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令入人間,就猶如破除人間與冥界的壁壘神物,懸停在尤家的房梁之上,好似冥府之門,散發著滔天的陰氣,卻不被外人察覺。
那枚古令在任也的雙眸中時隱時現,他頓感這整間房內陰冷無比,宛若冰窖一般。
“刷!”
一切弄妥,他便不在留戀,只轉身離去。
那枚飛入尤家的古令,并非是人間之物,就連任也在沒有燃燒黃紙的情況下,也無法窺見這件神物,就更別提尤家那群低品神通者了。
他將此物引入人間后,便不需在擔心其它事情了,只等尤老爺壽終正寢便可。
離開尤家后,任也再次星夜兼程的趕路,不怕費時,更不怕費力的游走在西涼城邊的名山大川之中,去尋找茶臺掌柜給與的游歷見聞錄中記載的各處秘境。
這是一個非常需要耐心的謀劃,他需要了解這些見聞錄中秘境的大致差事,以及觸發條件,且進行一個個的進行比對,篩選,最終才能確定那處地域能用。
不知疲倦的奔波,他嚴謹無比的完善著心中的計劃,也等來了這場轟動九黎大陸的天驕盛會。
十日期限已至,萬眾矚目的天驕盛會來了!
這一日,九黎大陸的雍州,西州,豐州九路,以及潭州等地的蓋世英才,皆在宗門高品護道者的站臺下,齊聚西涼城。
這近百家古宗門,古族世家,王朝子弟等勢力的佼佼者,皆是氣宇軒昂,英姿勃發的自城外而入,或是胯下騎著珍奇異獸,在萬眾矚目下踏地而行;或是登天飛掠,引神虹漫天,氣勢驚人的降臨在西涼城的則天湖皇家獵場。
則天湖,乃是此界天驕盛會的舉辦之地,不光受邀的古宗門高品,以及最杰出的弟子可入,就連特意趕過來看熱鬧的黎民百姓,以及散修神通者,小門小派的觀禮者,也都可自行進入則天湖觀禮,品茶論道,切磋技藝。
為了準備這次盛會,也為了彰顯西涼皇族的強大底蘊與氣魄,今日則天湖起擂臺十八座,上九座名為天字擂,下九座為人字擂,而受邀的古宗門天驕,可在天字擂上逐一對戰,切磋,而其余觀禮者,若是一時技癢,也可在人字擂臺上比試,以神通之法論道,不傷和氣。
所以,這四海之地趕來的神通者,也不光是為了看熱鬧,他們也都想在擂臺之上,見識見識那些受邀天驕的風采,看看自身與其究竟有何差距,也看看未來自己有沒有資格進入帝墳碰機緣。
除此之外,還有不少非古宗門,古世家出身的強大散修,也悄然來到了皇家獵場。
他們都得到了象征著大帝機緣的血引,也各個天賦驚人,但卻出身不好,也沒有古宗門的照拂,只能依靠自己一步步的向上攀升。
這群人低調來此,目的也很明顯,他們就是想看看,這些暗中與自己競爭的天驕,到底都有幾斤幾兩。
此等盛況,數十年難得一遇,城中百姓也都在閑著無聊的情況下,一路聊著天,談論著八卦,走入皇家獵場觀禮。
每逢王朝的喜事、大事,國主也都會降下恩賜,或是大赦天下,或是免幾日賦稅,或是命禁軍隨即分發贈禮。
總之啊,這國家行為,總會讓老百姓得到一些小便宜,高呼掌權者英明,仁德,所以這城中百姓都抱著白嫖的心態,前來湊湊熱鬧。
十數萬人涌入地域寬闊的皇家獵場,將十八座擂臺圍得水泄不通,甚至有好事者在暗中開盤,以天驕勝敗為賭局,趁機攫取利益。
上午,巳時過半,盛會即將開啟。
“轟!”
