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南婷拿著雞腿的手一頓,眼睫往下垂,好似沒聽清問道:“陛下,方才您說什么?”
晟帝雙眸的神色略慌,隨后笑了笑掩飾道:“孤是說,你若是喜歡,日后孤每日送一只到你府上。”
蘇南婷起身抱拳行禮,婉拒道:“多謝陛下厚愛,這烤雞,臣女今日吃過,足矣,無須勞煩陛下再繼續送。”
晟帝也不慌,自個扯了一只雞翅膀慢慢吃著:“孤素來聽聞成勇侯府家家教甚嚴,今日看來,果真如此。”
蘇南婷一時聽不出他這是在夸還是在貶,正思量著接下來該如何說時。
晟帝抬眸看向她,笑道:“這樣也好,免得日后有人一只雞腿,一碗清粥就將你哄騙走。”
他笑得眉眼彎彎,像倒映在湖面的月,微波粼粼,清澈而真摯。
蘇南婷聽罷,竟被他的話給逗笑了,再鞠一躬,行禮道:“陛下所言甚是。”
晟帝將吃剩下的骨頭往地上一丟:“現在天色已晚,孤早些送你回去。”
說罷,起身拍了拍衣擺,言行之間竟透出一絲穩重。
蘇南婷收回:“是,陛下。”
晟帝走在前方,迎著夜風,滿臉笑容。
即便剛才那句話沒有真正問出口,但此時此刻,他依舊很開心,只要知道她還在自己身后,心里便莫名安心和歡喜。
“殿下!”蘇南婷追上前,站到他身側,謹慎地看向四周。
晟帝千金之軀,與她一同來郊外,她可斷不能讓他有事。
這時,天空中飛過一只夜禽,翅膀呼呼作響。
晟帝眉頭一皺:“這是什么東西?”
蘇南婷連忙道:“陛下,那是臣女的獵隼。”
晟帝抬頭朝夜空中那雙銳利的眸看去,只覺得背后一涼,連忙往她身邊走了走。
蘇南婷察覺出來,道:“陛下,您放心,臣女的獵隼不傷人。”
說罷,朝空中吹出口哨。
一只黑褐色斑紋的獵隼落在她的肩頭,收回一雙寬大的翅膀。
晟帝長松一口氣:“那便好.......”
他的話音剛落,原本停留在蘇南婷肩上的那只獵隼突然又揮舞著翅膀飛起。
蘇南婷神色一凝,暗覺不妙,小心翼翼朝四周看去,只聽樹林間發出索索聲。
她立馬握緊長劍,將晟帝護在身后:“陛下,您小心。”
晟帝眸一沉,再次看向方才黑林,唇角一勾:“看來當真有人來尋孤。”
他話音剛落,只見十幾位黑衣人一同從樹上躍下。
蘇南婷一驚,猛地拔出長劍:“陛下,您安心待在臣女身后,臣女定會護你周全。”
晟帝垂下眼瞼,冷冷看著跟前這一群黑衣人:“好。”
黑衣人們一同躍上前,揮動手中彎刀,他們不僅刀術了得,輕功也是一等一。
蘇南婷身手不弱,可是面對這么多敵人,還是有些夠嗆。
她長劍一挑砍掉一個黑衣人手里的彎刀,另外一個黑衣人則從側邊揮來長刀。
她動作再快,也無法抵擋。
正以為這一刀會落到身上時,那位黑衣人突然停下腳,隨后咔哧一聲響,一柄長刀直接穿過他的胸口。
蘇南婷看著刀尖,驚訝抬手。
只見晟帝握著刀柄,猛地握緊刀柄抽回彎刀,夜風之中,鮮血瞬間濺起,落了幾滴到晟帝的眼角。
鮮血的血在他一雙深幽的桃花眼下,如血梅盛開,盡顯妖冶。
蘇南婷心中微微一震,她這才發現,原來陛下左眼眼睛下有兩顆往下垂著的淚痣。
小小的淚痣,像淚痕一樣掛在臉上。
她娘曾說過,傳說有此痣的人前世定是孤苦無依。
正在她看出神時。
晟帝抬頭任由額前幾縷發絲擋住自己半邊臉,朝她:“南婷,你可受傷?”
這時又有一位黑衣人突然提刀劈來,蘇南婷回神,提劍擋過那一刀,朝后退了幾步:“回殿下的話,臣女無事。”
“好!”晟帝應罷,一躍上前,手中長刀如流星晃過,動作極快,幾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那位黑衣人的手連帶著彎刀一同落地。
黑衣人握著血流不止的手,痛得跌顫幾步。
其他刺客一同涌來,查看黑衣人的傷勢。
晟帝不等他們反應過來,乘勝追擊,提著彎刀繼續朝他們揮去。
銀白的刀光在暗夜中劃過一道又一道的光。
四周枝丫落地,黑衣人們慘叫連連。
很快一具又一具的尸體倒下。
那些黑衣人根本就不是晟帝的對手,幾番下來,十多個黑衣人就只剩下三個。
他略收了刀鋒,朝他們問:“是誰派你們前來刺殺孤?”
三個黑衣人緊靠在一起,即便身受重傷,可依舊死咬著牙,一句話也未說。
“不說?那別怪孤心狠。”晟帝腳尖輕點地,飛身而起,朝著其中一位黑衣人劈去。
黑衣人的提起彎刀拼死抵擋,可晟帝的氣勢實在是太兇。
他壓制著黑衣人,將其按在一塊巨石上,抽回刀,一旋身,趁著黑衣人的頭顱割下。
鮮血噴涌。
黑衣人的頭顱順著鮮紅的血滾到另外兩位黑衣人跟前。
那兩位黑衣人明顯被晟帝如此毫不留情的殺人手法所驚住,兩雙眼睛明顯睜大,流露出一絲畏懼。
晟帝盯著他們二人:“說,還是不說?”
兩位黑衣人你看著我,我看你,隨后兩人突然一口咬下牙關。
“住手!”晟帝一驚,伸手想要阻攔,可是已經晚了,二人咬破自己嘴里的毒,緩緩倒地。
晟帝看著地上中毒而亡的兩人,眉頭緊皺:“可惜了,沒有問出幕后之人是誰。”
“陛下。”蘇南婷朝他喚道。
晟帝聞聲側頭看去。
只見蘇南婷蹲在地上,看了看那幾位刺客的嘴,說道:“即便他們不死,我們也都問不出東西。”
“為何?”晟帝走來蹲下問。
蘇南婷將一名刺客的嘴撐開:“陛下你看,他們都沒有舌頭。”
晟帝瞧著神色微驚:“所有人刺客都沒有舌頭?”
蘇南婷點了點頭:“沒錯。”
晟帝緩緩起身,眸中露出些許憤怒,嘴角揚起嘲諷笑著:“看來這次想要謀害孤的人,不僅狠毒,還心思極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