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子情:、、、、、、、、、
熱鬧歡暢的聲音戛然而止。
云淺月猛地轉頭順著聲音看去,只見容景不知何時來了這里,正站在她身后不遠處。一身月牙白錦袍,有些單薄,寒風吹來,他青絲衣袂飄動,短短幾日,似乎清瘦了很多,眉眼幽幽寂寂地看著她,就那樣站在寒風中,明明還是一貫的雅致,但偏偏讓人讀到一種被遺棄的感覺。她手中的雪球吧嗒一聲掉到了地上,抬腳就要奔過去,可是腳剛邁了一步,又想起他的可恨來,頓時打住,壓下心中的想念,皺眉看著他,你怎么來了
容景本來見云淺月奔來,眸光閃過一絲璀璨,見她又停下腳步,璀璨驟失,微微一黯,輕聲道:云淺月,你幾日沒見我,第一句話就要問這個嗎
云淺月心里驀然一揪,想發的惱火怎么也發不出來了。
原來是景世子,我當是哪個笨蛋呢這么些天才找到這里風燼丟下手中的雪球,拍拍身上的雪,抬步走了過來,嘲笑地看著容景。
眾人都齊齊扔了雪球,一直以來這里的人只聞容景其名,未見其人。如今一雙雙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想著原來這就是景世子。
大雪封山,景世子能在雪后找來,想必已經很費了一番辛苦。玉子書彈了彈身上的雪,含笑道。
哼,這都幾日了還以為你有多大的本事,原來也不過如此。風燼冷哼。
打了這么久的雪仗,大家都累了,回去喝杯熱茶吧玉子書拍拍風燼肩膀,對眾人看了一眼。
眾人聞言齊齊從容景身上收回視線,互相看一眼,聽從玉子書的話,紛紛走離這處。
別忘了你答應要下廚風燼回頭看了玉子書一眼,對云淺月扔下一句話,也隨著眾人向前面的房舍走去。
玉子書笑了笑,走過來,對云淺月輕聲道:云兒,差不多就得了他這幾日必然是吃沒吃好,睡沒睡好。別再折磨他了。
云淺月轉頭看向玉子書。
玉子書對她眨眨眼睛,跟在風燼身后,隨眾人一起離開。
不多時,這一處本來熱鬧的場面散了個一干二凈,只剩下云淺月和容景兩人。
容景眼睛一直不離云淺月,似乎連風燼和玉子書剛剛說的話都沒聽進去,只眸光幽幽地看著她,那眼神,仿佛不是他惹惱了她,而是她做了什么錯事兒丟棄了他。
云淺月看著容景,在他這樣的眼光下敗下陣來,沒好氣地道:我還生氣呢
容景忽然對云淺月招手,過來
憑什么不是你過來云淺月站著不動。
我過去也行容景抬步走向云淺月。
云淺月看著他一步步走來,風吹衣袂,袍袖有些寬敞,清瘦得如此明顯,讓她看著他心里就不舒服,怒道:你幾日沒吃飯了
食不下咽,睡寢難安。容景在云淺月面前站定,幽幽地指控道:云淺月,你看起來一點兒都不想我。
誰說的我云淺月本來想反駁,話到一半,又住了口,怒道:你將我氣得肺都炸了,我還想你做什么我恨不得離得你遠遠的
容景不說話,又用幽幽的目光看著她。
云淺月翻了個白眼,有些受不了地轉身就走。剛挪動腳,就被容景一把扣住手腕,低低喊了一聲,云淺月,你不想我,我想你了。
云淺月腳步一頓,心中有什么砰地一聲炸開,她嘴角忍不住勾了勾,剛要說什么,忽然感覺容景抓住她手腕的手火辣辣的燙,她一驚,回頭問道:你怎么這么熱
容景張了張嘴,剛要說什么,忽然身子向地上倒去。
容景云淺月大驚失色,立即出手扶住他。
容景的身子晃了晃,勉強靠著云淺月站住。
你你怎么回事兒云淺月焦急地看著他,反手把住他的脈搏,當查出他脈搏極其虛弱,面色一變,你染了寒熱