數股強大的氣息,自北方涌動,天降祥瑞之光,一群鶴發童顏的老道士,橫掠蒼穹,人未到,恭賀之言便已響徹人間。
“哈哈,業兄,是我隱仙門的長輩到了。”
隱仙門中,年輕一代最杰出的弟子廖庭,此刻站在石亭中,背手瞧著蒼穹,臉上漏出了非常自豪的笑容:“是曲陽師祖,哈哈,真沒想到,他老人家入祖地多年,竟也在今日盛會現身了。”
“我若是沒有記錯的話,曲陽師祖已經快入六品了吧?!”青瑤門的杜魚兒美顏異常,她揚起白皙的脖頸,高傲如雪道:“她與我玉門師祖乃是同一代人。”
“沒錯。曲陽師伯歷經二十余年,終將要完成自己的晉升差事,破除大道壁壘,入六品了。”廖庭雙眼放光道:“我聽師尊說,他只差最后一小步了。”
“恭喜隱仙門又要多一位鎮宗長老啊。”司徒業商業互捧似的恭維了一句。
“哈哈哈,隱仙門曲陽有幸得到西涼國君的邀請,入西州參加此次盛會。老夫為表恭賀之意,愿降祥瑞于西涼城,為民祈福!”
“轟!”
半空中,那名為曲陽的五品巔峰之人,只抬手間,便呼喚出了一個寶葫蘆,拔掉木塞,沖著人間灑下。
濃烈的清香之氣,驟然鋪滿整座西涼城,天穹之上流云化作一朵朵被霞光影射的七彩之花,竟然降下無數璀璨的星光,飄然落向人間。
“仙人賜福,仙人賜福啦,搶啊!”
霎時間,則天湖的皇家獵場內一片沸騰,不少百姓都跳腳相正,紛紛伸出雙手,舉過頭頂,費力的抓去那璀璨的星光。
那星光一入手,便化作一些散碎的星源,熠熠生輝的照耀著世人。
多得者,可得三五千星源,少得者也有一兩千。
對于百姓而言,白嫖的自然是最香的,如果能繼續賜福,那豈不是更美?
“叩謝仙師賜福,愿仙師得到永生!!!”
也不知是哪位托大喊了一聲,隨后便引得十數萬百姓如浪潮一般齊聲吶喊,震撼天地。
盛會之事,在曲陽等一眾高品者出現后,便被推向了最高潮。
“青瑤門玉門娘娘特來參會!”
“天龍商會——畢子孝攜嫡子畢天文來訪!”
蒼穹之上,一道道神虹不停的涌現,且各自都有各自的風采,引動萬千異像,以凡人無法理解的神通之法,令百姓歡呼,也令自身名滿盛會。
則天湖,高九丈五的觀禮臺上,西涼國主司徒昂,此刻正帶著一眾古皇族的親友,信步閑庭的走在臺上,正在招呼一眾貴客落座。
這些古族世家,都與西涼國主交好,不然也不會來此參會,所以高品者見面,也免不了一同寒暄。
觀里臺正對面,乃是則天湖的天驕亭,各家勢力最杰出的弟子,此刻就在這里歡聚一堂,各個宛若今日主角一般,相互恭維,相互說著商業吹捧之言。
“業兇,你說那外來的氣運之子,今日會出現嗎?”隱仙門的廖庭,背手俯視著臺下如螻蟻一般的黎民百姓與神通者,語氣略顯調侃的問。
“呵。在今日之前,我心中還覺得那所謂的古皇傳人,或許還有一絲機會可能現身。但今日盛會召開,近百的宗門世家天驕齊聚,此等盛況,怕是數百年都未曾見過了。”豐州九路的玉梳小郡主,坐在亭中,傲嬌道:“哼,這等聲勢,怕是六品者也不敢輕易來觸霉頭,更何況是一位小小的三品之人了!”
