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風后,趙密聽著任也的要求,冷笑道:“呵呵,你這是要宴請貴客,卻跑到老夫這里結賬來了。”
你天天給老子剖腹放血,我點幾個好菜又怎么了?這遭老頭子,還摳得很啊。
任也只微微一笑,卻沒有做出什么解釋。
“行,你在府上等一會兒吧,我讓老黃去給你張羅。”在這種事情上,趙密肯定是懶得跟任也計較的,他只冷聲應了一句,而后便沉默不言。
“謝謝您。”
任也鄭重行禮后,便態度謙卑地退出了悟道廬。
他點的那些好菜,都是各家酒樓的招牌,這一時半會也拿不回來,所以,他在離開悟道廬后,就又受趙公子之邀,去了對方居住的東院小坐。
二人算不上太過相熟,且身份差距頗大,但趙公子卻很健談,一路拉著任也聊著家常,談天說地,態度溫和。
就這樣,任也足足等了大半個時辰,才接到趙府下人帶回來的好菜,而后告辭離去。
回家的路上,任也走得很慢,但心中的糾結、猶豫等情緒卻都逐漸消散。
他已經徹底做出了決定,那就是要全力營救說書人。
這原因也很簡單,79號明顯對虛妄村了解頗多,也知曉過去的一些隱秘之事,最重要的是,他現在手里就掌握著一條非常關鍵的線索,并且拿來就能用。
所以,救他的風險極高,但卻是推進當前差事的最快捷徑,是值得一搏的。
只不過,這搏歸搏,但具體的營救細節,卻需要多動腦子,多做推演,在自己的能力范圍內,確保萬無一失。
小壞王走在路上,從營救的起點,推演整個行動過程,并且預設了很多可能出現的意外情況,以及若是成功救出79號后,自己究竟要與他怎樣相處等等。
畢竟,那79號死囚,來歷不明,品境不明,神法之能不明……而自己僅僅就只是一位、個三品瞎子、身患漸凍癥的病人,以及十二個時辰內,只能使用兩次神法的廢物啊!
要嚴謹,要細到比小歌姬更令人發指!
一路上,他的大腦就如一鍋沸水,滾滾升騰,且逐漸完善了心中的計劃。
不出所料,小壞王一回到家里,就發現姑姑已經上差了,因為他今天在趙家等待菜肴時,足足耽擱了近一個時辰,所以,姑姑不可能在家里等他,但卻提前給他準備好了粗茶淡飯,且就放在廚房的籠屜里保溫。
任也脫掉差服,拿起抹布,先是擦拭了一下餐桌,而后才將拿回來的十幾道菜肴,一一在桌面上擺好。
一切弄妥,這小破家中濃香四溢。
任也鎖上門,迎著夜色,順著每日上差的小路,便來到了尹家的藥坊門前。
入內后,他一打眼就看見了冥獸殺手,欲望快刀——尹平。
尹平是負責死獄白班的獄統,平時與任也的休息時間是一樣的。但他很勤奮,白日工作完,晚上還要回到家族的藥坊幫忙,絕對算得上是個上勁的年輕人。
眾所周知,這尹平的臉被三頭冥府獸給泚了后,那整個人對屁股后的感知就愈發強烈。小壞王一進來,他立馬就感知到了,并很詫異地扭頭,冷言問道:“你怎么來了?”
“屬下參見獄統大人。”任也恭敬行禮,邁步就往他身前湊了湊。
尹平眉頭緊皺,露出了一副十分倨傲的神色,嫌棄道:“離我遠點,尤其是背身……!”
“呃……屬下有點事情求您。”任也對于這個裝逼犯,心里是很包容的,因為對方雖然嘴冷,但卻不算是個壞心眼。
“什么事兒?”尹平背手問道。
“稟告獄統,今日家里有點急事兒,我想懇請您,在我姑姑控完一爐火的休息時間,準她回家半個時辰,而后再回來。”任也并未解釋太多,只抱拳道:“您放心,就半個時辰,絕對不會耽誤她的差事。”
尹平聽到這話,頓時板著臉罵道:“能耐不大,屁事兒還賊多。昨日死了一位丹師,你姑姑因平日里勤勞刻苦,所以才被點為臨時丹師,此刻正學著配藥,這是多大的機會啊?!”