容景嗯了一聲,似乎沒什么力氣,身子靠著云淺月的身子,低聲道:就是發熱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兒,你別急。
你都發熱成這樣還叫沒什么大事兒云淺月忍不住吼了出來,惱怒地瞪著他。
容景不說話,又用幽幽的眸光看著她。
云淺月有怒火無處發泄,有些惱恨地喊了一聲,青影
喊聲落,不見有人出來。
云淺月剛要再大喊,容景對她搖搖頭,虛弱地道:你別喊了,我沒讓他跟來。
云淺月聞言狠狠地挖了他一眼,在這樣冷的天,她身上穿著厚厚的衣服又裹了一層雪貂披風,都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的熱度,他居然還折騰來這里。她怒也不是,惱也不是,氣也不是,恨也不是,半響,對前方大喊,子書,回來
玉子書和風燼已經走遠,但云淺月有內力,聲音極有穿透力,玉子書耳目清晰,聞言轉回頭,向二人看來。
他染了寒熱,你快回來云淺月對玉子書解釋。
玉子書聞言連忙走了回來,風燼也跟了過來。
云淺月松開容景,伸手去解披風,容景伸手攔住她的手,搖搖頭,你剛剛出了汗,這時脫了,萬一也染上了寒熱,就不好了。
有什么不好正好與你一起了。云淺月怒道。
容景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幽幽的眸光轉為溫潤的暖意,聲音極輕,云淺月,你不生我氣了,是不是
生著呢都快氣死了。云淺月瞥了他一眼,打開他的手。
容景緊緊地握住她的手,聲音低低的帶著一絲柔哄的味道:不生氣了好不好我如今沒力氣哄你了,等我有力氣了之后,任你打罵怎么樣
云淺月氣怒頓時散了大半,板著臉看著他,你怎么將自己折騰成了這副樣子別告訴我你真是為了找我,且冒著雪找我來著。我會忍不住掐死你。
容景笑著搖搖頭,剛要說話,忍不住咳了起來。
云淺月看著他咳嗽,比自己生了病還難受,只能伸手拍他后背。
片刻,容景止住了咳嗽,低聲道:我沒冒雪找你,就是想你睡不著,夜里染了寒。
云淺月瞪了他一眼,見玉子書和風燼走來,立即道:子書,你快看看他,他看起來發熱很嚴重,大約得有四十度。
玉子書點點頭,伸手把上容景手腕。
容景手動了動,似乎想躲開,但到底是沒動,靜靜地靠著云淺月虛弱地笑道:云淺月,我自己就懂醫術,小小寒熱而已,不必太小題大做。
你最好給我閉嘴從現在開始,別和我說話。云淺月板著臉瞪著他。
容景聞言立即住了口。
我看死不了風燼看著容景的樣子,冷哼一聲,不過是博取同情罷了。
容景看了風燼一眼,沒說話。
云淺月頓時不干了,容景都燒成這樣了,博取同情個屁。她抬頭憤了風燼一句,將你們倆換換你給我看
風燼聞言頓時大怒,笨女人你不知道他黑心黑肺嗎這樣的事情別人也許做不出來,但是他嘛,做出來沒什么新鮮。
云淺月皺眉,回頭看向容景,容景微低著頭,臉色蒼白,一言不發,似乎隨時都要倒地不起,看起來他是燒得沒力氣,懶得和風燼爭辯,她轉回頭瞪了風燼一眼,對他怒道:你現在就趕緊回去讓人燒熱水,給他驅除寒氣。
沒出息這么點兒小小的寒熱,你就心疼成這樣。我看你一輩子也飛不出他手掌心了。風燼一副恨鐵不成鋼地看著云淺月,丟下一句話,扭頭走了。
我本來也沒打算飛出他手心云淺月在心里反駁了一句,但沒說出來。
容景長長的睫毛顫了顫。
玉子書給容景把脈片刻,撤回手,看了他一眼,眸光微閃,轉頭對云淺月道:寒熱之癥,是有些嚴重,不過及時調理,不會有大礙,你先帶著他回房間,讓他泡泡熱水,驅除寒氣,我上山給他采藥。
