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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世界
作者：明藥
葉嘉映跑了福成醫院、醫學會。
她客客氣氣，禮貌周到，然后找借口婉拒了他們的邀請。
她最后約云喬吃飯。
云喬帶上了濟民醫院的院長。
濟民醫院聽說是那個在戰地給楚司令做心臟手術的醫生，迫切想要拉攏她，給她開了高薪。
不為旁的，心臟科是屬于非常前沿領域，別說中國了，國外也都屬于新興的醫學，好些問題都沒解決。
葉嘉映不是巫醫，她是實實在在的好醫術。
連云喬都仰慕。
“我下周一上班。”
她給院長做了保證。
院長歡喜而去。
云喬和她喝下午茶。
上次送褲子那事，她特意感謝了云喬。
云喬沒問她原因，她卻自己主動說了。
“……我爹未雨綢繆，就怕有個萬一，我媽和我們姊妹被人作賤。”
葉嘉映嘆了口氣，“其實我媽也可憐。
她這一生，每隔兩年就要生個孩子，沒有自己的生活。
若不是我爹死得早，她得生到死那一天。
饒是如此，她還總怪自己，把自己放得很卑微。
女人吶。”
云喬聽了，也是唏噓。
她安慰了葉嘉映幾句。
葉嘉映又道：“所以我不是很想做女人。
我比同學們都努力，因為沒退路。
一旦不夠優秀、身份被戳穿，我就連家都保不住，更別說工作了。
七夫人也是學醫的，您看看周邊，有幾個女醫生？
哪怕有，也是讓你學婦科。
心臟科會讓女人接手嗎？
哪怕醫院愿意，病患也會歧視你。”
云喬點點頭：“的確是。”
頓了頓，她又道，“女人的待遇，確是生而不公平。
然而我們也在努力。
像你，饒是旁人知曉你是女人，也無法抹殺你戰地心臟手術的功績。
當我們足夠強大，強大到任何人都需要仰望我們的時候，我們的性別才不再是絆腳石。”
葉嘉映聽了，眼眶微微一熱。
她失笑：“你好會安慰人。”
云喬和她閑聊，談完了正經事，又問她生活方面是否有什么需求。
葉嘉映說沒有。
她家距離濟民醫院很遠，故而她只打算先回家住幾日，等工作了就在附近租房。
她母親高興極了。
整個衖堂都知道，葉家的兒子回來了，目前在濟民醫院做事。
而濟民醫院出入的都是達官顯貴。
自然人人羨慕。
有人還上門說媒。
至于公寓，徐寅杰挽留她：“你從我這里過去，電車直接到，二十分鐘。
你剛工作，家里事情一大堆，能省一點是一點，我又不要求你給租金。”
他非常熱情。
葉嘉映跟他關系挺好，想著他醫術普通，自己可以輔導他，甚至他功課這方面也能出出力，還了他人情。
徐寅杰勸她能省則省，讓她想起了她母親。
她家里的確過得緊巴巴。
“那我再叨擾你些時候。
你交了女朋友，我就搬出去。”
葉嘉映道。
徐寅杰：“難說，我暫時還沒有交女朋友的打算——沒有像云喬那么漂亮的。”
葉嘉映：“……”
如此不知收斂惦記席家七夫人，葉嘉映懷疑這貨小命不保。
萬一他出事了，他一個人在燕城，得有個人幫他收尸。
葉嘉映拍了拍他肩膀：“你放心，我哪怕再窮，也會給你風光大葬的。”
徐寅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