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街上,任也停下腳步后,心里咯噔一下,并瞬間意識到張靈火不是在求救,而是在提醒大家不要靠近三元醫館。
這個邏輯對于任也而言不難猜想,若是張靈火想要請求增援,那就沒必要閃爍氣息,混淆大家視聽,因為他先前已經極盡提升戰力了,大家也都已感受到了他的危險,而事實上同門中人也沒有放棄他,有六人前去營救,然后……也同樣閃爍氣機。
這些細節都表明,他們是遇到了不可抗衡的危險,在提醒大家不要靠近,不要靠近……
瑪德,到底發生了什么?
如果僅僅只是一個危險差事的話,那不至于讓張靈火等七個人,都散發出絕望的閃爍氣息吧?在迷霧瘴氣這樣極端的環境中,他們也不會蠢到隨便提升氣息,從而給隊友錯誤的引導吧?
等等……等等,不對啊!
任也想到這里突然呆住,心里暗道:“張靈火提升氣息這么久,有六位同門師兄弟都趕到了,且連我也在向三元醫館走,可周圍為何沒有一位混亂神通者的氣息?!總不可能這右上區域一個敵對的人都沒有吧?這么好的偷襲機會,他們為何不用呢?”
“這可能是一個來自于守方陣營的圈套。”
“瑪德,對上了,一切都對上了。”
任也想通之后,這渾身已是汗毛炸立的狀態了:“七人都爆發了最強戰力,可卻沒有脫困,似乎根本無法戰勝危險來源,但偏偏又沒有人死掉……!”
“這……這是要圈俘虜嗎?!”
任也大腦轟的一聲,雙拳緊握的站在原地,正在迅速權衡利弊。
他想走,這倒不是因為自己和張靈火之間的矛盾,他沒有那么無聊和小心眼,先前的種種風波,在他眼里根本就不算是什么事兒,更何況他還打了張靈火一耳光,接受了對方主動送來的三顆養魂丹。
熟悉懷王的人都知道,當他還有心思占你便宜的時候,那絕對是不生氣的……
想走,是任也在此等環境下,做出的最理性判斷,此地充滿瘴氣,人就跟瞎子聾子一般,如果是對方設的套,那局有多大,有多深,誰都說不好。
張靈火等七人同時閃爍氣息,那說明情況非常危險,甚至他們可能已經做好了殺身成仁的準備。
王長風也說過,萬象門的弟子不可能在被俘虜的……
但是,任也此刻還沒有邁步離開,是因為“感性”占據了上風,他腦子里莫名想到了兩組數字。
二十一,是攻方陣營目前被俘虜神通者的數量;一百二十九是陣營目前的神通者人數;如果張靈火等七人再被抓,那可能一切都要結束了……
“刷!”
他正在猶豫時,神娃突然從迷霧中竄了出來,抬頭道:“老板,那胖子說此地是一個圈套,他堅決要跑!”
三元醫館內。
張靈火等七人連續閃爍氣息后,便全部逆向運轉星源之力,準備撞擊向自己腹部的星核,令其崩碎,從而自盡。
這無疑是一種非常痛苦且需要勇氣的自殺方式,但七個人逆向運轉星源力時,卻沒有任何猶豫。
丁混站在內院中,第一次短暫的露出了驚訝的目光。
對他而言,張靈火等人的反應,是令他意想不到的,也稍稍打亂了他的計劃。
他瞧著張靈火等人,緩緩抬起雙臂,輕道:“圈羊入圈,自然要留活羊……!”
“轟!”
一股詭秘的氣息自丁混體內炸開,他第一次動用了神異能力。
“刷!”
一個斑駁的羅盤自丁混眉心飛出,散發著妖冶的光芒,驟然間籠罩整間院落,也覆蓋到了張靈火等七人的全身。
“翁——!”
正在催動星源力,準備撞擊腹部星核的張靈火等人,突感大腦一片眩暈,意識開始混亂起來,注意力根本無法集中。
“起陣,收羊了!!”
