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宅二層。
儲道爺已經汗流浹背了,他再三確定后,心里判斷出那挨了一悶棍的女人就是丟了。
可那女人一時半會肯定是醒不過來的啊,那她是被誰偷走的呢?
他不由得看了一眼腰間懸掛的鬼童像,綠豆大的雙眼閃爍出了復雜的目光。
“估計是那女人自己醒過來跑了。罷了,罷了,此地不宜久留……!”
儲道爺故意嘀咕了一句后,便果斷推開木窗跳入長街上,并連續轉了三個彎,確定無人可以盯上自己后,才一把拽下腰間的鬼童像。
“小東西……是你主人讓你來的吧?”
“敢騙你道爺,老子把你賣到酆都去當小兔爺!”
他惡狠狠地罵了一句后,抬手便呼喚出一張符箓,直奔鬼童像貼去。
“刷!”
一道陰氣撲面而來,神娃“老謀深算”的聲音響起:“老板真是料事如神,早就算出來你這個騙子會忍不住對我動手的。”
道爺一愣,手指尖掐著符箓道:“咦,道爺我竟然看不到你……你這小東西,有點東西啊。”
“你小爺我是陰冥體,你不配直視。”神娃吞了幾道陰魂后,不但身子骨硬了,語言在任也這幫人的熏陶下,也是大有長進的。
“呵,看我動用秘法讓你顯靈……。”儲道爺渾身是寶,還真的能開鬼眼窺探見陰冥體。但他剛剛掐起咒訣,卻突然想到這里不能動用神異。
瑪德,就很氣。
儲道爺嘴角抽搐了一下:“你那狗日的主子,讓你跟上我,到底是為了什么?”
“我老板想奴役你。”神娃非常直白地回道。
“呵,好狂的小子。放眼整個遷徙地,能奴役我的人還沒生出來呢!我先把你的陰魂磨碎,再去給你老板一悶棍……。”
“你叫儲道爺,三天前騙過萬象門,還差點坑死春哥一行人。”神娃根本沒有一句廢話:“這里除了對手,就全是萬象門的人。我主人說了,你要么被奴役,要么被舉報,你選一個吧。”
儲道爺聽到這話,近乎于破防地點名道:“沃日你三魂七魄帶外拐的,你主子果然是那個同行王八蛋!”
“老板說,這叫同行圈羊,他宰同行。”神娃小嘴倍兒甜:“老板入門時,曾被萬象門的六位超品圍攻。他也想讓你嘗嘗這個滋味,不知閣下如何應對?”
儲道爺氣得渾身直哆嗦,仔細權衡了一下利弊后,才咬牙道:“道爺當然是選擇順從他啊!打打殺殺的沒意思,貧道同意合作。”
“老板說,你得給他幾顆可以令人沉睡的丹藥。”
“為何?”
“因為那個女人被他搞完了,帶在身邊不是很方便,要給她喂藥。”神娃朗聲道:“別說你沒有,你可是道士啊。”
“福生無量天尊,修行之人,戒驕戒躁,戒嗔戒怒……!”
儲道爺額頭青筋暴起地平復了一下情緒,才不舍地拿出三顆丹藥,低聲叮囑道:“莫要給那女人吃太多,容易吃死。他用完,我還要用呢……!”
神娃接過三顆丹藥,輕道:“你在這里等待,不需跟著我。不然你倆相遇,會令瘴氣異常,從而被其他神通者發現。”
快滾!
儲道爺心里罵了一聲,笑道:“去吧,去吧。”
話音落,他感知到那股陰氣逐漸變得淺淡,似乎已經離開了。
“瑪德,老子認栽了。”儲道爺轉身就要走。
“不許動!”神娃的聲音再次響起:“你偷偷跑了,聲稱自己迷路了,那也會被舉報的哦。”
“……你老板早晚多行不義必自斃!”儲道爺站在原地,很禮貌地回了一句。
民宅房頂之上。
任也偷了女人后,便蹲在瓦片上摸摸搜搜了起來。
不多時,他在女人后腰的袋子里翻找到了兩張符箓,并立即感知了一下。
霹靂弩符:氣機引動后,你會自芥子空間中得到一件三品弓弩法寶。此物配有十支霹靂箭矢,善于攻城或偷襲。注:特殊的任務法寶道具,無法收入意識空間。
古潭劍陣——殘劍:一件銹跡斑斑的殘破長劍,黯淡無光,劍體蒙塵,相傳是古潭宗最強攻殺劍陣的布陣之物。注:特殊的任務法寶道具,無法收入意識空間。
任也聽著星門的提醒聲,手握兩張符箓,心滿意足道:“踏馬的,難怪港片里的人都喜歡黑吃黑,此舉確實容易發財啊!”
“老板,老板……!”
