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老爺,你們今個怎么來了?”薄掌柜和衛氏見著周大娘和三王爺來到香鋪,立馬來到門口相迎。
周大娘忐忑地回頭朝四周瞥了一眼,心神不寧回道:“上次在你這里拿了杜家大姑做的新香,味道不錯,我想再拿一些。”
衛氏彎著眉眼笑盈盈抬手從柜子里拿了一盒香丸,“我猜著了夫人還會來,所以早就將香備好,您聞聞。”
周大娘接在手中,眼神飄忽,有意無意看著四處,根本就沒心思聞香。
三王爺扶著她的手,“多謝衛娘子。”
周大娘這才回過神,露出一抹略顯尷尬的笑,“衛娘子真有心,這個我就收下了。”
衛氏察覺出了周大娘的異樣,笑著將他們往鋪子里請,“夫人,我們在鋪子里還煮了熱茶,你們要不要來喝一些。”
周大娘猶豫著要不要去,又回頭朝香鋪四周看了一眼。
三王爺扶著她,低頭在她耳邊小聲道:“無事,我們先進去坐坐,他若是要來抓我們,那便讓他來。”
陸言早就派兵將四周圍得水泄不通,只要皇帝趕來,他們就把他當做亂匪在這里處決。
周大娘微微回神,握緊三王爺的手,一同朝屋里走去。ap..
衛氏替他們倒好茶。
是剛煮好的果子茶,果香四溢。
周大娘聞著這淡淡的果茶香,原本緊張的心舒緩了許多。
她和皇帝已經數年沒見,過去的回憶仿佛大門打開一瞬間涌入腦海,讓她徹夜難眠。
她總能見到被斬首的父親和兄長。
也總能見到她長跪不起替父兄求情的那個夜晚。
那夜,很冷,刺骨的寒風穿透了她的薄紗,如小刀一點一點在凌遲她早已丟了魂魄的血肉。
痛而麻木,那晚她怎么都想不通,好好的父兄怎么就成通敵叛國謀反的罪人。
再后來她被一群太監拖拽去冷宮。
有人扇她的臉,有人踹她的肚子,她發瘋似地沖出人群奔到皇帝面前,喚著他的本名。
然而,皇帝卻給回了一個冷漠且嫌棄的眼神。
那眼神是擊垮她的最后一塊石頭,她無力地坐在地上,任由人拖拽,直到膝蓋和手肘被血染紅,她才慢慢恢復神志。
十多年夫妻,敵不過后宮頻頻進宮的寵妃,也敵不過他的一句功高蓋主。
現在夫妻情義已散,再見面便是殺父仇人,不共戴天。
周大娘喝了一口衛氏端來的熱茶,冰冷的身子瞬間有了暖意。
衛氏放下手中茶壺,笑道:“這果茶還是杜掌柜親手教我煮的,她說這茶有安神之效。”
周大娘再喝了一口,的確有些像杜挽春煮的果茶。
她不免有了熟悉了感覺,仿佛杜挽春就在自己身邊,方才的惶惶不安一掃而光,臉上也掛了笑。
衛氏瞧見她的笑,連忙問道:“夫人,還要來一杯嗎?”
“嗯,再給我倒一杯。”周大娘起身準備將杯子遞出。
三王爺搶先從她手里拿過杯子,安撫她好好坐著,隨后站起身,將杯子遞給衛氏來倒茶。
衛氏將杯子添滿后,回頭朝薄掌柜說道:“要不今個我們早些關門,免得來一些不速之客?”
薄掌柜點了點頭,起身準備將鋪子的大門關好。
然而,他才剛剛來到門口。
便聽到有人匆匆來傳話,是陸言手下的兵。
他慌慌張張進屋道:“周老爺,周夫人,我們家將軍喚我們來傳話,想讓你們回一趟府?”
周大娘和三王爺一同驚訝抬頭。
按照他們的計劃,陸言的人應該在四周守著才對,怎么會突然喚他們回府?
三王爺站起身,面沉如水,問:“你們將軍可有說是什么事?”ap..
小兵連忙道:“好似跟小姐有關。”
“小姐,那不就是小舟舟?”衛氏突然驚呼出聲。
周大娘頓時覺得腳步一軟,一把抓著三王爺的手臂,聲音微顫道:“舟舟,是不是舟舟出了什么事?”
三王爺將她攔在懷里,立馬朝小兵,“快,替我們備馬車,回府!”
“是,周老爺。”
小兵起身應道,轉身立馬給他們牽來了馬車。
三王爺扶著周大娘上馬車后,很快便來到府門口。
南風凌在府門口等著他們,眼睛紅紅的,瞧著剛才哭過。
周大娘跌顫著從馬車上下來,“凌兒,怎么回事?舟舟呢?”
南風凌眼淚嘩嘩地往下流,“今日就在你們走后沒有多久,府門外有些動靜,我派人去門口查看,隨后一轉身便發現舟舟不見了。”
“你說舟舟不見了?”周大娘大步朝府里走去,見著里面都是陸言的兵,他們在府里上上下下找著。
三王爺來到她身后,扶著她柔聲安撫道:“周兒,你先別急,我們等等看,說不定舟舟是不小心掉在府里某處。”
小舟舟現在還不會走路,只能咿呀學語。
這話別說是周大娘,就連三王爺自個都不信。
“二姐,二姐夫。”陸言從后院走來,臉上滿是急色。
“我們被耍了。”
三王爺眉頭一皺,“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