“小郡主此言非虛啊。我觀那外來者,也定是不敢現身。最好的辦法,就是在遠處凝望自己的好友慘死……這樣還可茍活一段時日。”潭州于家的于乾,微微點頭表示贊同。
廖庭印證了內心的猜想后,便沉吟半晌道:“業兄,若是那氣運之子,今日沒有出現,那我等分食其氣運一事,怕是要落空了吧?”
“不急。”
司徒業目光玩味的遙遙看向城外,微微搖頭道:“今日他若不出現,那在天字擂開啟前,我就會命人將那城頭懸掛之人斬殺,磨碎其他的三魂七魄,令其不得入輪回……而后,等待帝墳開啟時,那氣運之子必然會出現。因為他已血引,必然已經是在天道差事之中了,即便想離門逃跑,或許也無法辦到。”
廖庭眼神一亮,恭維道:“業兄,你還真是走一步,看十步啊。”
“呵呵,此事還多虧了仙瀾宗的楚兄謀劃。放心吧,我們還有一步棋沒走呢。”司徒業胸有成竹的回了一句。
“對了,業師兄,今日天字擂的開幕一戰,應有你先發起吧?畢竟你可是東道主啊。”
“是。”司徒業坦然承認:“我當第一個登上天子擂。”
“業兄,那你想讓誰來先與你一戰啊!”身著一襲綠袍的杜魚兒笑吟吟的試探著問道。
司徒業回頭凝望,瞧著天驕亭中的近百位英才,“謙遜”回道:“諸位都是同輩之中的璀璨明珠,隨便一人都可戰我。身位東道主,我敗給誰都不丟人!一會天字擂開啟,還請各位朋友……不吝賜教啊。”
這話一出,眾人頓時目露驚訝之色。
司徒業的話乍一聽是很謙虛的,可仔細一琢磨,就不難聽出他話語中的狂妄與自信。
他仿佛在說:“誰都行,誰都可以上臺試試我的鋒芒!”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觀里臺上的一眾宗門長老,護道者,全都悉數落座。
仙瀾宗派來的一位五品仙師,十分客氣的瞧著那身材高大的西涼國主,非常恭敬的詢問道:“國君殿下,對于哪位外來的氣運之子,古皇傳人,您是如何看待的?”
面容方正,濃眉大眼的西涼國主,此刻穿著龍袍,緩緩端起茶杯回道:“大帝是我九黎大陸的大帝,他老人家的道韻,竟選擇了一位古皇傳人,這必有深意,對我等后人也是一份天大的機緣。”
“敢問國君,機緣在何處?”豐州九路的古族仙師,抱拳問道。
“機緣就是那位古皇之子的氣運。這大帝傳人,借氣運而生,才符合天道規則,也符合大帝之氣魄。”國君輕聲道:“古皇與我大帝曾有過大道爭鋒的一戰。此刻斬古皇之子于西涼,我等分食其氣運,這才有宿命之感。”
“我想,這就是大帝道韻的真正用意吧。”
國主司徒昂頭戴龍冠,抿了一口清茶后,便瞇眼看向城外:“今日,那外來者若是不現身也就罷了,若是現身……業兒便可斬他!聚人間氣運,散百家宗門與西涼城。”
“甚好,甚好!”隱仙門的曲陽來此,就是為了搶奪古皇氣運,因為這件事兒對古宗門而言,也不比大帝機緣若上幾分。
“若是那外來者沒有出現,業兒便會在帝墳等他。”
國主幽幽的補充了一句。
一眾活了幾百歲的老家伙,在默認了分食古皇傳人氣運一事后,這才稍稍安心。
不久后,盛會的吉時良辰已至,主禮者站在皇家獵場最中央的天字擂上,高聲大喊:“諸位肅靜,盛會開啟!!”
“百家天驕聚集于此,如星河垂天幕,熠熠生輝,這也彰顯我九黎大陸英才輩出……!”