丁混輕喝一聲,雙掌猛然按向斑駁的羅盤,只聽嘭的一聲悶響,妖冶的光芒自他身前炸開。
“噗!”
意識混亂的張靈火等人,集體噴出一口鮮血,仰面昏死了過去。
與此同時,埋伏在三元醫館附近的五十二位守方神通者,全部感知到了丁混的氣息。
他們立即展開行動,有十人迅速趕往醫館,準備幫助丁混收羊,而還有二十人,貼著三元醫館的外圍,快速奔襲起來。
神通者在瘴氣中的感知力,極限只有十米遠,而這一點對于法寶道具也一樣。比如一柄飛劍,神通者若控制它,則必須散發神識感知,凝聚劍身,從而遙遙操控,而超過十米的距離,神識便被瘴氣吞噬,擴散,那飛劍自然也就會掉下來。
所以,那些范圍極大的陣法,在此地也是極難布下的,如果布陣之物相距太遠,那是沒有辦法相互感知,從而建立聯系的。
但是,丁混事先已經想到了這一點,他在行動之前,就已經令五十名神通者,每隔九米放下一處布陣之物,隱蔽的插下了二百余面陣旗,以三元醫館為中心做殺局,以方圓三里范圍內為棋盤,準備請羊入圈。
此刻,他的氣息被瘴氣擴散,推遠,這便是關門的信號,那二十位神通者,以自身為媒介,以東南西北四面為大門,只稍稍催動星源之力,便瞬間引動了大陣。
“轟隆!”
一聲巨響,沖天而起,在無盡的瘴氣迷霧中,一道輻射三里范圍內的金光,如太陽一般升起。
殺局已成,局內之人盡成待宰的羔羊。
陣內,一位前行至此的萬象門弟子,感知到那股濃烈的大陣波動后,便目光驚詫的抬起了頭,不可置信的呢喃道:“這是……緊閉虛空的陣法?不……不可能啊,誰能在瘴氣迷霧中布下大陣?”
相距不遠處,另外一名萬象門的弟子,此刻剛剛趕到三元醫館的區域內,便被大陣困住。
他呆愣的瞧向四周,這才反應過來:“……張靈火師兄不是求救,而是讓我們遠離。完了,全完了……!”
長街上。
神娃帶著任也來到了剛剛儲道爺所在的位置,但卻沒有看見他的人。
這貨把神娃寄附的鬼銅像擺在了地上,而自己則是跑沒了影,似乎在告訴任也,你留下拼吧,道爺我先走一步,咱們有緣再見。
任也瞧著鬼銅像只稍稍愣了一下,便將其收入了意識空間。
他肯定也感知到有一座大陣被激活了,周遭的虛空似乎穩定了數十倍有余,他喚出了一張縮地符試著引動,卻發現符箓如遭遇磐石一般,竟無法再次迸發氣機。
“我明白了……這大陣一成,此地隱藏的萬象門弟子,若想離開,則必然動用神力破陣,而一旦動用神力,便會引起埋伏之人的圍攻。”任也汗流浹背,心里暗道:“進退兩難,看來對面搞這事是謀劃了很久的。”
他稍稍思考一下,立即決定道:“出是很難出去了,也不要隨便亂用氣息。老子先過去看看怎么回事兒,如果能誅殺領頭之人,那還有一些機會。”
任也手里底牌不少,這也是他剛剛想要救人的底氣。
最重要的是,不救不行啊,攻方陣營先前已經被俘虜了二十一位神通者,如果張靈火等七人和隱藏在此地的玩家也全都被抓了,那接下來就不用打了,直接等著被當豬殺就行了。
守方以逸待勞,自己這邊又比對方少了近乎一個小隊的成員,那還打個屁啊!
想到這里,他孤身一人向三元醫館靠近。
瘴氣迷霧中,任也走的十分小心,且不停的沖著神娃叮囑道:“一會靠近后,你先去醫館內探查情況,看看張靈火他們的狀態,如果有救,你回來通知我!”