“你什么忙都幫不上就算了,還要拖她后腿,著實可恨……!”
“……!”任也就靜靜地聽著他的輸出,并且露出一副很尷尬,很窩囊的神色。
他已經發現了,尹平這個人面冷心熱,你永遠不能像三頭冥府獸那樣,跟他來硬的,那樣只有死路一條。所以要溫暖他,含化他,故意做出一副窩窩囊囊,需要可憐的樣子,這樣他才能興奮。
“滾回去吧。”尹平也沒說行,也沒說不行,只不容置疑地命令了一句。
任也微微抱拳:“是,卑職聽您的話,這便走了。”
尹平沒理他。
小壞王回到家里后,便開始洗漱,洗衣,靜靜等待。
大概過了一個多時辰,天薇姑姑步伐輕盈地趕了回來,且一入房內,便挑眉問道:“為何幫我告假啊?出什么事兒了?!”
任也抬頭感知到姑姑的存在,便笑道:“我尹哥是個好人啊!您終于回來了,不然再熱下去……就不好吃了。”
“嗯?”
天薇姑姑流露出了萌萌的呆滯表情:“此話何意?!”
“嘿嘿……!”
任也神秘一笑,邁步走到姑姑近前,伸手抓著她白嫩的手腕,將她領到了餐桌面前。
他用手按著姑姑的香肩,輕聲道:“你坐,你坐。”
“我是臨時告假回來的,一會還要回去呢。你到底要做什么?”姑姑一臉茫然。
“別問了,你先坐。”任也按著她坐下,一邊走向廚房,一邊輕聲說道:“這些年吶,都是咱姑侄倆伺候著虛妄村的這幫老爺,一刻也不敢偷閑。”
“咱們姑侄雖同在一個屋檐下,可每日相處的時間,卻還不到半個時辰。天黑了,你上工;天明了,我便走了。”
他聲音平淡地念叨著,邁步走到廚房,將保溫好的清蒸魚、熱好的燒乳鴿,一同端了出來。
天薇坐在那里,聞著香氣,側目回頭,卻陡然愣住。
“我認真回想了一下,應有三四年了,您都沒有吃過一頓好飯。別人家過節時,我們家也是過劫。”任也碎碎念道:“越到大節時,物價越貴,您為了給我抓藥治病,一直都在絞盡腦汁地算計著……!”
他將一道道菜肴擺放在破舊的餐桌上,又掀起簾蓋,露出好酒與涼菜,這才笑著說道:“今日,咱們也過一次節,吃一頓好的,改善改善。”
天薇小姑瞧著桌面上琳瑯滿目的佳肴,一時間有些呆滯。
她愛體面,但家中卻只有一件能拿得出手的華服,一直也都不舍得穿。
她與愛妃一樣,很貪嘴,這些美味佳肴都曾是她記憶中最愛吃的東西。可無盡的歲月過去,當她再回到虛妄村后,這些美味佳肴卻都離她太遠太遠了,甚至讓她連想都不敢想。
如今這一桌子好菜擺在眼前,她一時間竟覺得有些不太真實。
天薇小姑的鼻子有些發酸,美眸泛紅地呵斥道:“你如此浪費,下月不過了?!藥怎么辦?日常花銷怎么辦?!你怎能如此任性……!”
