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后一刻,謝大老爺還是松開她:“你要是再尋死,那便去死,我謝府內從不缺一位得體的夫人。”
馮氏捂著刺痛的喉嚨,滿臉淚痕地看著他:“老爺,你當真想看我死?你難道就不怕我將你做的那些丑事都說出去?”
謝大老爺臉色大變,眸中透出殺意:“你敢!”
“我怎么不敢!謝北濤!你敢做不敢當!”馮氏徹底被折磨瘋了,“當年,你不顧自己的二弟,強占自己二弟妹!難道你忘了!”
謝大老爺臉色陡然冷下,二話不說抬手重重給她一耳光。
馮氏捂著臉,笑出聲:“看來你沒忘,當年你趁著你二弟不在的時候,要她女兒的命要挾她,強占她!”
“謝北濤,此事要是傳出去,你還以為謝家還有何臉面?”
那位二弟妹便是謝言芳的母親。
謝言芳的父親母親自成婚之后便恩愛不已,可是偏偏被這謝大老爺給打破。
他從幼時就惦記謝言芳的母親盧氏。
盧氏出身書香世家,家中父親在書院教書,門第雖不高,但是才學出眾,溫厚純善,嫁入謝家之后,一直勤勤懇懇。
即便幾次三番被馮氏刁難,也未做出任何出格之事。
然而,就在謝二老爺被派去老宅之時,謝大老爺獸性大發,以謝言芳的性命要挾盧氏,強占一夜。
馮氏得知后,在謝大老爺跟前大鬧一場,心中對盧氏生出殺意。
待謝二老爺回府后,盧氏自覺無顏面對他,試圖在房中自縊。
是謝二老爺及時將她攔下,千言萬語才將她勸回。
可是,誰知一個月后,盧氏竟懷上了謝大老爺的孩子。
馮氏得知后,立馬派人將消息瞞下,并故意在謝大老爺跟前挑撥離間。
謝大老爺一怒之下,對自己的庶弟動手,不僅搶奪他那份家財,還派人打斷他的雙腿,準備將他趕出府。
謝二爺雖說是庶出,但學識出眾,前途一片光明,卻活生生打斷雙腿,中下劇毒,到現在還重病纏身。
對付完謝二爺,馮氏又偷偷將盧氏邀約到京城外那座被他們強占的青陽莊。
派了三四個男人演出一場好戲,盧氏受辱回府之后,心灰意冷,起了復仇之心,可惜人單力薄,單單只傷了謝大老爺的手臂。
謝大老爺震怒,失手將她打傷。
盧氏奄奄一息,為了隱瞞當年謝大老爺罪過,馮氏出主意,給了盧氏一個莫須有的罪名,讓她連帶著腹中孩子慘死在院中。
當年謝言芳年紀小,并不知其中緣由,她只知道,父親突然受傷,母親而是在死之前去過一趟青陽莊。
殊不知,其中竟有如此齷齪之事。
此刻,馮氏被思女之痛而折磨,不管不顧,將當年之事道出。
這些年,謝大老爺一直沒忘記過盧氏,甚至將盧氏的尸骨挖出埋在青陽莊。
他每隔時日就會去莊子里,在那里守著盧氏的靈牌,喝酒訴愁。
馮氏心知肚明,一股怨氣在心中埋了許久。
府里有多少小妾她都不在意,可偏偏忍受不了,死守著盧氏的丈夫。
這次,她終于忍不了:“謝北濤,你這個偽君子,你根本就從未把香玉和槐青放在心上過。”
“你不喜我,也連帶著不喜他們!你的心何止是狠!是根本就沒心!”
謝大老爺緩緩站起身:“你這是在要挾我,我若不答應你將香玉接回府,你就將我的秘密道出?”
他的語氣變得異常冷靜,瞧不出任何溫度。
馮氏不假思索點頭:“沒錯。”
她話落,緊握著雙眸,想要賭一把。
謝大老爺轉過身,背對著她:“好,我答應你。”
說罷,頭也不回地離開。
馮氏長松一口氣,癱坐在床榻上,漸漸露出一抹駭人的笑:“盧氏啊,盧氏,沒想到你這條賤命,還能幫我一把。”
“當初也是你活該,怎么就懷了謝北濤的孩子,不然我也不會置你于死地,是你自己命苦,不要怪我。”
她緩緩起身,走到門口,看著那兩只鸚哥,突然想到什么,連忙朝外喚道:“來人!來人!”
鸚鵡能學舌,方才她和謝大老爺的話都被這兩只鳥兒聽去。
女使匆匆趕來:“夫人?”
馮氏指著鸚哥,厲色道:“快,快把這只臭鳥給我烤了!”
“萬萬使不得啊,這是永寧長公主所送,您若是殺了這鸚哥,她一定會前來怪罪!”女使跪地道。
馮氏不管這么多:“讓你去就去!等著兩只鸚哥一死,你再去尋兩只一模一樣的來便可。”
“永寧公主從不來我們府上,你們不說,她又能從何而知?”
女使依舊低著頭不敢動。
馮氏心焦不已,見女使不動,自個沖到鳥籠跟前,慌亂地將籠子打開。
然而,她的手才剛剛伸進去,就被什么東西刺了一下。
馮氏連忙收回手,只見指腹間冒出血滴。
“夫人!”女使急匆匆起身。
馮氏抬頭朝鳥籠里看去,只見里面不知何時放了一柄小小的釘錐。
就在她和女使詫異之時。
里頭的兩只鸚哥趁著鳥籠大開,揮舞著翅膀迅速逃脫。
“快!快把鸚哥追回來!快!”馮氏緩緩張張站起身,朝院子里的小廝喚道。
這兩只鸚哥不僅話多,還認路。
一頓亂竄之后,飛回了趙君屹的府邸。
他養了這兩只鸚哥數年,早就養熟了。
瞿綰眉在送去謝府之前,丹煙為了防止馮氏對兩只鸚哥動手,特地在鳥籠暗處放下這把鋒利的釘錐。
給了兩只鸚哥逃脫的機會。
馮氏派了府內的全部小廝,花了一夜的時間,都未尋到鸚哥,她忐忑不已,在心里祈禱著鸚哥不會飛回公主府。
鸚哥的確沒有飛回公主府,是趙君屹親自將它們送回。
“怎么,這兩只鸚哥惹你生氣了?你要將它們放回?”趙君屹還不知瞿綰眉一句將鸚哥送去謝府一事。
瞿綰眉和丹煙見著才送去一天一夜的鸚哥,心中也猜到是何事。
她們原本以為鸚哥能夠多折磨她一段時日,誰知道,僅僅過了一夜就回到府中。
“不是我將它們放出,是它們自己逃回來的。”瞿綰眉拿起桌上的花生,遞給兩只鸚哥。
趙君屹聽得一知半解。
這時,鸚哥吃了花生,一高興,開始侃侃而談:“謝北濤!當年你趁著你二弟不在的時候,要她女兒的命要挾她,強占她!”
“謝北濤!當年你趁著你二弟不在的時候,要她女兒的命要挾她,強占她!”
“盧氏,當初也是你活該,怎么就懷了謝北濤的孩子,不然我也不會置于你死地,是你自己命苦,不要怪我。”
“是你自己命苦,不要怪我!”
兩只鸚哥一個接著一個,不斷重復著這兩句。
在場的人,都被這些話給驚住。
就連一向沉穩的丹煙都忍不住伸手捂住差點脫口而出的驚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