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大人冷下眸:“所以你承認,當年是你一手策劃,讓我誤以為芳兒她娘福薄!讓我將她活活氣死?!”
海氏搖頭:“不,不是妾身,不是。”
盧大人伸手緊拽住她的頭發:“你還說不是你!要不要我將當年那位相士尋來,與你當面對峙?”
當年那位相士,早被海氏送去了西天。
海氏死咬著不認:“老爺,當年之事當真不是我所為。”
“既然如此,那明日你等著收我的休書!”盧大人將她重重摔在地上,轉身要走。
海氏見他說的是真話,當即磕頭道:“老爺,不要將妾身趕走,妾身說,妾身說。”
盧大人回頭:“好,你說。”
海氏擦了眼淚,嘶啞著聲音道:“當年我的確找過相士給他看過我和那位的命格,可我從未指使過他特地說出那些話,是他早就和那位結過怨,所以才會故意誣陷她。”
“與我無關。”
此時此刻,海氏還在狡辯。
盧大人心里跟個明鏡似的,他已經確定,賀相士所說的小人就是海氏。
真要算的話,海氏不僅害了芳兒娘,還害了他。
是她害得他家破人亡!
盧大人對海氏的恨意越來越盛,他何止是起了休妻之心。
更是起了殺妻之心。
明明當年的事情也是他所為,可他為了自己的偽善,將所有的罪孽都歸到海氏身上。
海氏到現在才似乎有所明白,眼前這個男人本就涼薄。
從她費盡心思嫁入盧府開始,她就注定了和丹煙娘親一樣的命運。
“來人!將夫人帶下去,給我好好關起來!”盧大人毫不留情地朝屋外小廝吩咐道。
小廝高聲應下。
海氏還想狡辯,但盧大人已不想聽,大步朝外走去。
他沒有在府中久留,而是去尋賀相士,他想要求一門破解之法。
盧府對面的酒肆里,丹煙靜坐著等大夫出府。
大夫氣呼呼從里面出來,將盧二少爺的病告訴了她。
她也是一驚,原本只以為他不過是好女裝,沒想到竟還有一個如此令人大為震驚的秘密。
大夫長嘆一口氣道:“那孩子也是個可憐人!”
丹煙將剩下的銀子遞給他:“辛苦你了,莫大夫。”
莫大夫沒有接銀子:“今日就算不給這銀子,我也會如實跟盧大人說。”
丹煙還是將銀子塞給了他:“日后那孩子若是尋上你,就當我替他付了看診的銀子。”
莫大夫一怔,猶豫半晌后,將銀子收下:“是,公子。”
丹煙一身男子打扮,莫大夫還以為她是哪家的公子。
丹煙抬頭朝盧府又看了看,想到自己娘親曾經所受的苦,又想到盧家日后的命運,臉上漸漸露出欣慰的笑。
老天有眼,她娘泉下有知,定能安心。
瞿家茶館內,盧大人急匆匆地尋到了賀相士,和之前不同,他一口一口地喚著大仙。
“大仙,您真是神機妙算,我這府中的事都被你算對了。”
賀相士拿著筆,頭也不抬地坐在遠處抄寫著:“大人這回來尋我是想要破解之法?”
盧大人坐到他跟前,急切道:“大仙,您就幫幫我,不能讓我就這么斷了后。”
“我不想百年以后無顏拜見列祖列宗!”
賀相士放下筆,摸了摸胡子,抬頭看向他:“也不是并無破解之法,只是不知大人能不能照做。”
盧大人連連點頭道:“能,我能,只要是大仙的話,我都能照做。”
“好。”賀相士雙眸微瞇,露出笑意,“那大人可聽好了。”
“首先得日行一善,這善嘛,自然得從你的先夫人開始,先夫人賢良淑德,死得太過凄慘,你得好好洗去她的怨氣。”
盧大人略有些心虛,牙一咬,硬著頭皮應道:“是,我會謹遵大仙的教導。”
賀相士緊接著又道:“二來,你得離府中那位天煞孤星的夫人遠遠的,不然你的命格再好,與天煞孤星在一起,注定會落個家破人亡。”
盧大人聽著一怔,冷著眸光,不加猶豫地點了點頭:“大仙說得對,等我回府后立馬就去辦。”
賀相士滿意地點了點頭:“大人只要做到這兩點,就能沾一沾先夫人所留下的福氣,定能破解子嗣單薄的命格。”
盧大人聽到此話,臉上又是一陣悔意:“早知如此,我就不該.......”
剩下的話,他連忙咽了下去。
賀相士早已從梅落的口中聽說了盧大人之前做的那些罪孽,對他此般懊悔十分不齒。
“盧大人,破解之法我已告知于你,剩下的事就得看你自己了。”
“是,大仙。”盧大人臉色已好好了許多,帶著笑朝他深鞠躬。
賀相士起身,擺擺手,朝樓上走去。
盧大人扭頭立馬回到府中。
他剛跨進門,便見到海氏滿臉淚痕地朝他走來:“老爺,妾身有辦法,去求芳兒,芳兒是公主跟前的紅人,若是有她的幫助定能尋最好的太醫。”
盧大人絲毫沒有把她的話聽進去,朝一旁的小廝怒吼道:“是誰將夫人放出來的?”
一位女使低著頭走來:“老爺,夫人吵著要出來,我們實在是沒辦法。”
這十多年來,海氏在盧府可謂是只手遮天,她不僅將過去丹煙娘親一手提拔的女使都發賣出去,還帶了好些海家的奴仆過來。
這位放她出來的女使,正是海家的陪嫁丫鬟。
盧大人眸一冷,他也不發怒,直接朝自己身邊的侍從吩咐道:“去,將這個丫頭給我發賣出去。”
女使驚慌不已,她沒想到盧大人竟這般生氣:“老爺,婢子知道錯了,婢子再次再也不敢了。”
盧大人不聽她解釋,執意要將她發賣,還懟其他奴仆大聲道:“你們可別忘了,這里是盧府,你們要是一直替海家辦事,那現在立刻全都給我滾出!我們盧家不需要吃里爬外的東西!”
海氏見著女使被人拖拽下去,臉上跟著露出畏懼之色:“老爺,你不能這么做,她們可都是我們的陪嫁!”
“陪嫁?不過是一伙烏合之眾罷了!”盧大人毫不留情地一腳將她踹開。
“既然后院的那扇門不住你,那你就給我滾回陸州。”
“老爺?”海氏僵著背脊站起身,“你要休了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