這里沒有藥嗎云淺月聞言看向玉子書。
有藥,不過都是普通的藥物,難以好得快,山頂有幾位御寒祛熱極好的藥,我去采來,能讓他快些好起來。玉子書道。
云淺月點點頭,囑咐道:大雪過后,山上雪滑,你小心些。
嗯玉子書點點頭,足尖輕點,向山上而去。
云淺月見玉子書身影離開,她托住容景,對他道:我帶你回房間。
容景輕輕應了一聲。
云淺月施展輕功帶著容景向前面一片房舍走去。
回到房間,云淺月將容景扶著坐在軟榻上,伸手解開披風,扔在一旁,對他道:你先靠著坐一會兒,我看看風燼讓人燒水沒有
你吩咐的事情,他一定會做的。容景抓住云淺月的手不松開,低聲道:云淺月,我想你了,你陪著我,好不好
云淺月看著他,他眸光緊緊地鎖著她,她只能賠他坐下來,想再板著臉,卻是怎么也板不起來了,對他嗔了一眼,明知道會想我,還將我氣走。
容景嘆了口氣,那日實在是
算了,不用說了讓我發怒,你不是也打著讓夜天逸對我死心的主意嗎云淺月打住他的話,問道:如今他可是死心了
容景搖搖頭,臉色晦暗地道:怕是適得其反,我低估了他對你的執著。
云淺月皺眉,這么說夜天逸還是沒死心了她心里有些冷,這樣的話,那么就真的只有一條道要走了,一條她最不愿意走上的路。
容景握住她的手緊了緊,低聲道:云淺月,相信我。
云淺月心中的冷意褪去,瞥了他一眼,就你這副動不動就倒地不起的小身板,要我怎么相信你如今風一刮就倒吧讓你頂在我頭頂上我還怕你支撐不住掉下來砸著我呢。
容景忽然笑了,有些虛弱地道:沒你說得那么弱。
云淺月哼了一聲。
風燼推開門進來,就見兩個人在聊天,他眼皮翻了翻,嫌惡地看了偎依在一起的二人一眼,臉色不好地道:水來了,趕緊去洗。他這副破身子,我看活不了幾年。笨女人,你還是另選別人得了。我看誰的身子也比他的好。
風燼的身后跟著兩個人,抬著一同冒著騰騰熱氣的水。
放屏風后云淺月不理會風燼的話,對那二人吩咐。
那二人抬著手向屏風后走去。
你跟進去云淺月伸手推推容景。
容景坐著不動,低聲道:沒力氣,你陪我進去。
云淺月站起身,拉著他向屏風后走去。
笨女人你還沒嫁給他吧腦子銹住了如今事事依著他還給他做起丫鬟來了風燼看不慣云淺月如此寵著容景。
云淺月當沒聽見,繼續往里面走。
容景回頭看了風燼一眼,明明是極為淺淡的眸光,卻是別有深意,他語氣依然有些低,對他道:風家主,我今日接到風家老家主傳來的書信,說給你選了一門親事兒,問我的意見,我覺得很好,想必你還不知道吧提前恭喜了
風燼面色一變,怒道:哪里來的親事兒
這就得需要你回去問風老家主了容景慢悠悠地丟出一句話,進了屏風后。
風燼死死地瞪著落下的屏風,片刻后,忽然轉身走出了房門。房門在他身后砰地一聲緊緊合上。從屏風后放下水桶出來的二人下了一跳,連忙小心地又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云淺月回頭看向容景,你說得是真的
容景虛弱地嗯了一聲,不太假
這是什么破回答云淺月瞪了他一眼,伸手去給他解衣服。
容景靜靜地站在,低頭看著云淺月,任她的手指靈巧地解開他胸前的紐扣,抽出腰帶,外衣褪下,看她還要解里面的軟袍,他忽然攔住她的手,低聲道:算了,我自己泡吧萬一發生些什么,我如今又沒有力氣,豈不是抱憾終生
云淺月噗哧一聲笑了,白了他一眼,松開手道,那你自己洗吧我也不想抱憾終生。花落,她轉身走出了屏風后。
