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呢?他在哪兒?”衛氏側身朝女使問。
女使回:“王爺從朱姨娘的院內離開后,去了王丞相府上。”
“又去了王丞相府!”衛氏眸子轉了轉,突然一喜,“朱兒這個賤人不僅中毒還有了身孕,王爺都不在府中陪著她,看來對她也沒那么寵愛。”
女使在一旁點了點頭:“沒錯,不僅如此王爺還囑咐大夫和下人們不能將朱姨娘有孕之事傳出去。”
衛氏輕點頭:“王爺似乎對這個孩子到來,并未有多少喜悅。”
女使低著頭,小聲道:“王妃,既然如此,我們不如暫且不再理會朱姨娘,等王爺自行處置,也好免得王妃和王爺離心。”
“不!”衛氏冷冷打斷她的話,伸手輕輕撫上自己還臃腫的臉上:“不行,我不能就這么放過她,若不是她我又怎么會被王爺打,又怎會被關在這廢宅之中,還有瑤兒,我不能讓她就這么白白喪命!”
瑤兒被晏王派人丟出府,生死未卜。
但府里的人都明白,她大概已沒命。
女使沒有再繼續勸,而是拿出懷中偷藏著的饅頭遞給衛氏:“王妃,您先吃,待會兒婢子再拿一些肉餅來。”
衛氏接在手中十分嫌棄。
女使瞧見,低頭道:“現在王爺吩咐后廚只能給王妃喝水,這饅頭還是婢子瞞著守衛偷偷帶進來的,王妃多少還是吃一些,等過幾日,王爺氣消了,自然就會放您出來。”
衛氏長嘆口氣,一想到不吃會餓,無奈地接過她手中的饅頭。
女使所停留的時間不多,起身便要走。
衛氏握著饅頭,叫住她:“你且等等,替我辦件事。”
“王妃,請說。”女使回頭。
衛氏緩緩道:“替我去王家打聽一下,看看王爺最近都在他們府上做甚?”
女使行禮應道:“是,王妃。”
這位女使是衛府朱嬤嬤替她找來的婢女,她過去是人牙子的女兒,認識不少各府的婢女,去打聽王丞相府之事,并不難。
衛氏咬著手中饅頭,臉上明顯多了笑容,一邊吃還不忘一邊念念叨:“朱兒啊,朱兒,你以為得到王爺的寵愛就能對付我?妄想,妾終究只是妾,王爺怎會真對你這個賤人上心!”
“哼!等著瞧!”
離著她廢宅不遠的小院內,朱兒坐在床榻上重重打了一個噴嚏。
輕雨忙走來,遞給她帕子:“怎么?著涼了?”
朱兒接過帕子擦了擦鼻子:“無事,只是剛才有一只小飛蟲飛過。”
輕雨這才松了一口氣:“你啊,現在雖說身子已好,但還是要格外小心,畢竟傷了身子。”
朱兒乖巧地點了點頭,她伸手輕輕撫向自己的肚子:“那藥還真管用,只是吃一顆,就能把出喜脈。”
輕雨抬頭朝門口看去,見著無人,小聲叮囑道:“此事以后莫要再開口,就當你肚子里真的有個孩子。”
朱兒微收回了手:“嗯,我知道。”
話落之時臉上略露出一絲惆悵。
輕雨瞧見后,疑惑問:“怎么?你難不成舍不得離開王府?”
朱兒連忙搖頭:“不,不,我只是怕此事會連累到你。”
輕雨起身安撫她:“你放心,只要你聽我的吩咐,就絕對不會有事。”
朱兒抬眸看向她,眼睛里都是感激。
她知道,輕雨若只是替公主殿下來辦事,本是沒必要做到如此,她不過只是一個用來惡心惡心衛氏棋子罷了。
可是,輕雨想要救她,想要帶她離開王府。
“輕雨姑娘,你是這個世上唯一對我好的人。”朱兒彎著眉眼傻傻笑著。
輕雨被她的笑,惹得臉頰通紅,趕緊側過身,拿出往日冷漠的語調回道:“幫你的人,不是我,是公主。”
朱兒笑著重重點頭:“你和公主都是。”
輕雨忙背對著她:“你先好好歇息,我先去給你去盛藥。”
有孕是假,但保胎藥還是得好好吃。
三日后,衛氏那邊得到消息。
“王妃,王爺平日去王丞相府上都是和王家二少爺下棋。”
“就是那個王泉安?”衛氏問。
女使點了點頭:“沒錯。”
衛氏眸一沉:“看來王爺一心還是在朝堂之上,他的愛妾有孕,王妃被關,他還忙著結交大臣。”
女使小聲道:“王妃,既然如此,您為何不從此下手,做王爺的賢內助,你若對他有所幫助,他自然也能高看你幾分。”
衛氏沉思半晌后,看向窗外:“我若是早這般想,又何至于此。”
“不過,既然王爺對那賤人不上心,大概也不會真的對我如何,我看還不如一做二不休,直接將.......”
女使抬眸:“王妃的意思是?”
衛氏眸光一冷:“自然是想個干脆利落的辦法,讓她和那肚子的孩子歸天!”
“王妃.......”女使臉上滿是失落,好似這幾日的勸說都白費功夫。
衛氏轉身,沒給她開口的機會:“你替我去尋幾個有身手的侍從,今天夜里帶上煤油給我將那賤人的屋子點了!我要讓她和那肚子里的孩子,活活被燒死!”
女使大駭,猶豫著,遲遲未回話。
衛氏一聲呵斥:“難道就連你也要背叛我!”
“你不要怕王爺會怪罪于你我,你現在替我去城南尋一塊好墨,我記得父親曾說過王家的公子們都喜歡作畫,最愛城南瞿家鋪子的墨條。”
“此磨條金貴,你拿我的嫁妝去尋幾塊,趕在那賤人出事之前送去王家。”
“我若能替他討好王家,”
“是......王妃。”女使低頭滿臉愁容應著。
衛氏怕她再嘮叨,忙將她趕了出去。
女使對衛氏是真忠心,即便不愿,也聽她的吩咐,安排下去。
她知道,王妃無論如何都想要朱兒的命。
深夜,明月當空,銀白色的月光照在屋頂的青磚瓦上,猶如一層薄薄的霜。
晏王坐著馬車,朝府中趕去,眉頭緊鎖,似有不悅。
這數日來,他天天去王家,可是王泉安始終對他有所忌憚,表面笑臉相迎,卻無交好之意。
直到今日,他拿出朱兒的畫像,那王泉安一雙小眼睛亮出光,大步沖到畫前,一副癡癡的模樣,仿佛要將整幅畫吞下。
“王爺,這畫中美人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