幔帳中,床榻上。
性子清冷的許清昭,面對任也的詢問,卻根本不想多說:“我們開始吧。”
“好吧。”任也遲疑片刻,緩緩點頭。
他本想趁這個機會,拉攏王妃加入自己的陣營,但仔細思考了一下后,又覺得這事不能逼得太緊,不然很可能會適得其反。
還是先埋頭干活吧,爭取用完美的服務態度,去雞敗她……
二人相對而坐,各自調整呼吸。
王妃吐氣如蘭,輕抬雙臂時,陰陽交匯的陣紋便浮現在了二人身下。
“咚咚咚……!”
就在這緊要關頭,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徹。
許清昭瞬間睜開雙眼,俏臉寒霜,聲音冰冷:“何事?!”
“王……王妃殿下,一名叫青禾的樂女,聲稱有天大的事情,要面見王爺稟告。”雪兒急促的話語在殿外響起:“我本已阻攔了她兩次……誰曾想,這個瘋婆子竟然要火燒大殿。”
許清昭雖然很急迫的想要吸取天赦之氣,但此刻還是主動道:“你速去速回。”
“……愛妃你先熱個身,本王一會就來。”任也搞不清楚唐風又在搞什么幺蛾子,氣得牙根直癢癢,只赤腳跳到地面,披頭散發地沖了出去。
片刻后,任也支開偏殿的二愣與蓮兒,臉色不善地看著唐風問道:“什么事兒?”
唐風見任也只穿著一條褻褲,披頭散發,上身裸露,頓時很詫異地問道:“啊,原來你說的吸氣……是這么吸啊?!脫光了對聞?”
“你能不能像個人似的?!”任也快要瘋了:“你是來折磨我的吧?”
唐風扭動著腰肢上前,伸手從袖口中拽出一面令牌道:“這東西叫碟令,你應該知道吧?”
“知道啊。”任也點頭:“怎么了?”
“你將意識投入,里面有信息。”唐風沒再多說,只將碟令遞交過來。
這東西是朝廷陣營玩家專用的聯絡道具,但在現實中卻無法被召喚出來,只能在清涼府中使用。唐風手持春風如意圖進門后,這東西就自動與他綁定了。
任也接過后,眉頭輕皺的將意識投入到了碟令中。
“長史李彥,在府中設了母豬宴,聽說只要是懷王府的人,都可以自行參加。宴席酉時開始,有人去嗎?”
“誰去誰是傻子,星門都明確提醒了,朝廷陣營中有一位臥底,去了干嘛?主動暴露身份嘛?!”
“呵,你不會懷疑咱們的李大人是臥底吧?”
“蠢貨,上一幕中,李大人在靜心殿門口,都差點被懷王砍了,他怎么可能是臥底?”
“你們還是沒搞懂李大人的用意,他是想趁著入墓前,讓大家相互確認身份。而且我還聽說……關在王府地牢中的劉紀善竟然越獄了,而且就在李彥府中。”
“這事兒是真的?李大人救的劉紀善?!”
“是真的,我的眼線親眼看見了。”
碟令中存有大量交流信息,是以聲音的形式存在,但卻分不清男女,甚至分不清具體有幾個人。
任也聽完信息后,迅速抽離意識,臉色凝重地看向了唐風:“你怎么看?”
“劉紀善去找李彥這事兒,也在你的算計范圍內嘛?”唐風很直白地問。
任也皺眉,彎腰坐在了椅子上:“在。我放他之前,大概就能猜出來,他應該會去找李彥。因為這個人是朝廷陣營的鐵桿狗腿,從我的角色視角來看,存心殿的逼宮,以及靜心殿的武力沖突,都是他帶的節奏。而劉紀善既然之前能響應李彥的逼宮,那自然對他是有一定信任基礎的,甚至二人可能有過PY交易。”
“所以,你是想放劉紀善回去,臥底在李彥身邊,看看朝廷玩家的底牌?”唐風目光明亮地又問。
“對啊。”任也思路清晰:“我判斷,墻頭草和朝廷陣營的沖突并不激烈,雙方有合作的可能。用劉紀善當眼的話,我們能看到很多信息。”
唐風聽到這話,卻不自覺地搖了搖頭:“我個人覺得,你說的也對,也不對。”
“怎么講?”
“我要是李彥,就絕對不會讓劉紀善知道得太多。因為只要是不同陣營,那就存在競爭。”唐風非常果斷地回道:“這個星門中的信息非常重要,自己知道得越多,別人知道得越少,那勝算就越大。所以,我覺得劉紀善的重要作用,會在他的同陣營中,而不是在朝廷陣營中。”
任也有些吃驚地看著唐風:“這是你想出來的?”
唐風沒理他,只邁著一雙玉足在屋內來回踱步:“我決定了。”
“決定什么?”
“我決定參加這個母豬宴,混入長史府,查一查朝廷玩家的情況。”唐風扭頭看向任也,目光非常堅定。
“不行!”
任也直接拒絕,連連擺手:“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手里有碟令,而且本就是朝廷陣營的玩家,如果技巧使用得當,今晚……你甚至可以與他們相認,徹底搞清楚他們有幾個人,都是什么身份等等……但你忽略了一個非常重要的點。”
“你說說看。”唐風饒有意味地看著任也。
“朝廷陣營的玩家,都知道我殺了柳玲兒。他們已經清楚,柳玲兒的入門信物被我得到,肯定也能猜出來,在這一幕中,我一定會帶個隊友進來,而手里必有碟令。”任也起身說道:“你要知道,柳玲兒是個女的,即使角色更換了,那再進來,肯定也是個女的。所以,你只要敢出現,其他朝廷陣營的人,第一時間就會排查女性玩家。他們如果逼你使用神異怎么辦?他們如果逼你亮出入門信物怎么辦?你分分鐘就會暴露,明白嗎?!”
