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漸深,風雪將停,原本鬧騰的客房內漸漸安靜下來。
蘇南婷實在是拗不過晟帝。
最后,只得兩個人一同睡在床榻上,只不過一人蓋一床被子,隔得遠遠的。
這晚二人背對著背,誰也沒睡著。
直到天際露出魚白時,兩人才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蘇南婷這回沒有再做噩夢,睡得沉沉。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傳來掌柜的聲音。
“兩位客官,樓下備了早膳,若是醒了可下來吃。”
掌柜的聲音輕柔,帶著些許嫵媚。
若是換做旁人,只聽到她這輕柔的聲音就能將魂勾去。
蘇南婷見著晟帝還未醒,緩緩起身,穿好衣裳,將房門打開。
只見掌柜的穿著一身大紅襖袍,頭上戴著一串叮鈴鈴的珠串,瞧著比昨日精致許多。
她見到蘇南婷勾著紅唇笑道:“今日早膳有鮮肉包,客官若是早去可快些下去吃,不然再晚一些,就沒了。”
蘇南婷回頭看了一眼床榻上的晟帝,拉好斗篷,走出房門,轉身將門關上,跟著掌柜的一同朝樓下走去。
蘇南婷想了想,朝掌柜的問:“掌柜的.......”
她話還未說完,掌柜的將手中香帕朝他一揮,嬌笑道:“不要喚我掌柜的,我姓司,喚我司姑娘便可。”
蘇南婷清了清嗓子,連忙改口道:“司姑娘,你們城里可有大夫?”
司掌柜眉眼一抬,急切關心道:“小公子,你病了?”
蘇南婷搖了搖頭:“我沒病,只是我......我主子病了........”
司掌柜長松了一口氣:“你說的主子,是昨晚來客棧的男子?”
蘇南婷回道:“沒錯,他比我稍晚一些來此,所以染了風寒。”
司掌柜露出一抹笑,回頭看了一眼客房門口:“大夫有是有,不過現在屋外冰天雪地,大夫怕是不愿出診,待我晚些親自給你們去請。”
蘇南婷感激不已:“多謝,司姑娘。”
司掌柜扭著腰肢繼續朝樓下走,見著蘇南婷臉上的笑,故意將腳一崴。
“呀!”
蘇南婷一驚,連忙動作迅速地上前摟住她的腰,將她穩住。
“司姑娘,你沒事吧?”
司掌柜故意撲在她的懷里,修長的手指緩緩往上延伸:“多謝小公子相救,奴家并未大礙。”
蘇南婷暗覺不妙,連忙將她推開:“司姑娘,我們還是快些去用早膳,不然天寒,那些肉包子要涼透了。”
說罷,匆匆走下樓,來到桌旁。
待她來到一樓時才發現,只有一張桌子上肉包子,而其他客人的桌上都是稀粥。
蘇南婷看著包子朝司掌柜詫異問:“這?”
司掌柜走到她身旁,坐下身,腳一抬,深邃的眸里蕩著笑:“這些包子是奴家特地為你準備的。”
“我們這里天寒,能做出像樣的包子也不易,也不知合不合你的胃口。”
蘇南婷未坐下,而是拿起一個個包子就往懷里塞。
司掌柜見狀,連忙攔下她:“放下,放下,你得先吃了,才能帶走。”
蘇南婷手一頓:“我先給我家主子拿。”
司掌柜眉頭一皺,紅唇往下勾,“那可不行,這些包子都是我特地為你所準備,你先吃了再走。”
蘇南婷抱著包子就要上樓,司掌柜動作極快,勾住她的衣襟,說道:“小公子,你吃吧,我后廚還有,你把這些帶上去,待會兒也涼了。”
蘇南婷低頭朝自己拿著的兩個包子看去,猶豫起來。
司掌柜隨即伸手將其奪走,放在桌上:“先吃吧。”
蘇南婷沒辦法,只能先拿了一個包子咬了一口氣。
她還未將其咽下,司掌柜笑著問道:“味道如何?”
蘇南婷一連好幾日沒有吃過像這樣熱乎的東西了,一口下去,的確不錯。
司掌柜坐下來緩緩道:“小公子,你是大成國人?”
蘇南婷聽到她的問話,愣了一下,警惕道:“不是。”
司掌柜揮著手中帕子,笑道:“你少騙我,瞧你方才吃包子的模樣,一看就是大成國人。”
“你放心,我對你是什么人并不感興趣,我只是想要跟你打聽一個人。”司掌柜坐好身子,帶著嫵媚笑容的臉上露出一絲正色。
蘇南婷問:“司姑娘要打聽何人?”
司掌柜瞥了一眼四周,看著客人都已上樓,才放低聲音問:“你們大成是不是有位趙駙馬?”
蘇南婷頓了一下:“不知姑娘說的是哪位趙駙馬?”
司掌柜露出一抹詫異之色:“你們大成還有幾位趙駙馬?”
算起來還真有兩位,一位是趙君屹,還有一位是趙君屹的父親。
“是的,的確有幾位。”蘇南婷說著,偷偷將桌上的包子塞了一個到自己懷里。
司掌柜將聲音又再次壓低:“就是二十多年前迎娶大成長公主的趙駙馬。”
二十多年前的趙駙馬不就是趙君屹的父親。
蘇南婷生出疑惑之色。
趙駙馬已經去世多年,整個大成國都知曉,這位女子竟然不知。
司掌柜從她的眼神中察覺出異樣:“趙駙馬他如何?”
蘇南婷直言道:“他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病逝。”
“死了?!”司掌柜露出驚色,手邊的碗差點被她揮落。
蘇南婷看著跟前容貌艷麗的女子,心中猜測,她會不會是這位趙駙馬的紅顏知己。
畢竟趙駙馬在過去身邊可是有不少女子。
“他什么時候病逝的?”司掌柜朝她正色問。
蘇南婷又拿了一個包子塞在懷里:“已有十多年。”
司掌柜臉色更沉:“既然已有十多年,那為何一直沒有他的消息.......”
蘇南婷未聽明白司掌柜的話,以為她口中的他就是趙駙馬。
“司姑娘,人死不能復生,你且節哀。”她一邊拿著包子偷偷塞懷里,一邊寬慰著司掌柜。
誰知,司掌柜突然大笑起來:“死了好啊,他早該死了,只是啊,可惜我沒有早些知曉,我若是早些知道,一定會去他的墳墓,將他挫骨揚灰。”
挫骨揚灰?
蘇南婷抬頭看向跟前的司掌柜,在心中暗嘆道。
看來又是一位被趙駙馬所傷的女子。
她見包子拿了差不多,起身便匆匆上樓。
司掌柜還想要繼續問:“小公子!”
只見房門哐當一聲,緊緊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