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珊潔呵呵一笑,滿足了連寶芝吃瓜的心情。
“據說今天她一整天都得進《長樂宮》劇組拍戲,上午拍戲還好好的,下午應該是收到了芳菲官宣錦梨成為代言人的消息,就沒再拍了,本來晚上還有一場大夜戲,也被她翹了。”
連寶芝哈哈一笑,“這是破防了嗎?”
劇組的消息那么快傳出來,看來大家都是吃瓜樂子人。
吃完了瓜,呂珊潔認真地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我覺得,我們可以搶一搶李蕁芳的通告。”
連寶芝愣了愣,等等,怎么吃瓜吃到自己頭上了?
“我跟李蕁芳所走的路線不一樣,適合她的通告不一定適合我,形象也有很大的差距,如果是以前的我,還能搶一搶,但現在搶不到了吧?”
以前LP還沒塌時,她是以“美艷大膽”聞名的宅男女神。
LP塌了之后,她毫不猶豫地狠踩了LP一腳,風格已經轉變成了“直言不諱”的人設。
有一說一,雖然她是一線,但每次參加通告,其他一線很少跟她搭話,那些二三線小明星也不敢湊上來。
怕的,就是她一個不爽往外爆料,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所以,娛樂圈的爆料,真不是想爆料就能爆料的。
如果不是急于轉變新形象,連寶芝跟呂珊潔也不會選擇在吐槽大會上爆LP的猛料。
一旦爆料出去,廣告商、投資商,包括是圈里的藝人,都會對她退避三舍。
連寶芝的人緣,也早就一降再降了。
呂珊潔說道:“以前是很難搶,但現在明眼人都能看出李蕁芳勢微了,她競爭不過錦梨,這是個信號。
以前是沒人敢搶她的通告,怕被她報復,但現在可就不一定了。她一旦沒之前強勢,有的是人想把她拉下來。”
呂珊潔話語一轉。
“綜藝上的通告,我們還不夠搶,但電視劇的通告,我們或許可以試試。”
連寶芝忐忑地說:“珊姐,我不會演戲啊!”
呂珊潔強勢地說:“不會也得會,比起綜藝,電視劇帶來的曝光效果更好,我看李蕁芳一下子接了兩部古裝劇,恐怕早就后悔了,我們試試看,能不能把她第二本古裝劇搶過來。”
連寶芝遲疑地說:“那是晨曦娛樂給李蕁芳下套的電視劇,質量不一定會好吧?”
呂珊潔沉吟地說:“這個還真說不準,要是很拉胯,李蕁芳團隊也不會看上的。她們現在討厭了,不代表劇本不行,明星接拍一部戲,個人感官占據一大半。”
有的戲一眼看去就是爆款,但抵不住有的明星就是不想拍,怕拍出來有爭議。
李蕁芳現在這情況,哪怕這兩部戲質量過關,但被晨曦娛樂這么一設計,估計也巴不得想脫手。
現在她們要做的,就是看用何種方式,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這塊餅給搶過來。
連寶芝聽完她的分析后,沒有異議地說:“行,我一切聽你的。”
錦梨跟奚夢澤打完電話沒多久,就收到了奚夢澤發來的消息。
錦梨回想了下《憶遙》這首歌。
怎么說呢,這首歌比較抒情平緩,并不適合當競演曲目,但很適合青蓮跟夢夢的聲線。
出于舞臺的把握度,這首歌最適合她們唱,如果換做是別的歌,就不一定能發揮的這么穩定。
她們的團歌有十幾首,這首歌的難度不算大,最終選擇這首,也有跟時間妥協的意思。
今晚肯定是排練不成的。
明天周五,青蓮才會飛過去跟奚夢澤練習,周六晚上就得表演,青蓮又很久沒有唱歌了,能否恢復以往的狀態也是個問題。
這般想著,難度不算大的《憶遙》,還真的是最適合她們的。
但一旦選擇這首歌,錦梨不由皺了皺眉。
也基本跟進入下一輪謝絕了。
畢竟在幫唱環節里,每一個歌手肯定都會放大招。
錦梨嘆氣,這也是競技節目的無奈吧,漫長的三個月打榜,每一周都會有不同的意外與驚喜。