“好的,老板!”
神娃本就是鬼,根本不懼生死的點了點。
二人說完,便準備從一條岔路潛入三元醫館之中。
“踏踏!”
但就在這時,一陣清晰的腳步聲入耳,任也猛然回頭。
他雙眼掃過迷霧,卻見到一位身著黑袍的守方陣營玩家,正在鬼鬼祟祟的向大陣邊緣靠近。
二人是正對著身遇見,所以全都呆愣了一下。
那人大概四十多歲,手持一把黑色長刀,臉上橫肉頓生,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任也望著他,心里咯噔一下:“瑪德,壞了!!老子要暴露……!”
“嘿嘿,好巧啊!”
那人回過神后,突然咧嘴一笑:“小兄弟,你恐怕是走不了了!”
任也此刻腦中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自己一定不能動用神異,且盡量也不要讓對方展現神異,爭取悄無聲息的秒殺。
“兄弟,我有一千萬星源,我們聊聊!”任也驚懼的開口。
對方一愣,頓時謹慎的后退一步:“狗東西,還想騙我!”
“神娃!”
任也低聲傳音。
“嗖!”
神娃突然暴起,陰魂虛影如炮彈一般撞入了對方的眉心,并瞬間干擾其心智,嘮嘮叨叨的喊道:“別……別說話,我是你太奶,叔叔,你仔細看看,我真是你太奶!”
“呃……!”
那壯漢瞬時精神恍惚了一下。
任也抬手勾動,兩個身著黑袍,身軀高大的游夜者,突然出現在了壯漢兩側。
“刷,刷!”
二人同時抬起充滿暴力美學的粗壯右臂,用沙包一樣大的拳頭,迅猛的奔著壯漢的腦袋砸去。
“嗖!”
任也手持人皇劍,不用神異,只完全憑借劍身的力量,抬手便用鋒刃抹向對方的脖頸。
“噗!!”
“嘭!”
兩拳落,壯漢頭部兩側的太陽穴,瞬間泛起嘎嘣一聲脆響。
“噗嗤!”
一劍過,壯漢的脖頸瞬間蕩起一條血霧,雙眼呆滯的呢喃道:“太……太奶……我想你了……!”
他雙手捂著脖頸,雙眸閃爍著神智喪失的目光,身體緩緩向后倒下。
“呼呼……!”
任也站在原地,確定對方已經嘎了之后,才緊張的大口呼吸了起來。
別看剛才的操作簡單,但卻仿佛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踏!”
任也邁步上前,準備檢查尸體。
“刷!”
就在這時,那壯漢腰間懸掛的一顆葫蘆,卻突然散發出淺淡的光芒。
緊跟著,一道人影從葫蘆中沖出,站在了任也的面前。
他大概看著能有三十多歲的樣子,身著長衫,雙目有些呆滯的呢喃道:“我……我的宿主死了……我……我也要死了!”
任也驚愕的散發著感知之力,卻發現對方不是一個活人,而是一道殘魂。
他稍稍思考了一下,脫口而出道:“宿主?這是……這是他的引路人?!”
“汪——!”
就在任也愣神呢喃之間,他腰間的匠屋玉佩也突然閃爍起了光芒,一條大黑狗如惡虎一般撲出,激動的張開血口大吼道:“別動,兄弟,我很快!!”
“吼!!”
狗哥發出一聲不是人,也不是狗的吼聲,張著大嘴竟一口吞掉了那長衫中年的半面身子。
“咔嚓!”
狗哥殘忍一叼,竟直接仰面將對方的身體強行吞入了腹部。
恭喜您,您的引路人刀鞘,成功吞噬了其它小隊的二品引路人,修為暴增,進入明悟提升狀態。
“臥槽!”
任也震驚的一批,心里突然想到先前的星門提醒。
悟道源并非是提升引路人的唯一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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