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煙連忙攔道:“殿下,里面血污重。”
瞿綰眉回道:“無事,她的血,不臟。”
她話落,伸手翻過盔甲,只見底下有一枚玉佩。
她瞧著玉佩覺得有些眼熟,好似在哪里見過。
瞿綰眉仔細想了想,這玉佩不是很早之前,她托她所查的玉佩。
她記得這玉佩是阿弟之物。
沒想到,后來兜兜轉轉,這玉佩又到了她的手中。
瞿綰眉緩緩將玉佩拾起,遞給丹煙:“就把這個給陛下帶去。”
丹煙拿在手中,仔細看了看,爾后才發現:“殿下,這玉佩缺了一角。”
瞿綰眉低頭看去,說道:“想必是在與木阿托打斗時,少了一角。”
“是,殿下。”丹煙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瞿綰眉隨后,又繼續往里翻。
終于,讓她翻到了那個東西。
她送給蘇南夷的藥瓶。
藥瓶四周都是干透了的血跡,早已看不清原來的顏色。
瞿綰眉伸手將藥瓶拿起,打開瓶蓋朝里看去。
她看著藥瓶身子一頓,靜默良久。
片刻后,她長睫微顫,這些時日因為悲傷而蒼白的唇往上抖動。
丹煙看來問道:“殿下,你怎么了?”
瞿綰眉將藥瓶蓋好,將其緊緊握在手心,搖頭道:“我沒事,我沒事。”
她喃喃道著,原本已經止住的淚,又緩緩滴落。
丹煙這回更不解了,以為她是在睹物思人:“殿下,還繼續看?”
瞿綰眉回過神來,點了點頭:“看,繼續看。”
“是,殿下。”丹煙應道,幫著她一同翻看。
瞿綰眉將蘇南婷所有的遺物都查看過后,又將其全部擺放整齊。
她只拿了那塊殘缺的玉佩和染血的藥瓶。
以及她生前所穿的一身素衣。
待東西拿好后,瞿綰眉沒有再久留,她和蘇將軍告辭之后,回到郾城。
夜里,趙君屹回屋時,并未問起她今日去拿衣冠之事。
二人好似在對什么東西默認一般,誰也沒有再提過。
待趙君屹安置好俘虜之后,便啟程帶瞿綰眉回京城。
因為鑲城還需要駐守,所以蘇將軍暫且留下,他讓趙君屹將蘇南婷剩下的衣冠,一同代為送到侯府。
瞿綰眉與他們告別,臨走之時,去見了吳老爺。
她問吳老爺愿不愿意隨她一同去京城,頤養天年。
吳老爺回首看向那破敗的城,笑道:“殿下,這里是我的家,這里有我的家人,這里才是我該頤養天年的地方。”
瞿綰眉向他允諾道:“吳叔,你會如愿的。”
吳老爺笑著點了點頭,那只半瞇著的眼睛似有淚光。
瞿綰眉朝他深作一揖,轉身準備離開。
吳老爺突然又叫住她:“殿下。”
瞿綰眉腳步一停,回頭看向他。
吳老爺朝前走了兩步,張著嘴似有話要說,可是最終只道出一句話:“殿下。”
“你心中所想,定也能如愿......”
瞿綰眉聽罷,眸光一驟,會心一笑,點頭:“多謝。”
丹煙回頭看了一眼吳老爺,疑惑問道:“殿下,他方才的話,是何意?”
瞿綰眉緩緩笑道:“只是不舍我們離開罷了,丹煙,我們上路。”
丹煙見她不愿意回答,便未再過問,扶著瞿綰眉坐上馬車。
隨著馬車緩緩前行,他們很快離開蘄州。
在回去的路上,瞿綰眉朝丹煙問:“丹煙,我的嫁妝有多少?”
丹煙想了想回道:“除去這次用來購置糧草的之外,還有十萬兩黃金。”
瞿綰眉拉開馬車簾子,朝身后那破敗的小城看去:“待回京之后,你將這筆黃金全部派人送到蘄州來。”
丹煙抬頭:“殿下,你這是要?”
瞿綰眉緩緩道:“既要重建,自然少不了銀子,我的那些嫁妝在家里放著也是放著,不如送來蘄州。”
前世,她因為這批嫁妝被寧家盯上。
也讓寧家人,靠著這些嫁妝,揮霍度日。
今世,這筆嫁妝也有了它真正的歸屬。
“是,殿下。”丹煙應道。
話落之前,將目光看向一旁的趙君屹。
趙君屹察覺到了她的目光,伸手握住瞿綰眉的手,笑道:“孟子有云,‘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夫人有此善舉,為夫十分欣慰,我這里也有一些私銀,等回京之后,丹煙,你幫我一同送來。”
丹煙展顏露笑。
那位寧二公子和眼前這位,差得可不是零星半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