“您別罵。”任也坐在姑姑對面,齜牙道:“這幾日的藥已經有了,是尹公子賜給我的。他說您甚是勞累,所以才送一瓶丹藥作為獎賞。”
“并且,這些菜……都是沒花錢的,是我幫了一個人的忙,他心情大好,請我們吃的。”任也自然不可能說出自己每晚都要被剖腹的經歷,所以只含糊著解釋了一句。
當天薇姑姑聽到“幫人忙,沒花錢”的說辭后,心里卻更加難受了起來。她忍不住地再次看了一眼掛在墻壁上的獄卒服,那腹部的衣襟處,依舊有著清水搓洗過的痕跡。
最開始,她只是鼻子發酸,美眸泛紅,但她在盯著任也的差服時,眼淚卻再也克制不住了,奪眶而出。
“您看您,這一桌子好菜擺在這兒,您哭什么啊。”任也笑著拿起手帕,為她擦著眼淚道:“跟您說了吧,這月我表現不錯,下個月的俸祿肯定會漲,所以才敢如此慶祝啊!以后我們也會越來越好的……!”
“嗯。”
天薇姑姑強忍著淚水,只木然地點了點頭:“會好的,都會好的。或許有一天,我老了,死了……但你也一定會好的。”
“您這是說的什么話啊?!您看著就跟我姐姐差不多,等你老了,那我也老了啊,哈哈。”
“正好我晚間也沒用膳,吃飯,吃吧。”天薇姑姑掩面擦去眼角的淚痕,又恢復了慵懶平靜的態度,輕聲呼喚了一句。
“好好,您吃,您吃……!”任也不停地給她夾菜。
就這樣,姑侄二人借著昏暗的燈光,內心愉悅地共享這一頓遲來的豐盛晚宴。
恭喜您,您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兒,并付出了行動。您的行為契合值增長15點,目前剩余84點。
您今晚準備的驚喜,讓您的姑姑覺得,她這些年的辛勞得到了親情上的回饋。她覺得自己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她沒有養了一條白眼狼。
星門寄語:這里沒有陽光,唯一的至親就是照亮野狗的最后一縷溫暖。
任也聽著雙中響起的天道提醒,心中并沒有多少意外,反而對天薇姑姑的親近感愈發濃烈。
他先前急于推進差事,但卻忘了親情和一件重要的事兒。
剛剛進入虛妄村的星門時,天道就曾在“記憶中”明確暗示過,姑姑喜愛體面,喜愛美食,而任也的小本本上就恰好記載了十幾種美食。
再結合,任也上月表現不錯,種種細節也都表明他的俸祿即將提升,所以……他本上記載的這些好吃的,應該不是為自己準備的,也更不可能是給什么狗屁說書人準備的。他根本不配……
所以,這些吃的應該就是給姑姑準備的,而這一點,是任也在給說書人買東西的時候,突然想通的。因為他記起來了,姑姑也很愛美食。
只不過,任也兜里的那點星源是訂不到,也訂不起這么多頂級名菜的,所以……他只能選擇以被剖腹的方式,去跟趙密來換。
這或許,也是野狗真正的經歷,真正做過的事情吧。
畢竟,他只有這么一位把自己撫養長大的姑姑啊。
天薇小姑并沒有令自己的侄兒掃興,她吃得很香,很慢,也很有成就感。
不到半個時辰后,姑侄二人在溫馨的小破家中,已經完美地完成了光盤行動,撐的肚子都大了一圈。
天薇小姑享受了片刻的寧靜后,便輕聲開口道:“這一餐飯,是我這一生中吃過的最好吃的飯。我感到很幸福……好啦,我要去丹院了。”
“姑姑,您等一下。”
任也猶豫片刻后,便臉色凝重道:“我有一件誰都不能告訴的事兒,要與您商量。”
“什么事?”天薇側頭看向了他。
“我要潛入尹家藥坊,偷一種禁藥,名叫通神散。”任也壓低聲音,一字一頓地說道。
天薇小姑當場懵掉,不可置信地問道:“你瘋了?!你為何要這么做啊?”
“這您甭管了,您只需要幫我一個忙。”任也并沒有做出太多的解釋,只稍作停頓道:“您給我搞一份尹家藥坊的地形圖,以及人員的活動位置,還有通神散所在的位置……!”
“嘭!”
天薇小姑越聽越害怕,頓感后脖頸泛起一陣涼風:“這是死罪!誰也救不了你,包括趙密!因為通神散是死牢專用之物,這涉及到虛妄村的律法,你懂嗎?”