“天字擂爭鋒,乃是年輕天驕切磋技藝的舞臺。既大會開啟,那便由我西涼城的蓋世英才——司徒業登臺,橫刀天字擂,邀同輩之人比武論道!!”
喊聲如天道之音,徐徐響徹。
天嬌亭中,司徒業昂首而立,戰意升騰,雙眼熱切的瞧著天字擂,心中有一個聲音,在不停的吶喊著。
大道爭鋒,只有一條路可走,自己乃是奴女之子,出身寒微,一直不被皇族那些老家伙認可!
只有天賦,只有讓他們看見司徒家的未來,那他才能真正的在這西涼城中站位腳跟,而不是被賜姓司徒,住在皇族之外的府衙之中,飽受黎民百姓的指指點點!
他無比清晰的知曉,今日的天字擂,是那高高在上的父王,專門為他親手搭建的,而且一生就只有這一次機會!
今日若敗,那充滿的功力的血緣關系,頃刻間就會變得稀薄無比。
他只能贏,也只有證明自己比別人強,才會壓倒一切爭議,成為國主的唯一繼承人。
“轟!!!!”
心中的聲音在吶喊,司徒業肉身炸出數百道黑芒,氣息極盡升騰間,沖天而起。
“暗黑之道的傳人,果然強大無比啊!”
廖庭背手瞧著天穹,心中也在暗自估算,這司徒業最巔峰的戰力,究竟能不能壓過自己。
“刷!”
黑芒閃耀,一把黑刀劃過天際,飛入司徒業的手中,他衣袂飄飛,獵獵作響的降臨在天字擂上,雙眸中不在有謙遜的目光,只昂首挺胸道:“西涼司徒業登臺,懇請各位天驕不吝賜教!”
“既是第一場,那便應有彩頭!”
“在交戰時,我會一心二用,一邊與同輩天驕切磋,一邊分出一縷神念,對那斷我九黎大陸年輕一輩機緣的賊人,施展碎魂之法!!他徹底身死時,臺上便定會分出勝負。”
“敢問,天驕亭中的同輩俊才,誰愿先上臺與我一戰!”
“轟!”
司徒業的喊聲,擁有神異之法加持,如暴風一般席卷整座皇家獵場。
觀禮臺上的一眾宗門仙師,見到這一幕后,都不由得搖了搖頭,心中暗道:“這小子太過狂妄了,竟當眾直言要一心二用,一邊虐殺賊人,一邊應付同輩天驕……此舉有些……甚是裝那陰穴之物啊!”
“呵呵。”
坐在觀禮臺最中央的那位野爹,在聽到司徒業的話后,頓感臉上有光,不自覺的微微點頭,表示認可。
臺下,一眾神通者也在議論紛紛。
“他竟然要一心二用,此舉怕不是藐視其它天驕之舉啊!”
“你不懂,國主搭這天字擂,就是為了養他私生子之名。不過,司徒業身為四品,必然也有驚人的手段……應該配得上他這狂妄之言!”
天驕亭中,近百位英才,在聽到司徒業的話后,都漏出了躍躍欲試的表情。
都是各家的寵兒,你如此拿話壓我?真當我是軟柿子啊?!
“轟!”
一位身著紅袍的青年,突然爆發出強大的氣息,大吼一聲道:“朱雀仙宗——寇震,愿與業兄……!”
他臉上漏出自信且從容的表情,迎著高臺大喊,正要養氣勢登臺。
卻不料到,就在此刻,西涼城外,卻突然蕩起一股如大道洪鐘一般的破空之聲,且節奏感極強。
“轟!”
“轟,轟轟……!”
那聲音由遠及近,越發清晰,就像是有一座大山,攜卷著毀天滅地的威勢,正在向西涼城撞擊而來。
那聲音太大了,瞬間變引起十數萬百姓與一眾神通者的注意,天驕亭,觀禮臺上的那群“主角”,此刻也都紛紛詫異的向城外凝望。
“轟!!”