容景輕唔了一聲,嘟囔了一句什么,褪了軟袍,將自己埋進了冒著騰騰熱氣的木桶里,水流剎那將他席卷,他有些疲憊虛弱地閉上眼睛。
云淺月走出屏風后,忽然回頭看了一眼,正看到他疲憊地閉上的眼睛,心里一疼,想著這幾日雖然大雪,但老皇帝駕崩之后,他被封為丞相,事情定然多,才疲憊至此。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即便生氣,真不該窩在這里這么些天不回去。
笨女人我走了風燼在外面喊了一聲。
云淺月一愣,推開門,只見風燼背著包袱站在院中,腰間掛著寶劍,她挑眉,這么急著就走你還真信他說的話
信不信也該回去了反正他來了,你眼中也沒我了。不走做什么風燼哼了一聲,伸手入懷,掏出一個東西扔給云淺月,接著,這是及笄之禮給你的禮物。
云淺月伸手接住飛來的東西,低頭一看,見是一對花鈿,這對花鈿不是普通的花鈿,而是用紫色的水晶做的,形狀似兩彎新月,看起來不像是經過能工巧匠精雕細琢的,到像是某個人自己做的。她抬起頭,風燼已經轉身離開,她喂了一聲。
風燼停住腳步,還干嘛不喜歡不喜歡也不準扔了
我想告訴你很喜歡云淺月笑著道。
風燼嘴角勾了勾,不回頭,警告道:你給我爭氣些某些人就是狐貍,比狐貍還加一等,他再敢欺負你,你就去東海。我看玉太子不錯,比他強了百倍,不知道你什么破眼光選了他。給我丟人
云淺月無語,很想問問風大公子,她選容景怎么就丟他的人了可惜他不給她機會,足尖輕點,向崖壁施展輕功而去。眨眼間就到了崖壁,他動作利索地攀了蔓藤,攀巖而上。走得趕緊利落。
云淺月看著風燼,心里生出不舍來,生生壓住。她前世面對離別,可以冷情到冷血,而今卻是最不忍離別。恨不得所有對她好,她對之好的人都陪在她身邊。
云淺月,你總是開著門吹冷風,水都快冷了。容景聲音從里屋傳來,有些埋怨。
云淺月聞言顧不得再傷感,連忙走進屋,伸手關上房門,對他道:是風燼走了
容景嗯了一聲,也該走了
云淺月想想也是,不再說話,見火爐中的炭火少了些,連忙走過去加了幾塊碳。
云淺月,你是不是忘了給我什么東西容景過了片刻,又低聲問。
什么東西云淺月挑眉。
你以前答應我的,忘了容景提醒她。云淺月佯裝想了一下,搖搖頭,疑惑地問:我以前答應了你什么嗎我怎么不記得
容景忽然沒了音。
云淺月蹲在火爐旁,咬著唇瓣,忍著笑,也不再出聲。
那一匹玉雪飛龍在榮王府的馬廄里,你若是忘了的話,很可惜啊我似乎也忘了答應你的事情。過了片刻,屏風后傳來一聲輕嘆。
云淺月眼睛一亮,玉雪飛龍啊立即道:啊,我想起來了,那個鴛鴦戲水的香囊嘛,我早就給你繡好了,不過如今在云王府呢,等回去我給你。
一個香囊換玉雪飛龍,這筆買賣似乎不劃算吧容景幽幽地道。
外加一個人呢云淺月連忙加大籌碼。
得看是誰容景道。
容景聲音似乎帶了一絲笑意,成交
云淺月為自己默哀一下,很快全部心思都在玉雪飛龍上面了,天下最好的馬是玉雪飛龍,騎著玉雪飛龍就像是騰飛起來一樣,她有些迫不及待地對容景道:我們現在就回京吧
屏風后面沉默了下來。
行不行云淺月追問,她想看到玉雪飛龍。
云淺月,我還發熱呢。半響后吐出一句話。
對啊,他還發熱呢云淺月頓時泄了氣,照他發熱這個程度,自然不能趕路了。她壓下心底濃郁的興趣,對屏風后道:你趕快好起來吧
容景好聽的聲音似乎隨意地應了一聲,好
云淺月聽到這樣好聽的聲音,心思又從玉雪飛龍上轉了回來,隔著屏風看著木桶里的容景,只是一個朦朧的影子,便如一副瑰麗的畫卷一般落在屏風上,讓清淡的山水屏風如落下一片云霞,她看著,看著,忽然心癡癡然。