“我知道,但我……!”
“你知道還要做?!你知道尹家有多少高手嗎?那個院子隨便挑出來一位丹師,都可以輕而易舉地生擒你!”天薇小姑拂袖道:“此舉,與找死無異,你不可再想了。”
任也聽著姑姑決然的話,猶豫許久后,才咬牙道:“小姑……這關乎到,我能不能找到自己的雙眼。”
一句話,便讓天薇小姑當場怔在了原地。
她是與侄兒一同走出的虛妄神墓,但她醒來的時間卻要比侄兒晚一些。
在她的記憶中,侄兒在沉睡前,雙眼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但醒來后卻眼內空空……她也懷疑過,自己侄兒的雙眼丟失是一場陰謀。她更為此不甘心,甚至是飽含憤怒。
但這么多年過去了,雙眼一事,卻逐漸被人遺忘,也毫無線索。
如今侄兒卻說,他已經找到了自己雙眼的消息,這讓一直隱忍,默認,憤怒的姑姑,心中也有了一些漣漪。
她沉默半晌:“你是在哪里找到的這個消息?”
“您甭問了。”任也稍作思考后,搖頭道:“您只需要告知我尹家大院的情況,令我可以潛入……。”
“我不問了,就能置身事外嗎?!”天薇瞧著他,一字一頓道:“我是你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你若犯了死罪,我又豈能獨活?”
“……!”任也眉頭緊鎖,心中也有點煩躁。
眾所周知,這死獄中關押的都是“闖入者”,而這些人也都是虛妄村的死敵,且個個黑氣升騰,神能通天,品境高到無法揣測。
所以,有關他們的一切,在這虛妄村中都是無比嚴謹,無比嚴格的。闖入者服下未知品境的斷神丹后,才會被禁錮靈力與神法,徹底淪為廢人,由此可見,這種丹藥是何等的珍貴,何等的稀少與重要。
遠非任也之前見到的那些散源丹、禁法丹可比。
而能解開斷神丹禁錮的,就只有李尹兩家煉制出的通神散。并且此物是官方指定煉制,就連李尹兩家的自己人,也不敢暗中囤積,儲存,一旦被發現,就有通敵的嫌疑。
所以,要搞這種東西,必須得慎重萬分。
任也最開始,是想在李小胖這里拿到此物的,但他仔細斟酌了一下,卻發現此舉真的太過冒險。
即便李小胖能傻到,被自己忽悠的回家偷這種禁藥,可一旦出事兒,那李家只要稍微內查一下,就能找到出事兒的源頭。
畢竟,誰也不能指望著,李小胖在全族的混合群毆中,還能堅持著不賣任也!
即便他不賣,那李家為了自保,也不可能稀里糊涂地就停止調查啊。虛妄村就這么大,找到自己只是時間問題。
所以,此舉太理想化了,過程也太不可控了。
無奈之下,任也才想到了姑姑,因為她才是自己可以無條件信任的人。
“罷了,你不愿意說消息的來源,我便也不問了。”天薇姑姑沉著半晌:“但這竊取通神散一事,你卻不需要再想了。”
小姑還是不同意嗎?
唉,我真的太難了,一共就他踏馬兩條線,一個不能用,一個不同意,我到底該怎么辦啊?!
任也頓感頭疼,表情呆滯。
“若想偷,又何必讓你潛入尹家,又讓我姑侄二人同時陷入險境呢?”天薇姑姑幽幽地看向侄子:“我就在尹家丹院啊,且距離存放通神散的地方不遠。”
“我自己就可以偷的呀!”
“嗯?!”
