聲音響起，卻是讓嘈雜的街道瞬間安靜下來。眾人望向街道盡頭處，皆是屏住呼吸。
片刻過后，一輛朱紅色的馬車緩緩駛來，車身上雕刻著繁瑣細膩的龍鳳圖案，車窗以精致的鏤空工藝制成，鑲嵌著各色的寶石和珍珠，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著點點光芒。
這正是康鴻乘坐的龍輦，乃是他哥哥康啟所留。不然以他的性格，是絕對舍不得斥巨資做這輛馬車的。
馬車一路駛過，車窗被一層華麗的綢緞擋住，眾人瞪大雙眼，卻始終看不到康鴻的容貌，只能透過陽光看到一點影子。
再往后，又一輛馬車駛來，相比于第一輛，要簡陋一些，車身上也沒什么標志，但拉車的四匹黑馬同樣神駿。
林小凡坐在馬車中，將遮擋車窗的綢緞打開，外面一切引入眼簾。
無數絞盡腦汁想見識一下他真面目的人，瞬間炸開了鍋。
“我看到冠軍侯了！他真的很年紀。”
“這模樣，好清秀，若是不說，我還以為是哪家的書生。”
“那傳聞竟然是真的，冠軍侯才十七八歲。”
“我就說吧，你們還都不信。”
“大哥哥，大哥哥！”
人群當中，徐春滿臉興奮，用力地讓自己跳得高一些，試圖引起林小凡的注意。可周圍的人實在太多，她這小小的身影完全被人群擋住，她的聲音也被周圍的嘈雜吞沒。
“能不能讓一讓，讓我去前面。”
她用力往外擠，可周圍人絲毫不愿意挪步。畢竟目睹冠軍侯，那可是能吹噓一輩子的，誰也不愿錯過這個機會。
眼見著馬車逐漸遠去，她的動作停下來，心中無比失落。
一年時間過去，如今大哥哥就從她的眼前走過，可是卻未曾看到她。又或許，對方早就把自己給忘了。
畢竟當年幫她，也只是舉手之勞罷了。
徐春的視線逐漸模糊，一滴委屈的淚水從眼角滑落。隱約之間，她看到幾個身穿鐵甲的人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