蒼穹飛神虹,劃過虛空,散發著濃烈至極的生命之息,轟然而來。
“這……這是肉身壓塌虛空的威勢?!難倒還有天驕并未進場?!”
“不對啊,那道氣息……為何卻只像是一位三品神通者散發而出的?!”
“不是像,而就是三品?!”
“我的天,三品之人竟能擁有崩裂虛空的肉身之力?!”
天驕亭中,都在驚愕的議論紛紛。
臺下,隱藏在黎民人間中的一位青年,頭戴斗笠,身著布衣,腳踩爛鞋,只提著酒壺抬頭凝望府城之外,并幸災樂禍道:“咦,人間氣運之力……他還真來了?有趣,有趣……!”
此人正是飛仙門的尹九,他先前在則天湖出言譏諷過那群天驕,并在離去前往湖中撒了泡尿。
他也沒有護道人,師尊更是不屑于跟觀禮臺上的那幫仙師國主們同座,更懶得親自下場庇護這個死不死都行的徒弟。
“這才叫天驕盛會嗎!”
尹九見西涼城外飛神虹,登時便來了精神,竟一躍而起,姿勢丑陋的爬上了一棵古樹,準備站在高點看熱鬧。
天字擂臺上,司徒業猛然抬頭,目光愕然的瞧著城外的天空,不可置信道:“他還真的出現了?!”
“轟!”
話音落,城外一劍耀出無盡霞光,盡數將整座城墻之光吞沒。
一位身著布衣,踏空而行的青年,心中激蕩起無盡升騰的怒意,高聲吼道:“人皇傳人來訪九黎大陸,聽聞此處召開盛會,卻只為靜等一人。”
“我來此,敢問,何人自稱天驕???!!”
一言出,聲若雷霆,響徹西涼。
“此人太他媽狂妄了!就是這個味兒!”尹九臉色漲紅,揮拳道:“掀翻此地,往那國主臉上撒尿!!!”
觀禮臺上,那西涼國主目光詫異之色,笑道:“這就是那位氣運之子嗎?他竟行事如此狂妄,也不知是那個不是深淺的宗門教出的弟子……!”
話音落,臺上的一眾仙師,以及觀禮亭中的年輕天驕們,也全都細細凝望著那漂浮在城門之外的狂妄之人!
城外,任也第一次身著一襲白衣,手持耀出萬道霞光的人皇劍,身邊又繚繞著九柄殘劍,一人獨面盛會,卻毫無懼色。
這一次,他不在隱藏自己的面容,這一次,他不在藏著掖著自己的氣運之力。
你們不想要嗎?想看嗎?
那就是讓你們看清楚,何為紫運加身,何為九九至尊的傳人!
城門下,被懸掛了五日的許棒子,神念極其萎靡的微微抬起了頭,同樣驚愕無比的看向了任也。
他形如枯骨,發絲凌亂,嘴唇干裂的呢喃道:“你……你踏馬傻啊……這擺明是一個套!”
“是套就撕碎他,是盛會就掀翻他!!”
任也目光炙熱的盯著他:“我踏馬只知道,你是我兄弟!!今天,老子要用滿城天驕,洗刷你被懸掛五日之恥!!!!”
“轟!!!”
一言出,紫運如升騰的云霧一般,濃烈無比的自任也的身軀中炸開!!
“翁!”
劍鋒之上,無盡的霞光在這一刻盡數收斂!
肉身的生命之氣,在這一刻也升騰到了極致!
城關之上,那守城的四品將領,挑眉吼道:“一位區區三品之人,也敢來此?!!左右,還不與我一同登天,將他拿……!”
四品將領正在喊話之時,那萬眾矚目的西涼城外,卻突然九劍齊飛,攜卷著刺痛眼眸的光芒,轟然落下!
“井底之蛙!!誰曾言,三品者不可一劍開西涼?!”
“轟隆!!”
