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攔下他:“此事和公主無關,老奴說得句句屬實。”
“當年,老奴就是陳帝派去敬王府的眼線!陳帝尋來了那精壯男子,嚴刑拷打,讓他說了實話。”
“而且,那精壯男子和敬王長得有七八分相似,絕不會出錯。”
“陳帝得知此事之后,為了臉面,只是偷偷將徐貴妃送去林州,將她軟禁。而敬王,陳帝因為念在與他多年的父子之情,并未下狠手,只是削弱了他的勢力,將太子之位給了唯一與他有血脈的先帝。”
“是敬王不滿眼看就要到手的太子之位落到了先帝手中,心生恨意,起了謀反之心。”
“陳帝大怒,在自己病重之時,寫下傳位詔書,并派心腹前往敬王府,給敬王賜了一杯毒酒。”
“當年,是老奴親眼見著敬王喝下毒酒。”
“此事本以敬王暴斃而終結,可他不甘心就這般命喪黃泉,臨死之前派手下放火燒了敬王府。”
“他用敬王府上百人的性命來偽造成先帝殺敵的假象,他要讓先帝永生永世都受世人的口誅筆伐。”
“他將一切都計劃好,在放火之時,特地派人將有孕小妾送出府。”
“我當時瞧著一清二楚,本想將此事告知先帝,可是,老奴于心不忍,想著幼子無辜,所以才放你一馬。”
“離開敬王府后,老奴隱姓埋名,再也沒有回過京城。”
“沒想到啊,沒想到,敬王到死也沒有放棄過皇位,他將仇恨期望壓在兒子身上,卻從未替自己兒子著想過!”
老人說著,流下了懊悔的眼淚。
周大少爺拼命搖頭:“不,不!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你說的都是假!我父親是敬王,是陳帝長子,是大成皇室血脈!”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找出這般齷齪的理由來替先帝脫罪!”
“當年就是他弒兄!就是他殺了我們府上滿門!”
老人見他不信,顫抖著手拿出一封書信,緩緩遞給他:“少爺,你且瞧瞧,這是當年陳帝寫給老奴的密信。”
“老奴原本打算將這個秘密帶到棺材里,可是你怨氣如此之大,我不得不違抗圣令,將此事道出。”
“敬王非陳帝之子,你更不是皇家人。”
“無論怎么爭,這皇位都與你無關。”
“此事都是老奴的錯,若老奴當初不心軟,怕也沒有今日之事。”
在燕州之時,他被蘇南婷多次追問,都未將其道出。
眼下實在瞞不住了,此事從一開始就錯了。
周大少爺揚起頭,用嘴叼過那封密信。
信上是陳帝親手所寫,還有他留下的印章。
周大少爺見過之后依舊不信,“假的!這是假的!筆跡可以偽造,印章也能作假!”
他瞪向老人:“是瞿綰眉和夏崇懿讓你這么說的對不對?”
“他們想讓你告訴我,我不過是個野種之子,根本就不配來奪這皇位!”
“我不信!除非你們把陳帝帶來我跟前,與我當面對峙!”
陳帝早就成了一堆白骨,哪還能來與他對峙。
老人見他頑固不靈,無奈又氣憤:“少爺啊少爺,你怎么就不信呢?”
瞿綰眉走到他身旁,攔下他道:“罷了,他若是不信便不信。”
“有些事情無需自證,他自個心里明白便好。”
老人輕點頭:“也只能這般了。”
周大少爺低著頭,不停地自言自語:“你們騙我,你們都騙我,我是敬王之子,我是太子遺孤,我才是大成的正統,是我!”
瞿綰眉冷冷看著他,轉身派人將他帶下去關入地牢。
她知道,即便他口頭上說不信,但是答案已經在他心里。
只要他有所懷疑,就會不停地質疑自己。
他會陷入這種死循環當中,不得安生。
周大少爺被帶走后,瞿綰眉將老人和螢兒安頓下來。
老人常年勞累,身子病重,能熬到京城已經是萬幸,就在見過周大少爺的當晚便舊疾復發,一病不起。
瞿綰眉尋來不少太醫都無濟于事,三天之后撒手人寰,留下螢兒獨自一人。
“殿下,那個小丫頭現已沒有親人?”玉瑤朝瞿綰眉問,“要不,將她留在公主府?”
瞿綰眉正有此意:“嗯,將她留下來吧,正巧讓府中也熱鬧一些。”
玉瑤高興不已,她見到螢兒第一眼時就十分喜歡,一直想著能有這樣一個妹妹,“好的,殿下,婢子這就將她帶來。”
瞿綰眉見著她歡喜的模樣,不由得跟著笑了起來。
這幾日,趙君屹和晟帝忙著清理亂黨,她一時空閑下來。
周大少爺被關了三天,漸漸變得瘋癲。
晟帝沒有殺他,每日就關在皇宮的地牢里,每日都會去看他。
皇宮的地牢內,還有一個人。
寧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