屏風后的容景似乎感覺到了云淺月的目光,沒了聲音。
房門這時從外面被人推開,玉子書抬步走了進來,一股清涼的氣息跟著他進來,云淺月從屏風上移開視線,緩緩地轉回身,狀似無恙地對玉子書問,子書,藥采回來了
嗯采回來了。玉子書點點頭。
云淺月連忙走過來,接過他手里的藥,看了一眼,驚奇地道:他不過是發熱而已。你居然采了這么些好藥
他不止發熱,身體還極虛,順勢補補。玉子書說話間,走到桌前,提起筆墨,開始開藥方。
云淺月扒拉著草藥檢查了一遍,才想著這人尊貴,連個發熱喝的草藥都是尊貴的,不過能讓他盡快好起來最好,她對玉子書道:你開藥方子吧,我去洗洗這些草藥。話落,聽到玉子書應了一聲,她連忙拿著藥走出了房門,到門外又道:風燼走了。
玉子書抬眼向外看了一眼,溫暖一笑,我知道
云淺月不再說話,向小廚房走去。
屋中,玉子書筆墨落在宣紙上,發出沙沙的響聲,片刻后,他放下筆,輕輕吹了吹方子上的墨跡,對屏風后的容景道:折騰自己的身體讓她對你心軟心疼后悔自責,是最傻的行為。景世子,你說是不是
屏風后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似乎容景從木桶出來在穿衣,慢悠悠地道:傻不要緊,只要有效就行,有個人看慣了我閑風淡月,最看不得我受一點苦。
連這個也算計,景世子不覺得對你們的感情是褻瀆玉子書挑眉。
玉太子難道沒聽過一句愛情需要經營的話容景走出屏風,面色有些潮紅,腳步雖然虛弱,但沉穩,他淡淡一笑,哦,這句話還是她教給我的,我如此好學,自然要好好地學以致用了。
玉子書盯著容景,仔細地看了一眼,半響道:怪不得
容景挑眉。
怪不得你能得了她的心。玉子書笑了笑,看著容景,似乎有些玩味,景世子一步步籌謀,這樣算計了她的心,必然很辛苦吧
也沒有太辛苦容景慢悠悠地坐在軟榻上,看著房中燃燒得正旺的火爐道:我樂在其中。
玉子書看了他一眼,不再說話,拿著藥方向外走去。
房門被推開,一股冷風吹進來,又關上,隔住了外面的寒氣。容景閉著眼睛靠在軟榻上,嘴角露出一絲松軟的笑意。
半個時辰后,云淺月端著藥碗回到房間,就見容景靠著軟榻睡著了,她走到他身邊,仔細地看著他,眼睫處有兩片淡淡的青影,說明他這幾日真是沒好睡,她不忍吵他,但又不能不吵,剛要伸手去推他,他忽然睜開眼睛看著她。
清泉般的眸子里面一汪深深的水墨華彩,讓她的手頓住,驟然停止了呼吸。
沒有力氣,你喂我喝。容景綻開一抹笑,有些虛弱的軟。
云淺月不由自主地用湯勺攪拌了藥汁,盛了一勺,放在唇邊吹了吹,才遞到他面前。
不想容景偏過臉躲過,搖搖頭,不是這樣喂。
那要怎樣云淺月大腦慢了半拍。
容景轉回頭,目光落在云淺月的唇上。
云淺月臉驀然一紅,低下頭叱道:這里不是你榮王府,子書還在呢
他不會這么不識趣來打擾我們的。容景依然盯著她的唇。
就這樣喝云淺月臉有些發燒,雖然數次親密,但每當這種暖味的細致都讓她招架不住。容景就是這樣的人,只要在一起,他能無時無刻會讓他成為對于她來說無比強大的存在,撩撥著她的心弦。
容景不說話,只眸光幽幽地盯著她的唇,看起來像是擺明了不這樣就不喝。
云淺月掙扎了半響,還是放棄,喝了一口苦藥湯子,低頭,慢慢地覆在了他的唇上。
兩個人的呼吸驟然停了,屋中暖融融的氣息似乎都凝在了一起。
