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時間很快過去。
三月天的粉絲已經開始左右互搏，天鼎娛樂的風聲發生反轉，就連網友都希望三月天能夠續約天鼎。
網絡上對天鼎娛樂清一色的好評，彰顯了這個公司實力。
能夠依靠水軍和各種舉動一舉扭轉風聲，這就是強大之處。
然而不管外界的反饋如何，只有天鼎娛樂公關部的副部長心里依然很虛。
不為了別的。
自從他們把消息放出去后，就一直沒有跟三月天和張光取得聯系。
外界的風聲在好轉，但實際核心訴求一直都沒突破。
而且因為昨天的公關鬧得太大了，總裁也承受不了董事會問責的壓力，董事會直接問到了他這里。
董事會就問了三個問題：有沒有在跟三月天談判，能否續約成功，后續要怎么對待三月天？
這三個問題歸納起來，其實只是一個問題——
三月天能否與天鼎娛樂續約成功！
只要續約了，所有問題都不是問題。
但偏偏這里最大的問題是，他只是負責公關扭轉公司的名聲，與三月天談判合同，這不關公關部的事啊，而是法務部的事！
于是副部長又立刻把壓力扔給了法務部。
天鼎娛樂公司內。
隨著這幾天三月天的粉絲鬧得沸沸揚揚，天鼎娛樂的藝人也有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其他人不知道是什么想法，起碼何藝璇就覺得，公司恐怕要出亂子了。
她之前待在晨曦娛樂，都沒有亂到這個地步。
自從跳槽到了天鼎娛樂，公司規模是變得更大了，但競爭也更多了。
本來以為各種制度會更加完善，事實上也是挺完善的，可是這一切都在幾個月前被打破了。
自從天鼎娛樂引入了很多年輕人在公司里擔任重要職位，公司就一點點亂起來了。
何藝璇參加綜藝時，不止一次聽到同為天鼎娛樂二線藝人抱怨：
“都不知道公司是怎么安排通告的，明明給我安排的是一線綜藝，結果即將開播的前一天，卻通知我臨時換人，換給了公司里的一線藝人，這讓我連火氣都發不出來！”
何藝璇知道，二線藝人能夠拿到一線通告是非常不容易的，全是靠自己爭取得來。
如果二線藝人沒有被公司看好，無法獲得一線資源，就可以通過積分來換取。
兩年只能兌換一次，所需的積分是一千萬，這里的500萬指的是藝人與公司分成后，獲得的通告費用。
這在別的公司里，完全不可能有這種機會。
哪怕有，也要付出巨大的代價，遠不是靠所謂的積分就能夠輕松兌換過來。
因為天鼎娛樂是圈子里數一數二的大公司，資源豐厚，所以才給予了二線藝人這么個福利。
這個二線藝人之所以會四處抱怨，就是因為這個通告是通過她的積分兌換過來的。
“如果這是公司主動給我的通告，那他收回去就收回去了，他想安排給其他藝人我都無所謂，哪怕是給三線藝人都行。
但這明明是我用積分兌換過來的，憑什么換給其他藝人？如果積分兌換不作數的話，那公司為什么又要設立這么個條件？”
其他藝人聽聞，也紛紛抱怨道。
“我上個月也通過積分換了一線通告，但不是參加綜藝，而是在某個一線雜志的中頁上露臉。
我已經去開拍了，拍了有兩天，在第三天就能將所有照片拍完，但公司忽然臨時通知我不用去了，說通告出錯，這個通告原本是安排給另外一個一線明星。”
一旦有人開始抱怨，大家才發現，原來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不是個例。
“我當時都驚呆了，還以為自己得罪了誰，特意去詢問經紀人，結果我的經紀人也一頭霧水，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為此我還去查了下公司到底安排給了哪個一線藝人，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這個藝人五年前忽然火起來的。
但在火起來的第二年就銷聲匿跡，幾乎查無此人，這個明星現在的人氣熱度比我低多了，憑什么要換給她？”
別的藝人擔憂道：“我覺得這些都不是重點，他們畢竟是一線藝人，可以上一線通告。
重點是明明那些通告是你們用積分換過來的，憑什么讓給別人？公司決定要廢掉積分兌換制度了嗎？”
“害，你們被搶了通告，在圈里也算常見。