唐風用一種看好大兒出息了的表情,瞧著任也:“不愧是前反詐人員,邏輯推理,反應能力,都很在線啊……!”
“你不要舔得這么生硬,這特么是基操。”任也根本不吃對方這一套:“你不能去。”
唐風眨了眨眼睛,突然又問:“你的復刻能力,能用在我身上嘛?如果我能展現出,與柳玲兒不一樣的神異能力,那就一定能蒙混過關。”
任也毫不猶豫地搖頭:“我的能力,你用不了。”
“……那你能不能求求王妃,讓她給我兩件擁有神異的道具?”唐風想法非常多變,思維也開闊。
“我剛才已經確認了,王妃是玩家的身份。”任也依舊擺手:“你別想了,在清涼府中,除了星門贈予你的能力和道具外,咱們根本無法使用自己的職業能力。也就是說,她自己的神異都施展不了,道具更是帶不進來,根本沒有你能用的。”
“呵,有點棘手啊!”
唐風雙眸掃著地面,專注力很強地快步走動著。
“我都說了,你別想了。”任也皺眉補充道:“即使,我真的給你兩個擁有神異的道具,那你就一定能混進去嘛?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朝廷陣營中,就你一個女性角色怎么辦,那不當場就暴露了?!你得讓其余幾個壯漢給玩成面條!”
話音落,唐風的嬌軀陡然一僵,雙眼放光地看著任也:“你給我了靈感。”
任也一臉懵逼:“什么靈感?”
“踏踏!”
唐風快步走過來,語氣有些激動:“你看哈,柳玲兒是女的,那拿了她信物入門的玩家,肯定也是女的,不然也不符合歌姬這個身份牌啊。”
“這不是,我剛才說的話嘛?”
“所以,這里的重點是什么?重點是女的!你說的確實對,只要是女玩家出現,那一定會被朝廷陣營的其他玩家圍攻,并要求自證。”唐風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但我要變回了男的呢?!”
任也聽得雙眼迷茫:“你戴個茄子,他們就不認識你了?你快別搞了……!”
“我沒鬧,我說的是真的。”唐風急迫地強調道:“如果我是男的,那幾乎沒人會查我。”
“你怎么變成男的?”任也背手問。
“你還記得……第二幕入門時給的特殊道具嘛?”唐風笑了,抬手時,手里已經多了一張道符。
這東西叫易容道符,任也進門的時候也得到了一張,但它的作用是進入公主墓后使用,這樣才不會暴露大家在懷王府的身份。
“你拿這個干什么?我感知過它,這東西在懷王府期間根本用不了。”任也皺眉。
“不,不……!”唐風似乎進入了一種非常專注的狀態,輕搖著頭,思路無比清晰地說道:“你還記得,星門是怎么描述這個道具的嘛?一位神秘且強大的老道士,留下的神異手段……你聽好了,是神異手段哦!”
任也聽到神異二字后,瞳孔猛然收縮了一下,似乎意識到了什么。
“嘿嘿!”唐風笑得非常得意且猥瑣:“你的御筆是怎么描述的?可以復刻一切出現在此星門中的神異能力啊。那如果,用你的御筆復刻易容道符,會產生怎樣的反應?”
“我尼瑪……!”任也呆呆地看著他,突然有一種汗毛炸立的感覺。
唐風此刻雙眼泛紅,嘴角掛著壞笑,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個好人。
“這……這有可能嘛?游戲還能這么玩?!”任也畢竟只進過這一個星門,經驗很少地問道。
“測試一下不就知道了嘛?”唐風輕聲催促道:“用你的道符測。”
“這能行嘛?”
“快點!如果能變成男的,我一定能混進去。”唐風陷入了瘋魔狀態,似乎像一個孜孜求學的科學家。
“行吧。”
任也不再廢話,抬手呼喚出道符,瞬間又激活了御筆:“提筆揮毫千秋業,我自登臺繪山河!”
“刷!”
一陣流光蕩起,御筆爍爍生輝。
一道清光自任也天靈蓋沖起,他的腦中瞬間有無數個人影掠過,那些都是他曾經見到過的人,包括親人、影視劇里的角色、網上的照片、街道上碰見過的路人等等……
他呆愣許久,隨便用意識選中一個人影,輕輕用手掌向唐風一撥。
“刷!”
人影與唐風的身軀交疊,他的個頭、面容,迅速發生變化,只兩三個呼吸間,他就變成了一個平平無奇的中年男子,但還是穿著女裝。
“成了!”唐風興奮地看著自己雙臂:“真的可以!”
話音落,御筆光輝暗淡,重新歸入意識空間。任也有一種被抽干的虛弱感,同時耳中響起了聲音。
御筆的星源力喪失,十二個時辰后,才可再次使用。
任也癱坐在椅子上,呆呆地看著滿臉喜悅的唐風,終于明白黃維為什么會派這樣一個精神病,跟自己進入星門了。
他確實不太正常,但卻具有打破常規的思維。或者說……他的想法是具有創造性的,跟正常人完全不同。
“我這樣就可以去了。”唐風看向任也:“我是個男的,就不可能有人懷疑……我拿了柳玲兒的身份牌。”
長史府,膳房。
一位蒼老的老頭,正在往灶臺內續著柴火。
就在這時,他身體突然一僵,不可置信地呢喃了一句:“易容道符……怎么多了一個?嗯,不對啊,有一張是假的……!”
“轟!”
一瞬間,龐大的感知力籠罩了整個懷王府,又迅速蔓延到整個清涼府。
片刻后,老頭瞬間破防罵道:“麻了隔壁的……錢白花了,有BUG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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