稚嫩的喊聲響起,神娃笨拙地爬上房頂,扭著小屁股湊了過來。
“拿捏了嗎?”任也回頭詢問。
“按照您的說話,一字不落地重復了一遍。”神娃開心道:“那胖子很識時務,聲稱要給您養老送終。”
“這是他給您的三品嗜睡丹。”
“呵。”
任也冷笑一聲,緩緩伸手接過丹藥,便給女人喂了兩顆:“這死道士來此星門,肯定是有特殊目的。本王為了我秩序陣營的大局考慮,決定犧牲自我,親自盯著他。嗯……你回去,告訴他,讓他按照地圖趕往三元醫館,暗中保護我交完差事后,便一同行動。他敲悶棍,我發財,咱們共同致富。”
“好的,老板。”
“你去吧,若有危險,便立即脫離他,過來尋我。”
“好!”
主仆二人密謀結束后,神娃便立馬跑了回去。而任也則是在確定女人徹底昏睡過去后,便將她藏在了民宅二樓的柜子內。
儲道爺敲她悶棍,肯定是要干點什么的,再加上這女人是對面守方的人,帶回去保不準會有大用。再不濟,也可以兌換攻方被俘虜的人吧。
一切弄妥,任也迅速離開了房頂,直奔三元醫館趕去。
他和儲道爺以神娃傳信的方式,一直相聚不遠地同行,這樣就不會引起瘴氣異常,令擴大的氣息波動被其他的玩家察覺。
但這樣做,有好處也有壞處。那就是一旦遇到麻煩,雙方溝通并不及時,而且行動速度也比較慢。
下午,未時中。
張靈火自青山中走出,一路疾馳,很快便也趕到了三元醫館門前。
他身上背著一個碩大的竹簍,里面裝著不少古潭宗弟子所需的煉丹毒物,而這些東西是他用了將近兩日時間才湊齊的。
爬山,下山,這一路風塵仆仆,也令張靈火的模樣瞧著有些狼狽。他衣衫上全是泥土,發髻也有些凌亂。
不過這都沒關系,自打遇到任也之后,他就在心里一直在告訴自己,天道酬勤,這遷徙地內的英才太多了,只有拼命努力,自己才能不掉隊。
貧道或許打不過你們,但一定能熬死你們!
張靈火擦著臉上的灰塵,邁步走入三元醫館的內院,輕車熟路的就來到了一條深邃且幽暗的廊道。
此處向前行進三十余米,就是古潭宗弟子的養傷之處。
他感覺此刻時間尚早,若是能提前交完差事,搞不好還能再接一個,所以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綿密的白霧在行進間徐徐潰散,眼見的景象也逐漸清晰。
不多時,張靈火突然見到前方有一個人影,如雕塑一般站在廊道中央,就那么靜靜地看著自己。
那人生得五官精致,俊俏瀟灑,身著一襲緞面光滑的黑衣,瞧著身姿筆直,氣質不凡。
只不過,他身材有些羸弱,且臉色不佳,瞧著一副病懨懨的樣子。
只看一眼,張靈火便心里咯噔一下。他瞬間辨別出對方并不是此間秘境的殘魂,而是一位活生生的神通者。
對方穿黑衣,且他腰間的信物與自己腰間的信物,產生了一股莫名的對抗之力。
張靈火臉色變得凝重,心里嘀咕道:“……守方陣營的神通者,可……可我之前怎么沒有見過他?”
丁混負手而立,只淡淡地瞧著張靈火,一言不發。
二人稍稍對視半晌,廊道內便殺機涌動。
不知為何,張靈火雖然只見到對方靜靜地站立在那里,可心里卻蕩起一股令其難以呼吸的壓迫感。
他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渾身莫名緊繃起來,右手緩緩摸到了插在竹簍中的法寶佩劍。
丁混依舊一動不動,身體姿態極為松弛,只不過他身軀周遭的空間似在隱隱震動。
“刷!”
張靈火猛然抽出配劍,一個健步便沖向對方,速度極快地大喝一聲:“找死!”
長劍閃爍著寒芒而來,瞬間耀起七八道劍影,遙遙指向丁混的面門。
劍是三品法寶,
劍招乃萬象門高功弟子才能學的典籍,只憑肉身之力出劍,就有不俗的威勢。
“嗖!”
一點劍芒,刺向眉心。
繚亂的劍影似要籠罩住丁混的全身。
“啪!”
電光火石間,丁混看似動作極為緩慢地抬起了右臂,豎起兩根手指,在繚亂的劍影中,精準無誤地夾住了張靈火的劍身。
廊道靜謐,一人持劍前刺,一人身如青松而立。
“刷!”
張靈火感受到劍身被禁錮后,面目極為驚懼地抬起了頭,不可置信地看向了那張表情淡漠的臉頰。
白茫茫的霧氣中,丁混俯視著張靈火,兩指輕輕掰動。
“咔嚓……!”
一聲脆響泛起,寒光閃爍的長劍在丁混的兩指之間,碎成了十幾節,如玻璃一般飄然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