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娘看著跟前這個陌生的老嬤嬤,一時也想不起來。
不過她很快就反應過來,這位老嬤嬤應該是陳家的人,因為她喚的是陳月娥的名字。
陳月娥就是周大娘頂替的那位婦人。.
當年二人在來成安縣的路上相遇,陳月娥與她同行,跟她說了自己許多事,二人眼看就要到成安縣的時候,陳月娥便病死了。
周大娘便冒充了陳月娥來到了成安縣長留村。
在長留村人眼里,她就是陳月娥。
周大娘見她沒有認出自己是假的陳月娥,心猜因為是二人許久沒有見面,她已經不記得陳月娥是什么模樣,便笑著說道:“嬤嬤,你怎么來了?”
馬嬤嬤臉上露出一抹笑,說道:“我就是來尋你的啊,你忘了,在京城你被你婆婆欺負的時候,是我幫著你,給你一口吃,你才能活下來。”
陳月娥在京城做的是童養媳,這樣說來馬嬤嬤與陳月娥相識時還是幼時,所以才會認不出她的樣子。
周大娘笑道:“嬤嬤,你來尋我有何事?”
馬嬤嬤朝屋里看了一眼,沒有回話,而是問道:“我聽說,你大兒子是這成安縣的縣令。”
周大娘點了點頭,“沒錯。”
馬嬤嬤臉色頓時滿是喜色,“那真是太好了,你別忘了,那你婆母答應我的。”
周大娘想了想,干脆直接問道:“我婆母答應了你什么?”
馬嬤嬤臉色立即不好了,“你婆母說,將來只要你兒子能夠平安長大,就娶我孫女為妻。”
周大娘臉色也一沉,她朝屋里看了一眼,見著杜挽春沒在屋里,十分不客氣道:“我婆母是我婆母,我兒子是我兒子,他想娶誰為妻,他說了算!”
馬嬤嬤沒想到以前性子極軟的陳月娥突然變得這么兇悍。
她連忙收了方才的囂張氣焰,緩和語調說道:“我來的時候已經知道周縣令已娶妻,但是你家大孫兒不是還沒娶妻嗎?不如和我家孫女做娃娃親,日后等兩人長大了再成婚。”
周大娘聽著瞪大了眼睛,頭一次見到這么不要臉的人,居然把主意打到了她的大孫子身上來。
她的大孫子現在也才三四歲。
她正想著,這馬嬤嬤居然笑道:“我知道你家孫兒還小,我家孫女也不大,也才十三四歲,等再過十年,你家孫兒十三四歲的時候,我家孫女也才二十多歲,兩人成婚剛剛好。”
“雖然我孫女年紀大一些,但是年紀大會疼人啊。”
周大娘不想聽她在這里放狗屁,直言道:“嬤嬤,看在過去的情份上我就再喚你一聲,但是你再繼續說胡話,小心我將你趕出去。”
馬嬤嬤的臉瞬間黑下,“不得了了,現在做了縣令大人的娘就是不一樣了,對我說話都這般不客氣,真是忘恩負義。”
她說著拿出一張破舊的紙說道:“我不管,這些都是你婆母當年寫的,若是不讓你大孫兒娶我孫女,就讓你兒子娶!”
“怎么?你還想讓你孫女來我們家做妾?”周大娘絲毫不客氣。
馬嬤嬤臉又黑了黑,她來攀附周家,可真沒想讓自己的孫女做妾,不然她也不會把主意打到周大娘的孫兒身上。
周大娘瞧出神色不對,繼續道:“若是想做妾,簽個賣身契,去官府入奴籍,在我們家當牛做馬!”
馬嬤嬤一時不敢說話了,手里握著的那份契書一下變得燙手起來。
周大娘不想跟她多廢話,直接將她趕了出去。
馬嬤嬤被趕出周府的時候,在門口站了許久。
她的孫女在京城做了外室,被原配夫人打了一頓之后丟再了大街上,日后估計很難再尋到好人家再嫁,所以她才想到了周家。
可是她真沒想到周家就這么將她趕了出來。
她站在門口想了許久,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不對啊,我怎么記得月娥臉上有顆痣來著,怎么不見了?”
馬嬤嬤自言自語說著。
“這位嬤嬤,你找誰?”
一女子的聲音緩緩傳來,馬嬤嬤緩緩抬頭看去。
她見著眼前模樣出眾的女子愣了一下。
杜挽春朝她笑道:“嬤嬤,你是來找誰?”
馬嬤嬤打量著她,低頭見著她有身孕,立馬就猜出了她是周家的大兒媳。
她毫不客氣地將那張契書拿出來,將剛才跟周大娘說的話又說了一遍。
杜挽春也未生氣,拿著契約看了看,說道:“嬤嬤說的沒錯,這契書上的確是寫得清清楚楚,我們周家的確要履行這門婚事。”
馬嬤嬤大喜,“還是姑娘識大體,不像那個陳月娥,直接將我趕了出來。”ap..
杜挽春眸中帶著笑,“不過,嬤嬤有件事你可能不知。”
馬嬤嬤笑著問:“什么事?”
杜挽春繼續道:“這契書上寫的是周家的大兒子,可是周家的大兒子早就死了,您是想要你的孫女來配陰婚嗎?”
“什......什么?死了?”馬嬤嬤瞪大眼睛,說話也變得結結巴巴。
“他現在不是成安縣的縣令爺嗎?”
杜挽春緩緩笑道:“那是周家的二兒子。”
馬嬤嬤已經許久沒有和周家來往,陳月娥和周馬夫一家早就死了,家中到底有幾口人,馬嬤嬤具體也不知。
而且陳月娥的大兒子的確要比周瑞淵要大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