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讓離別顯得太難舍難分,瞿綰眉未要長公主將小言言帶來。
和眾多送行的人告別之后,瞿綰眉便坐上馬車,朝燕州趕去。
瞿綰眉早些年一直跟著父親走商,去過天南地北。
燕州她去過很多次,所以很是熟悉。
出發之前,趙君屹原本還有些擔心她,誰知道上路之后,她比他更游刃有余。
瞿綰眉換下宮裝,穿著簡單的素衣,發髻只用簡單的玉簪簪著。
她拉開馬車簾子朝外的山脈看去,眸子凝了凝,回頭朝趙君屹道:“君屹,我怕是要繞道而行。”
“為何?”趙君屹問。
瞿綰眉回道:“如今正是春日,雨水較多,這一帶每年到了這個時節常有洪流,過去,我和父親來此的時候,險些被泥流所埋,所以記憶深刻。”
趙君屹聽罷,并未多想,轉頭便讓領路之人,帶著一眾兵馬繞道而行。
果不其然,他們剛繞道,離開多久,前方泥流涌現。
跟在他們身后的將士們,瞧著頓時大驚失色,一個個后怕地拍著胸口。
趙君屹不由自主握緊瞿綰眉的手。
瞿綰眉只覺得他太過緊張,笑著寬慰道:“你放心,不過是小小泥流,沒有那么容易難倒我們。”
她說的是真的。
隨后在瞿綰眉的指路下,他們只用了原來的一半的時間便路過一個州府。
再往后幾個州府,更是輕輕松松,就連趙君屹都覺得省了不少力氣。
待他們到達燕州城門口時。
蘇南婷已經早早在門口候著。
瞿綰眉從馬車上下來,見著她時,險些沒認出來。
她皮膚被曬得黝黑,臉頰處還有紅斑,嘴巴干裂,臉頰消瘦。
她瞧著,突然覺得一陣心疼。
過去的蘇南婷雖然皮膚不如普通官家女子那般白皙,但臉頰紅潤,皮膚飽滿,也是靈巧動人。
如今這般模樣還真是令人受驚不小。
蘇南婷見著瞿綰眉,也很是高興,先朝她行禮,隨后拉著她笑盈盈道:“聽說殿下生下一位小郡主。”
“小郡主現在如何?”
瞿綰眉笑著回道:“小郡主一切安好,等你回京城之后,定要你好好抱抱。”
蘇南婷滿心期待。
瞿綰眉跟著她一同進城,隨后又見了蘇將軍以及他的夫人。
他的夫人是燕州刺史之女。
賢良淑德,溫厚知禮。
知道瞿綰眉要前來,早早就備好了臥房。
不過瞿綰眉并未在燕州城內久待,沒兩日,又隨著趙君屹和蘇南婷等人一同去了蘄州。
蘄州現在已是一片廢墟。
原本富庶十二城現已變得滿目瘡痍。
瞿綰眉見多識廣,可如此駭人的戰后之地,依舊令她心中為之一怔。
蘇南婷瞧出她眸中的神色,安撫她道:“殿下,這里雖然荒涼,但只要好好重建,定能恢復如從前那般繁榮。”
瞿綰眉輕點頭:“也對。”
她說罷,目光落到蘇南婷的手上,見著她手上的血痂,又是一陣心疼:“你的手?”
蘇南婷忙將手拿到身后:“在戰場上難免有傷。”
瞿綰眉將她的手奪過來:“雖說是如此,但傷也要好好治。”
她說罷,從懷中拿出藥膏,輕輕擦拭她的傷口。
手背上的傷口還好,但是手心的傷口早已潰爛,明顯是傷口未長好的情況下,又一次次裂開。
瞿綰眉小心翼翼涂抹著。
指腹間不知不覺沾染她的血跡。
蘇南婷一驚,連忙想要收回手:“殿下,血臟。”
“不臟。”瞿綰眉握緊她的手,繼續給擦藥,絲毫不在意手上的污血。
待擦好藥之后,又從隨身攜帶的藥箱中拿出紗布,輕輕纏上傷口,最后還不忘叮囑道:“日后,即便是再小的傷,也莫要忽視。”
蘇南婷鼻子微酸,點了點頭:“是,殿下。”
爾后,瞿綰眉抬頭看向她:“方才我說這番話,并不是以公主身份告知你,是以你的好友,知己。”
蘇南婷鼻子酸得更厲害:“綰眉.......多謝.......”
瞿綰眉替她包扎好后,說道:“這次南夷為何突然又舉兵前來?”
蘇南婷擦了眼角,正色回道:“那日趙將軍大敗南夷后,木阿托帶著殘兵回到了南夷都城。”
“說來也是巧了,木阿托回到都城后,老國王暴斃。木阿托順勢當上新國王。”
“他坐穩新國王的位置后,又重新招兵買馬,集合了一行三十萬兵馬的軍隊再次直攻蘄州。”
“看來,他是想要報仇。”
瞿綰眉眸光暗下:“三十萬兵馬,并不是小數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