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門外,陸言風塵仆仆地從馬車上下來,手里緊握著長槍,雙眸透出一絲狠厲。
周瑞淵和杜挽春來到門口,大步迎上前,笑盈盈道:“舅舅,你回來了?”
陸言將手中的長槍放下,交給身后的侍從,抬頭看向四周,感慨道:“一眨眼,我已經離開這里十年了。”
周瑞淵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這里還是和以前一樣。”
陸言收回目光,凝神直直看向宮門,問:“皇帝呢?我聽說他病了。”
周瑞淵看向他身后侍從手里拿著的長槍,緩緩回道:“沒錯,如今只剩下一口氣,躺在床榻上。”看書菈
杜挽春接過他的話,繼續道:“因為早前荒廢了身子,現在病痛纏身,不能下地走路,個就連話也說不出來。”
陸言臉上明顯露出喜色,“好事啊。”
他瞥了一眼身后的侍從,讓他把長槍帶下去,壓低聲音,用著只有他們幾人能聽到的聲音說:“他做了那么多惡事,讓他死了是便宜他了,這樣也好,讓他要嘗嘗什么叫生不如死。”
周瑞淵和杜挽春目光對視,都長松了一口氣。
陸言差不多快十年沒有回京城,這次提著長槍直接沖到宮門口,一心是想要親手宰了皇帝,好給父兄報仇。
好在他在聽了杜挽春和話后,冷靜下來,不然,周瑞淵這下還不知道該如何收場。
“舅舅,你一路辛苦,不如先好好歇息。”周瑞淵朝他笑道。
陸言垂下眸想了想,“罷了,我還是先去看看皇帝。”
周瑞淵并未攔下他,引路道:“那好,舅舅隨我來。”
杜挽春退在一旁,跟著他們一同朝宮里走去。
宮里的一路上都是侍衛和太監,他們看似低著頭,其實都偷偷將目光落在了陸言身上。
大家都知道陸言和皇帝有仇,若是他當真如此正大光明的進來把皇帝殺了,那日后怕是很難在京城站穩腳跟。
杜挽春朝四周的宮女瞧了一眼,隨后小聲跟自己身旁的宮女冬兒吩咐了幾句。
隨后這一路上宮女和太監少了許多。
陸言來皇帝寢宮前時,停住腳步,抬頭看著跟前富麗堂皇的宮殿,冷下眸子,仿佛想到了過去的種種。
他遲疑片刻后,眉頭輕輕一皺,朝殿內走去。
皇帝方才因為麗妃要出宮的事情傷神,現在閉著眼睛昏昏欲睡,聽到動靜時,看到了風塵仆仆的陸言。.
他的瞳孔瞬間睜大,露出驚訝之色。
在心里大聲喊著:“你還活著?你居然還活著!”
想要將這句話說出口,卻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陸言瞧著他這般模樣,緊皺的雙眉立馬松開,展顏露出笑容,“果真和挽春說的一樣,你不能說話,也不能動。”
皇帝兇悍地看著他,手腳動不了,只能試圖用眼神來震懾他。
可惜,病重的這些天,他蒼老得非常快,頭發凌亂發白,身子瘦骨嶙峋,過去僅有的威嚴早已消失殆盡。
陸言將他的落魄盡收眼底,突然大笑起來,“皇上啊,臣來看你了,你怎么一直躺著呢?”
皇帝被他嘲諷,臉面盡失,咬著牙,嘴里發出咯咯的聲音。
周瑞淵和杜挽春早就將寢宮里的人退下,現在就是剩下他們四人。
陸言緩緩走近皇帝,笑著笑著眼睛紅了,他冷冷看著皇帝,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剝,“瞧著你這般模樣,我心里真是舒暢,可是,那又能怎么樣,我父親我兄長回來了。”.
“皇上啊皇上,我父親待你如親兒,我兄長更是當你做親弟弟,你為何要這般對他們?”
皇帝漸漸冷靜下來,臉上浮現出一絲落寞。
他病重許久,還是頭一次出現這般表情。
當年陸大人如他恩師,陸家大公子從他幼時便開始處處幫襯他。
就連當初皇后進宮,也多虧了陸家大公子替他美言。
要不是他們,他也坐不到輪椅。
誰知,他恩將仇報,將他們趕盡殺絕,真是好狠的心。
若不是看在周瑞淵還需要這個老不死的來穩固朝中地位,陸言當真會拔出長劍,將他頭顱砍下來,好慰藉自己的父兄。
陸言雙手緊握成拳,將心中的恨意壓制住,轉身朝周瑞淵問:“殿下,太醫可有說他還能活到什么時候?”
周瑞淵想了想回道:“不出半月。”
陸言大笑,“好,好啊,倒是你一定要喚我來,我要親自看著他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