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綰眉抬手朝身旁丹煙吩咐幾句后,同葉氏繼續道:“三十大板打當然是要打,不然旁人只會以為我公主府是菜市口,什么人都能隨意闖入,也只會說你們小蘇府上不懂規矩。”
“夫人,這家中小妾就要嚴厲管教,不然長了野心,可會做出謀害主子的事。”
她最后一句語氣微緩,字眼咬得十分清晰。
方姨娘做賊心虛,聽到此話的時候,只覺得背脊生寒。
葉氏聽過瞿綰眉的話,乖巧應道:“是,殿下。”
丹煙走到葉氏身旁,說道:“夫人,請稍等片刻,婢子這就帶人來。”
方姨娘猛地抬頭,怔怔看著丹煙離開。
片刻后,丹煙帶來了四個手拿刑棍之人。
“夫人。”她將其都交給葉氏。
葉氏側頭朝女兒看了一眼。
蘇夢璃點了點頭。
在女兒的鼓舞下,葉氏一改過去在府中膽怯模樣,厲色朝方姨娘道:“方氏,你今日冒然闖入公主府,沖撞殿下,我要替蘇家和殿下責罰你。”
“來人,將她押到屋外,仗打三十!”
那四位侍從一同應下,朝方姨娘走來。
方姨娘臉色已變得蒼白,她四周看了看,想要求饒。
就在這時,被事情耽擱的瞿老爺正巧趕來。
她看瞿老爺就像看到救星一般,忙大喊道:“瞿老爺!求你救救妾身!瞿老爺!”
瞿老爺見到跟前這位婦人,微愣了一下,不知是何人,眉頭一皺:“你是何人?”
方姨娘跪到他跟前,一邊流著眼淚,一邊哭訴道:“老爺,你忘了,妾身是過去夫人房里的婢女,小云。”
瞿老爺這回終于記起來是誰,不就是那個三番五次要給他做妾的那位姓方的婢女。
十多年過去了,他早已忘記她的模樣。
旁的夫人像是看好戲一般,朝這邊看來。
瞿綰眉見到眼前之景,雙眸微瞇,嘴角露出淺淺地笑。
當年之事畢竟過去了十多年,她擔心這位方姨娘借著有蘇家護身,不肯承認自己過去是瞿家婢女。
眼下這一鬧,都無需她再問。
大家心里都已明了這位方姨娘過去是什么身份。
瞿老爺朝瞿綰眉看過一眼后,板著臉說道:“你雖說過去是我瞿府的婢女,但是現在已是蘇府小妾,我豈能做你的主?”
說罷,將方姨娘推開。
方姨娘還想要追上前去。
蘇夫人大聲呵斥道:“方云,你現已是蘇家二老爺府中的妾室,豈能在眾人跟前和外男拉拉扯扯。”
“這傳出去,成何體統。”
方姨娘一聽,恢復理智,手停在原處。
她微微側頭看向瞿綰眉,心中突然明白她的用意,是她故意將名貴的茶盞放在她身后,是她故意將瞿老爺喚到此處來。
就是要看她丑態百出。
眼下她還未猜到瞿綰眉對她這么下功夫,是已經知曉她十多年前所做的惡事。
只以為,瞿綰眉這般做,都只是為了幫著蘇夢璃和葉氏對付她。
她不甘,但現在也只能忍著。
葉氏在一旁催促道:“還不快將她帶下去。”
手握刑棍的侍從們一同應下,大步上前,將失魂落魄的方姨娘拽到屋外。
屋外大雪還未消融,天地間一片白。
方姨娘被押到院子里的長凳上,隨著冷風一吹,雙手和臉頰一下被凍得通紅。
侍從們高高舉起刑棍,朝她用力揮去。
隨著慘烈的叫聲傳來,瞿綰眉朝諸位夫人笑道:“我們繼續品茶,繼續品茶。”
夫人們回神,跟著一同笑道:“多謝,殿下。”
爾后,玉瑤給夫人小姐們又沏了一杯新茶,名叫“夏蟬”。
名字簡單,但是茶不簡單。
聽聞只有平日里只有宮里才有。
夫人們聞著茶香,暫且也都忘記了剛才的小鬧劇。
屋外的慘叫聲,隨著侍從們一板子一板子下去,漸漸沒了聲音。
蘇夢璃在葉氏耳邊又說了幾句。
葉氏起身,同瞿綰眉行禮后,來到院中,派人將方姨娘塞進馬車里。
待品茶宴結束后,葉氏和蘇夢璃才帶著受刑過后的方姨娘回府。
回去的路上,方姨娘蜷縮在馬車里,不停地哀嚎。
“夫人啊,你好狠的心,你竟然聯合外人來對我,我可是府里的大功臣,要不是我生下長子,老爺現在還無后。”
每次和葉氏爭執,她都喜歡拿葉氏無子一事來說。
葉氏臉色一沉,臉上又露出一抹愧疚之色。
長久以往,在蘇二老爺和方姨娘這般話語之下,她也覺得不能生下子嗣,是自己的過錯。
蘇夢璃握住葉氏的手:“娘,莫要聽她胡言亂語,即便你沒生下長子,但你依舊還是我們府上的當家主母。”
“懲戒一個小妾,理所應當。”
葉氏一聽,微微抬起頭,眸子里的愧疚漸漸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