任也凝聚心中之意,一劍劃破虛空,其身形與意念狂涌的痕跡,像極了白條雞前輩那一劍入黃嶺的威勢!!
一郡之力的劍鋒,配合上赤紅的圣瞳,快如閃電,重如山岳,橫天劈下,只奔城門砸去!
“噗噗……!”
無盡的血霧升騰,那四品大將還未等動用神異,便見劍芒在自己肉身中一閃而逝!
他驟然愣住不到半息,低頭凝望時,卻見自己肉身驟然自中間裂開!
“啊!!!”
尖銳慘嚎聲響徹,四品大將瞬間凝聚陰魂,準備脫殼逃脫!
“噗……!”
人皇劍的煌煌天威,如吹滅蠟燭一般,頃刻間便湮滅四品大將的陰魂,令其當場魂飛魄散。
“轟隆!”
一劍劈下,巍峨的西涼城門自中間被轟的塵土飛揚,古樸的入城牌面應聲碎裂成了兩半,遙遙墜落在了地面。
“啪!”
縛龍索斷裂,被掛在半空中的許棒子,在急急向下跌落之前,便被任也穩穩的接住。
他一劍斬四品,破西涼城關,肉身再次升騰而起,懸停在城門之上,一字一頓道:“兄弟,委屈你了,先入凰火爐,一邊歇息,一邊看我埋盡這幫天驕!”
許棒子慘白的臉頰上,熱淚縱橫,他再次一次的慶幸自己在七家鎮中,認識了小壞王,認識了這群朋友。
修行路漫長,他卻從未感覺到孤獨!
“刷!”
凰火爐自腰間飛掠而出,瞬間便將許棒子收入其中。
任也持劍踩在西涼的城頭之上,發絲飛揚的再次怒吼道:“此地盛會,誰稱天驕??!!”
“狂妄!!一個小小三品,真當此地無人能殺你嗎?!”
“轟!”
觀禮臺上,一位西涼古皇族的老者,瞬間就欲沖天而起,斬任也在此。
“哦。”
任也面色平靜的瞧著城內的觀禮臺,輕聲開口道:“原來此地沒有天驕啊,只有一群茍活與世,在小輩面前耀武揚威的老廢物啊?!”
“難怪有人說,大帝身隕之后,此地便沒有男兒了!”
一言出,整座西涼古城瞬間沸騰,黎民百姓們見他口吐狂言,頓時心中不忿。
“放屁!!!我九黎大陸的男兒,個頂個的血性十足!!”
“你一個外來者,真當我此地沒有蓋世英才可以斬你嗎!?!”
“天驕亭中,誰可殺他?!”
怒罵聲,混亂的喊聲,瞬間連成一片。
在這一刻,這一城人團結一致,卻壓任也一個外人。
“叔伯不必出手,業兒來斬他!!!”
“轟!”
就在這時,孤零零站在天字擂上的主角——司徒業,陡然升騰氣息,猛然躍上蒼穹,飛掠著迎向了城外的任也。
“業兄,我來助你!!!”
隱仙門的廖庭,也躍躍欲試的就要起身。
“我等同往!”
近百位天驕爭先恐后,心中熱切,準備趁此機會,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任也,并分食他的氣運。
“爾等若是拿我當朋友,便在旁邊觀戰,不必插手!”
司徒業的回應之聲,驟然響徹在皇家獵場,他沒有想要讓任何人出手助戰。
這可是天驕盛會啊,這可是萬眾矚目的大道爭鋒之地啊!
任也一個人壓在城頭,大喊何人是天驕,這就等同于是沖著他司徒業一個人來的啊!
整個西涼,也只有他得到了大帝的血引!
這不是一場在荒野外發生的圍殺之戰,而是那外來者在叫板整座西涼。
他必須要單獨應戰!!
“司徒業……雖為國主的私生子,但這份氣魄,無愧于我西涼天驕之名!”