唇下傳來溫熱柔軟的觸感,大約是發熱的原因,他以前的唇都是溫溫涼涼的,如今卻是有些灼熱,讓云淺月不止臉發燙,心似乎都跟著發燙起來。
一口藥用了喝一碗藥的時間。
云淺月撤回身子,臉皺成一團,顯然被苦慘了,埋怨道:子書采的這藥怎么這么苦話落,她又瞪了容景一眼,哪里有你這樣的人,不怕過了病氣給我
玉太子采的藥的確極苦。容景眸光染了一片氤氳,唇瓣紅得瑰艷,過了病氣的話,正好應了那句話,你我一起同甘共苦了。
云淺月呸了他一聲,看著他瑰艷的唇,想著她受不了這風流陣仗,再來一次的話,保不準她把持不住會將他如何,遂將碗一推,你自己喝。
容景從她臉上移開視線,似乎也明白不能再來一次,默默地伸手端了藥碗將藥喝了。
喝完藥,容景懶洋洋地靠著軟榻坐著,云淺月看著他的模樣,伸手拉起他,將他放在了床上,褪了靴子,又給他扯了襪子,然后蓋上被子,見他眸光暖得如碎了一輪陽光地看著她,對他一笑,難得露出溫柔的表情道:睡吧我們也不急著回去,今日好好休息,明日我們再回京。
嗯容景應了一聲,閉上眼睛。
云淺月靠著床頭看著他,想著這個人總是有本事讓她心疼,牽引她的心神,他精通醫術,卻是發熱幾乎要昏倒在她面前,使這種他一眼就能看出來的小計謀,但偏偏她卻抵抗不住,最傻的行為,卻是最簡單,讓她天大的怒火都扼殺在他面前,然后消失不見。
云淺月,我睡不著。容景低聲道。
嗯你不困云淺月看著他。
我想抱著你睡。容景睜開眼睛,伸手拉住云淺月,語氣虛虛軟軟,如陽光下的露珠,帶著絲絲清潤,抱著你,我才能睡著。一天一年的話,感覺好幾年沒見你了。
云淺月向外看了一眼,天色正亮,大雪過后,雖然天晴,但沒有陽光,可是她卻在他眼中看到了陽光,想著大白天和他躺在一張床上,子書怕是會笑話她,但她似乎也極想他,顧不得了,笑話就笑話,反正被他笑話也不叫什么,她動作利索地脫了鞋襪,躺在了他身邊。
剛一躺下,容景便伸出手臂將她抱進了懷里。
云淺月抬眼,見他嘴角掛著一絲滿足的笑意閉上了眼睛,玉顏純凈,像個吃到了糖果的孩子。哪里還有什么讓她惱恨的云淡風輕,從容不迫,閑庭看月她嘆了一口氣,容景啊,誰都看得出來他在用他的方法將她吃得死死的,逃不出他的手心,她又如何看不清因為看得清,才被他沉淪,沉淪于他,不可自拔。
不多時,容景睡了過去,云淺月躺在他懷里,溫暖安然,也跟著睡了去。
云淺月醒來的時候,容景還在睡,她起身下了床,推開房門,便聞到一陣飯菜香味,想起自己答應要下廚的,伸手揉揉額頭,喊了一聲,子書
沒人應聲,小男孩黎亭正好走過,一臉興奮地對云淺月道:云姐姐,你醒啦玉哥哥真好,在下廚哦
他在下廚云淺月一怔。
黎亭歡喜地道:對啊,玉哥哥說某人來了之后,你眼里就只有一個人了,怕是等你想起來給我們下廚,我們都餓扁了,他為了不餓著大家,就代替了你。
云淺月臉一紅,想著玉大太子,你要不要這么不給人面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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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愛你們謝謝親們送的年票鉆石打賞鮮花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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