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大梅拿著勺子給懷里的小娃娃喂了一口米湯,手微微一顫,“剛才那一下摔得不輕。”
周大娘站起來到屋門口,語重心長道:“大梅,你和你相公性子都軟,所以才會被你婆婆拿捏,這次等她回來了,你就學我的,把茅廁里的攪屎棍拿在手里,她敢打你,你就一棒槌下去,你也別怕你家那口子不站在你這邊,我瞧他也是受盡了委屈。”
杜大梅握著勺子沒有回話。
畢竟,在這小村子里,誰家媳婦要是敢打婆婆,那得被口水噴死。
像她從小長在這山里的人,自然是有自己的顧慮。
周大娘卻瞧得出來她的顧慮,走到她身旁,摸了摸她懷里孩子的臉蛋,緩緩道:“親家,你現在也是做娘的了,你若是不出頭,這孩子就會吃苦。”
杜大梅聽著一震,愣了半晌后,低頭愛看著自己手里的孩子,雙手緊緊握了拳,爾后點了點頭。
原本順服懦弱的眼神在看到孩子之后,變得堅韌起來。看書菈
“親家,我知道了,我一定不會讓我女兒跟我一樣被人欺負。”杜大梅語氣堅定道。
周大娘聽后和杜挽春對視一笑,“想通了就好。”
二人見著杜大梅家事多,也沒開口提陶瓷瓶的事。
杜大梅喂完孩子,主動將她們帶到了后院。
后院里有個小窯,窯旁邊放置著燒好的瓷器。
那堆瓷器里不僅有陶瓷瓶,還有各種各樣的陶瓷碗和杯子。
杜挽春拿起一個在手中看著,品相一般但是能用。
杜大梅來到她身后道:“這些東西都賣不出去,挽春,你們要是想要,就都送給你們。”
杜挽春起身道:“大姑,早前我就說了,我們出銅板買。”
說著,從兜里掏出了一袋銅板,遞給了她,“這些我們都要了。”
杜大梅非常惶恐,推脫著不想上前去接,“不行,我不能拿。”
杜挽春將銅板塞了到了她的手里,“日后我跟我相公都來你這里學燒瓷,就當是我們給你的學費。”
杜大梅連忙道:“這手藝反正也是要傳下去的,你們想學我們還巴不得,怎么能收你們銅板。”
杜挽春見她一直不收,故意板著臉道:“大姑,一家人不用這么客氣。”
杜大梅怕她置氣,只得收了下來,“那好,等你大姑父回來了,我跟他說一聲,把這窯重新燒起來,你們平日里若是沒時間來學,想要什么我們燒給你就成。”.
杜挽春欣喜不已,“那就多謝大姑了。”
杜大梅擦了臉上的淚痕,笑了起來,“一家人,甭謝。”
杜挽春也不客氣,笑盈盈地去那堆瓷器里面選東西。
像這種小作坊的窯,燒出來的瓷器不像京城那邊一個個精美絕倫。
就是普通的乳白色和奶綠色,有些還有一些瑕疵,極少數的有花紋和圖案。
她和周大娘選了半個多時辰,才選夠了香露能用的瓶子。
好在是裝薄荷香露用的小瓶子,不然有些還真用不了。
待到晌午,杜挽春和周大娘剛離開。
曹老大就跟著許大夫把曹氏抬了回來。
曹氏閉著眼睛,應該是痛昏過去了。
杜大梅將熟睡的孩子放下之后,連忙迎了過來,“相公,娘她怎么樣了。”
曹老大哭喪著臉,搖了搖頭。
杜大梅趕緊朝許大夫問:“大夫,我娘她怎么樣了?”
許大夫抬著曹氏往屋里走了走,“也沒什么大問題,就是摔斷了脊椎骨,以后估計不能再下地走路。”.
杜大梅猛地一驚,頓時明白了,“您的意思是說,我娘她癱了?”
曹老大抬著曹氏的另一頭,接過話道:“是啊,癱了,以后別說走路了,就連坐都坐不起來”
杜大梅震驚不已。
曹老大抹了一把眼淚,跟著許大夫將曹氏把人抬進了屋。
把人放下之后,許大夫從屋里走出來,朝杜大梅說道:“你這婆婆也是倒霉,摔一跤就癱了,以后她的日子可就苦了!”
當然是苦了,這攤在床上,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被說是動手打兒媳婦了,就連吃個飯都要看兒媳婦臉色。
杜大梅在心中,可謂是感慨萬千。
許大人開了幾幅藥之后,便走了。
杜大梅也沒多說什么,進屋做飯。
等飯菜做好之后,曹氏也已經醒了,在家里是哭天喊地,叫喚個不停。
“我的腿啊,我的腰啊!老天爺啊,你怎么能這樣對我啊!”
院子里都是曹氏凄慘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