“他敢出手,必然心中有所倚仗,那外來者即便在強,無非也就是一個三品!整整一個品階的差距,不是靠幾句狠話就能彌補的!!”
“業公子,斬那狂妄的小子再次!!給我西涼贏回臉面!”
“當世無敵,第一天驕!”
十數萬百姓,爆發出雜亂的喊聲,無不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為司徒業而吶喊。
觀禮臺上,國主老登沉吟半晌,幽幽開口傳音道:“王弟,你且觀看著戰場動向,萬眾矚目,莫要陰溝里翻船了……!”
“放心,那小子若真有戰四品的實力,且威脅到業兒,我便可在無聲無息間殺他,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先前欲起身殺向任也的國主親弟弟,目光陰郁的瞧著城門之外,傳音回道。
國主聞言后,才緩緩起身,面無表情的背手站在觀禮臺上,目光平靜,穩如老狗的凝望著城外之景。
“轟!!”
司徒業橫空飛掠,所過之處竟涌現出無盡的黑光,且正擋住了烈陽的光輝。
他是較為稀有的暗黑系傳承,雖目前只在四品中階,但卻在某個秘境中殺過尋常五品,不然也不會被西涼國主如此看重!
“嗖!”
眨眼間,他便已飛掠到了西涼城頭,目光傲然的瞧著任也:“楚燼說,你先前竟愿意為一位鄉村農婦出頭,是個重情重義之人!起初我還不信,不過今日看來……你竟真的敢孤身來此,還當真有幾分膽色!!”
“不過,外鄉人……你是不可能在西涼之地戰勝我的!”
“你想靠著挑戰天驕之由,迫使仙師門不出手針對與你的想法,也非常幼稚且愚蠢!”
“今天這個擂臺,是父王為我搭建的,踩著古皇傳人之名登臺!!是我隱忍多年后,天道給我的最大饋贈!”
“你會死!!”
“你的氣運會被百家古宗門分食!”
“翁!”
他瞧著任也,緩緩橫空滑動長刀,目光清冷,聲音充滿平淡道:“你是第一個見過我本命秘法的人!!”
“一刀蒙天眼——神隱入幽冥!!”
“開!!”
“翁!”
他昂首直面蒼天,雙眸瞬間變得漆黑無比,手中妖冶的黑色長刀劃過,就如切豆腐一般,分裂天地。
“刷!”
正片蒼穹,似被那驚世一刀斬盡,悠悠白云,炙熱烈陽,頃刻間盡數消散。
整座西涼城,瞬間漆黑到不見五指!
任也看不清周遭任何景色,只感覺天地空靈,漆黑一片,且似乎有無數個聲音傳來,在耳邊不停的回響著。
“吾在光禁之地,得永夜傳承!!!這一刀蒙天眼的秘法,只有那死在我刀下的五品見過!!!”
“萬眾矚目之地,便是你的埋骨之處!!”
司徒業陰冷的聲音,自天地間飄蕩,不停的響徹在任也的雙耳之中。
觀禮臺上,一位仙師猛然起身,贊嘆道:“四品便有破除天象的神通者,業公子的天賦當真舉世無雙!”
“他肉身隱入永夜,刀芒凌亂而出,殺人與無形間,即便是五品也難以應對啊!”
“出刀了!”
臺下,有一位神通者間漆黑的蒼穹,被一道刀芒劃過,快如閃電一般斬向任也。
“那外來者,呆愣在原地,完全無法捕捉到業公子的藏身之處!!他完了!”
黑暗中,任也平淡的質問之聲響徹,只靜靜的漂浮在原地,緩緩閉上雙,輕聲發問:“你還記得你從哪里來嗎?!”
“刷!!”
劃破黑夜的刀芒,席卷城外大地,洶涌而來。
司徒業神隱于黑暗,冷道:“從哪兒來不重要,到哪兒去很重要!!!”
“你那兒都去不了了,我送你回去吧!”