任也猛然抬頭,卻見到姑姑像個大耳朵竊賊一樣,美眸散發著興奮的光芒道:“我夜間控火時,這一爐丹成,便可歇息一小會兒。而其他丹師與控火師的歇息時間又各不相同,所以丹院的夜晚是很寂靜的,我可在無人時……潛入天寶閣,竊取此物。”
“只不過,這通神散雖然八百年都用不上一次,但卻數量有限,且在尹家大查時,偶爾會被清點一下。所以,偷了此物后,事發只是早晚的問題。因為藥不在了,那就是天大的事兒。”
她活像個盜竊骨干分子,頭腦清明,思維嚴謹道:“實話實說,在這虛妄村中,只有尹家待我們不薄。若是因為我們竊取了通神散,而后事發牽連了他們……那當真是不義之舉。”
“這里的人越是冷漠自私,便越顯得溫暖的可貴啊。”
她由衷地感慨了一聲:“尹老爺雖然小氣,肚量也不大,但對待奴役……卻也算得上是賞罰分明了。”
對于姑姑的觀點,任也是十分贊同的:“這也是我猶豫這么久的原因。不過,此事我也想了,我用通神散十分急切,務必在兩天之內,但若是然后能想辦法,把此物補上,尹家便不會遭受到牽連。”
“這也是我心中所想。”
天薇姑姑沉吟半晌,果斷道:“那位丹師死了之后,我便被破格提拔成了候補丹師,以后是有機會進方閣閱覽丹方典籍的……那通神散的單方也在內。所以,我若偷藥,便連這丹方也一塊偷了,暗中抄錄……等事情過去后,我再暗中煉制一瓶補上,如此一來,便可神不知鬼不覺。”
任也聽到這話,頓時激動地一拍大腿:“姑啊!!!你比我專業啊!”
“呵呵……若是明日看不到丹方,我也可把通神散偷梁換柱。”天薇姑姑極為聰慧,盜竊想法也很快便被完善了:“我不需傻乎乎的只拿一整瓶通神散,而是可以從每個瓶子中都倒出來一點。如此一來,這瓶中的藥粉都只少了一點點,外表數量不變,且重量也幾乎沒有變化,那被發現的概率……就太小了。不是有意探查,絕對無人能感覺到異樣。”
“您真他娘的是個天才!!!天生的艾澤拉斯竊賊!”
“啪!”
小姑上去就是一巴掌:“口吐臟言,沒大沒小的!”
任也頓時捂了捂臉頰:“我只是有點激動……!”
“此事便定下了,我今夜就會尋找時機。”天薇姑姑心態沉穩道:“你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咱們再做商議。”
“姑姑,千萬要小心,能偷就偷,不能偷千萬別勉強,我自己在想別的辦法。”
“嗯!”天薇姑姑轉身:“我這便回去了……!”
“等一下,我這一激動,還把另外一件事兒給忘了。”任也突然醒過神來,低聲道:“我忘了說,您的盜竊難度,可能還要再提升一個等級……!”
“嗯?!”
“是這樣……!”任也趴在姑姑的耳旁,輕聲講述了起來。
不多時,姑姑便一腦門黑線地離開了小破家。
她說自己今晚就要試著動手,所以任也心里也非常惦記,根本無心入睡。
他趴在客廳的桌面上,一邊等待著天明,一邊也在完善心中的計劃。
就這樣,他在家里苦苦熬了一夜,卻在天明后,沒能等回來姑姑。
他不停地看著時間,姑姑比往常已經晚回來了將近兩刻鐘了,這不正常。因為姑姑雖然會早走,但每天都會在固定的時間歸來,并給他做早餐,風雨無阻……
出事兒了?!
任也心中有些慌亂,甚至連差服都沒換,就直接走出了家門。
不多時,他便來到了虛妄長街,卻見到了令自己十分震驚的一幕。
李家丹院門前,還有尹家藥坊門前,此刻已經站滿了人。
他嚇得魂飛魄散,還以為是姑姑被抓了現行,落得與那位丹師一樣的下場,所以便猛然推開人群,鉆到了長街最前側的位置。
靜靜觀察后,他才松了一口氣……
他感知到,李家丹院的大門緊閉,但前殿卻站滿了人;而尹家也是老少爺們齊聚,站在丹院中氣勢洶洶地望著長街對面。
李家前殿門口,李小胖目光厭惡地盯著尹家,咬牙道:“今日,李尹之爭,必將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