畢竟有些雜志照片都拍完了，但可以不用你的照片。有些綜藝都錄完了，但哪怕上了也可以把你一剪梅。有些電視劇拍完了，還能事后找人重拍換角。
但你們能想到嗎，就連專門跟自己合作的化妝師，都會被那些一線明星搶走！我真是無語了，公司也不出來管管，那個化妝師又不是公司請來的，是我自己請來的啊！”
又有一個藝人出來抱怨。
她專門請了個化妝師，針對她的臉型設計妝容。
因為妝容很貼她的氣質，所以每每出去跑通告，被網友拍下的圖片都很漂亮，被許多人盛贊“神顏”。
要知道在如今這個信息大爆炸的社會，一個藝人想要通過顏值出圈有多困難，必須得精準抓住自身風格定位，才能夠小小出圈一把。
這個藝人好不容易在顏值殺出一條血路，眼看事業能更上一層樓，結果特么的連化妝師都被公司里的一線藝人給攪黃了！
“化妝師告訴我，我作為天鼎娛樂的藝人，只能夠接受公司統一安排的化妝師，不能私下跟別的化妝師簽訂協議，這會違反與公司的合約。
除非化妝師愿意接受天鼎娛樂的雇傭，成為專門替公司藝人化妝的團隊一員，但是那個化妝師之前只接受我的私人聘用，就是不想簽這份合約。
一旦簽了，他不能指定給哪個藝人化妝，需要接受公司的調度。這個化妝師與我的風格很契合，我還希望能一直跟他合作下去呢！
結果被公司找上門，說必須得簽合約，然后得專門替某個一線藝人化妝，他不肯，于是就跑了！”
何藝璇聽著她們在化妝間里的抱怨，心里越來越沉。
她們所遭遇的問題，她都沒有經歷過。
但這不意味著是她運氣好，而是她根本就沒有在天鼎娛樂里站穩腳跟。
那些出聲抱怨的藝人，都是天鼎的二線新銳藝人，人氣熱度都能直逼末位一線，結果資源紛紛被公司里的一線給搶了。
“公司是越來越混亂了，如果我們的通告資源全被頭上的一線搶走，那我們哪里有出頭的機會？”
“就是，現在找經紀人反饋也沒用，經紀人說他們也不知道找誰說理！”
“公司到底在做什么啊？如果他們只需要一線，那為什么還簽我們這些二線？”
資源調度不公平，就是藝人的不忿。
忽然，在一片死寂的沉默間，有個藝人問道：
“討好那些高層有沒有用？我之前看見好幾個名氣不大的一線藝人與高層出雙入對，聚餐吃飯，她們的通告該不會就是通過這種方式得來的吧？”
“這……”有的藝人遲疑地說：“我記得公司之前不允許開放這樣的風氣。”
別的藝人冷哼了聲：“之前是不允許，但現在就不一定了。”
大家又漸漸沉寂了下去。
只有何藝璇通過眼角的余光看見，這些藝人都低垂著頭打字，不知在安排什么。
何藝璇緊緊抓著自己的手機。
她也想發點什么消息，但又不知道能跟誰說，又能說些什么。
比起這些名氣比較大的二線，她還只是個隨處參加二三線綜藝的小嘍嘍。
她沒有競爭壓力。
畢竟她的通告，不會有任何一個藝人看上。
“如果我現在還在晨曦娛樂，我是不是就……”
忽然，何藝璇腦海里閃過了一抹想法，卻被她死死壓制下去了。
沒有如果。
沒有如果！！
“天鼎娛樂派來的人，都在別墅外面等著，你們現在是什么想法？”
別墅內，張光坐在沙發上，給自己開了一瓶肥宅快樂水。
充足的糖分與爽快的氣泡，能夠提神醒腦。
他對面的四人穿著各自的私服，一個比一個輕松悠閑，陳凜更是過分，身上穿的還是睡衣。
嗯，衣服上還印有哆啦A夢！
這四個人毫無壓力，聚在一起聯網打游戲，別墅里被提前準備了半個月的伙食，宅著不出去沒有問題。
聽到張光的話，嚴星棟懶懶地掀開眼皮，扔下手中的游戲機。
他操控的人物角色已經掛掉了。
“能有什么想法，賀焰不是當眾戳破你在外面開公司，想要挖我們跳槽嗎？”
張光挑了挑眉梢：“是，我本來以為天鼎就會就此放棄，只是我沒想到他們會反應如此迅速，不僅肯提高你們的分成比例，還對外宣布不會讓你們解散。”
他說道：“這可不是賀焰這個新人能做出的手筆，應該是公關部副部長做的，我很欣賞他，他性格果斷，能力出眾，對形勢把握敏銳。
本來應該由他來接替公關部部長一職，沒想到會被賀焰空降搶走了。”
陳凜忽然蹦出了一句：“賀焰這個傻逼，昨天給我發消息，說是給我們爭取到了6.7成，結果沒一會兒，我就在網絡上刷到了7成的消息。”
羅奕：“對，我也收到了這條消息。”
顧澄：“1。”
嚴星棟看向張光，無奈地攤手：“公司現在連做緊急公關都不能統一聲音，這種形勢下，我們怎么敢與公司續約？