清冷的回應之聲,徐徐飄入司徒業的雙耳之中,他猛然一愣,卻感覺到一股恐怖至極的氣息,自任也肉身中炸裂而出。
“至寶?!!!”
“不對,是兩件!”
司徒業登時心中大驚,心中蕩起了一股難以言明的未知恐懼感。
“九曲青云竹!!”
“九九人皇印!!”
“轟隆!”
無盡的紫運炸開,涌動著霞光驅散了黑暗。
一尊流淌著日月山河之景的大印,沖上九霄,遮天蔽日一般的落下。
九曲青云竹落地生根,在紫運的澆灌下,無盡滋長,頃刻間便是擎天而立的景象。
“嘭!!”
九九人皇印落下,什么無盡永夜,什么光禁之地,頃刻間淪為笑談!
此乃人間,鬼魅懼散!
原本躲藏在永夜之中的司徒業,頃刻間便暴露在萬眾矚目之下,他此刻所處的位置,正好是任也的頭頂。
“嘩啦啦!”
無數竹條迎天攪動,像是化作無數條意欲禁錮天道的藤蔓,橫空鋪開。
“兩件……兩件至寶?!!!這……!”
司徒業大腦一陣嗡鳴,抬手就要舉刀斬斷竹條,脫困而出。
“噗噗……!”
無盡的黑色刀芒自空中劃過,卻斬不盡竹條虛影,也避不開那神物的籠罩。
“刷刷……!”
無數枝條,瞬間將司徒業的肉身禁錮!!
在這一刻,懸浮在西涼城關之上的任也,猛然睜開雙眸,依舊一動未動,只冷聲道:“我說了,老子今天就死要掀翻這個什么狗屁天才盛會!!”
“司徒業,還記得護城河中的女人嗎?!我相信,她一直在等你回去!!”
他雙眼爆發著無盡的怒意,不準備有任何留手,只抬起右臂,凝成劍指,指向眉心,聲若大道洪鐘的吼道:“滿城國主與仙師,不低我半個護道者!!”
“魔僧贈我絕學,吾便令魔僧傲視九黎!!”
“紅蓮業火指——一指開輪回!!!”
“刷!!!”
一言出,一股不屬于人間,不屬于仙界,神界,只從地獄幽冥而來的輪回之力,化作凌空一指,瞬間穿透西涼的護城大陣。
楓林古廟結伴而行,邊疆風云并肩而戰。
他從未想過要殺人皇,人皇也從未以世俗的眼光看待過他!
一切因果都已種下,直到任也身陷古潭宗祖地險境,被迫動用了那個底牌……
他在絕境中頓悟,見到一個小和尚演化出萬千指影,與菩提樹下傳道。
那萬千指影的第一式,便叫業火紅蓮指!!
“刷!”
意識空間內,輪回蓮燈在一片光亮中,閃爍著起了微弱的光芒。
火苗跳動間,無盡的輪回之力涌入任也的身軀。
“轟!”
一指橫貫天際,一根烏黑的發絲驟然變的雪白,自中間段落,自任也的鬢角滑落。
“噗!”
灰蒙蒙的虛影中,司徒業的肉身瞬間枯萎,腹內星核干涸,整個人瞬間蒼老數百歲,氣若游絲,油盡燈枯。
“這……這是何等秘法?!”
他被青竹束縛住身軀,尖銳無比的嘶吼一聲。
“噗!”
任也循著紅蓮業火指的軌跡,一步入西涼,一劍割頸斷頭,渾身浴血的站在城頭之上,右臂向城外甩動。
“嗖!”
司徒業的頭顱,如一顆爛西瓜一般砸在了護城河中。
任也背對著他,雙眼凝望著天驕亭,再次輕喊:“敢問?何人是天驕?!!!”
今日兩章一萬五,連本帶息都還了!!愛你們,么么噠!
言出必踐,我為自己點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