現在說的好聽，沒準過幾個月就會反悔，反正合同已經簽了，我們如果狀告公司，影響的也只是我們的事業。”
之前他們對天鼎的想法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可現在他們已經沒這個想法。
這頭駱駝怕不會被精分成兩頭蠢驢！
張光打開手機刷了下新聞，沉吟道：“但是一直不跟天鼎聯系也不行，我清楚那位公關部副部長的厲害，如果他一直聯系不上我們，恐怕會把這條消息泄露出去。
經過他這一系列的公關，網絡上對天鼎的風評已經逐漸好轉，你們的粉絲有一半都支持續約。這個時候如果爆出你們不跟公司聯系，粉絲反而會覺得你們任性。”
嚴星棟忽然說：“那就任性吧。”
陳凜附和：“是啊，任性吧，我們又不是提線木偶，粉絲說什么就得做什么。”
張光問：“哪怕掉粉？”
顧澄淡淡道：“本來就得掉一批粉，我們又不是超級巨星，無法討好所有人。”
不跟天鼎續約了，沒有公司管著，三月天有任性的資格。
但張光還要繼續接手他們的通告，不想他們做最糟糕的決定。
本可以不必弄得如此魚死網破。
體體面面的分開，更勝所有。
張光說道：“還是跟公司聯系一下吧，你們不肯簽約，那就妥善結束，沒必要鬧得頭破血流。”
對此，三月天眾人也無所謂。
他們異口同聲地說道：“你出面！”
張光無語凝噎。
本來就是他出面，三月天在這個時候最好什么都別說。
但被這四人理所當然地點名，他有點郁悶，真是欠了這群小崽子的！
網絡上，與三月天相關的詞條還在大殺特殺。
現實里，錦梨悄無聲息地來到晨曦娛樂，與已經到來的雨霖鈴負責人即將來場對話。
她對自己獲得雨霖鈴的全球女裝代言人沒有自信，但因為芳姐很有自信，所以她想了想，還是在對話之前撥打了電話給顧澄，詢問他雨霖鈴這個品牌是怎樣的風格。
比起網絡上那不真實的成片熱搜，顧澄的聲音倒是很真實。
他聲音清澈干凈，絲毫沒有受到外界輿論干擾，也沒有一絲疲憊。
錦梨從他的聲音中，還聽出了一絲閑適。
她腦海里冒出了一個想法：他好像過得還挺開心的。
“雨霖鈴全球女裝代言人？”
顧澄說：“聽光哥提了下，品牌內部的確是想要推出女裝，但是決心并不強烈。”
錦梨問：“決心不強烈？”
顧澄：“對，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雨霖鈴其實在三年前就有想推出女裝品牌，不過不是在主公司推出，而是成立一家子品牌，就像是芳華與芳菲的關系。”
錦梨：“但我之前差雨霖鈴的資料，它旗下的子公司似乎并沒有涉及女裝。”
“對，他們內部產生分歧，覺得還是放在主公司下經營，一直在討論，去年年底才決定放在主公司。”
錦梨眨了眨眼，忽然問：“那你覺得，他們可能會簽下我嗎？”
顧澄思索了下：“不知道。”
錦梨笑了：“我以為你會說只要上了候選名單，人人都有機會。”
顧澄也笑了：“可以這么想，但我覺得，這個項目很有可能會流產，不是有沒有機會的問題，而是女裝能不能出來、出來后放在哪個旗下，都是個問題。”
“我說過，他們內部對女裝有分歧，公司之前不是沒有嘗試推出過女裝，但反響都很一般，所以才會一直在爭論放在哪里。”
錦梨眼眸微閃：“因為分歧太大，你覺得他們干脆會取消女裝的推出？”
顧澄干脆利落地說：“對。”
“我覺得他們沒有做好想推出的準備，估計項目不會推進下去。”
錦梨納悶：“那它們怎么還滿大街找全球代言人？”
顧澄笑了笑：“奢侈品牌旗下業務那么多，也需要一些女明星去做代言啊，雖然是打著全球女裝代言人的名義接觸你，但也可以把你放在其他品類上，畢竟沒有簽合約嘛。”
沒簽合約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錦梨思索間，感覺有點不對。
“你怎么對雨霖鈴的業務那么熟悉，你們身為雨霖鈴的全球代言人，能夠接觸那么多消息嗎？”
感覺像是住在品牌里了。
顧澄沉默了一下，遲疑道：“難道我沒跟你提過……”
“嗯？”
“我家族在雨霖鈴有一部分持股，每次公司召開董事會，我都有旁聽。”
錦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