天災跟人禍,大家永遠都預料不到哪個會先來。
趁現在還有點時間,錦梨翻開《無人生還》的劇本,加緊時間做人物小傳。
她要飾演的角色,是一名老師。
在原著中,這位老師看似很無辜,職業也很正當,在孤島上的表現也很正常。
但她也有自己的罪惡要贖罪。
原著里,她是自己情人的弟弟的家庭教師,為了讓情人獲得財產,在弟弟第一次游泳時溺水見死不救,導致其溺死。
在法律上她沒有責任,但她的情人因為看穿了她的用心而離開了她,后來在一次偶然情況下,她把這件事告訴了法官。
這個角色明面上留到了最后,戲份雖長比其他人要多,但也沒多到哪里去。
畢竟這是10個人的故事,不僅要分時間給每一個人,訴說他們的死亡與罪惡,還要給人在大局面上思考的時間。
既然是翻拍,劇本當然會做一些改動。
正如一千個人眼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無人生還》這部劇本,也加入了導演跟編劇另一種方向的思考。
錦梨抓緊時間看完原著,對比改編過后的劇本,發現編劇加重了每一個人的性格。
善與惡的界限變得非常分明。
有的角色死亡時反而松了口氣,一輩子都對自己做錯的事而感到懺悔,死亡對他而言是個解脫。
但有的角色即便死亡了,臨到頭也是死不悔改,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而錦梨扮演的老師,則是站在了惡的那邊。
她并不為自己見死不救的罪惡感到羞愧,她之所以自殺死亡,不過是被孤島上的絕望氛圍所影響。
哪怕她殺死了最后一個人,但她還是逃脫不出既定的命運,一個個人的離奇死亡,把她的精神徹底壓垮。
最后她也按照童謠所預言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本來只是為了犯罪所作下的預言,在老師的死亡后又恰好印證了預言,這一個閉環令人無比驚艷。
錦梨刷刷刷地寫下筆記。
這部并沒有花費特別多的筆墨去展現作案手法,更沒有靈魂人物一層層去抽絲剝繭,有的只是對人性的理解與詮釋。
在面臨生與死、罪與罰的邊緣時,當過往的行徑被揭開,他們有的展現出無辜,有的則認為無關輕重,而有的又在深深懺悔……
最終的大boss法官,在完成了心目中的正義之后,也決定用槍自我了結。
他看似是有著大無畏的英雄精神,但當他把有罪的人叫來這座孤島,用超脫法律的手段給他們一一定罪時,這樣的行為,又是否能叫做“正義”?
人性,算是給玩明白了。
錦梨寫下人物小傳里的最后一個字,從頭看了遍內容,發現她對角色的個人分析沒多少,更喜歡分析整一部劇。
她心想,或許這就是經典的魅力吧。
看似是用人物來講故事,但其實是故事從頭到尾操控著人。
只是落實到人物本身,演到最后,這到底是基于故事的設計去一步步展現,還是那個人物性格最終做出了如此選擇,誰又能說得準呢?
錦梨不僅是自己分析,還上網找了很多觀后感,從不同的視覺加深對《無人生還》的理解。
——每個人內心中都有一座孤島,看似人聲鼎沸,實則頹爛孤寂。
故事里的這座孤島,也可以對應每個人心中那座,被關住自身罪惡、卑微、最陰暗一面的人性。
錦梨放下筆,長長地吐了口氣,忽然露出抹苦笑。
前有演偉人,后又演經典,芳姐真是折騰不死她,就把她往死里折騰啊!
她給她挑的劇本,怎么都這么的“怪異”。
一時之間,她都不知道是隋玲芳太看得起她,還是她太看不起她自己。
錦梨感覺壓力很大,決定接拍《無人生還》后,腦海里閃過許多念頭,但從來沒有一個念頭是:
她不想拍。
相反,她為能拍這樣的劇本而感到熱血沸騰。
翌日,天氣微涼。
隋玲芳跟何藝璇、龔佳佳坐一輛車,跟她們說等下拍攝時的注意事項,錦梨的車在前面開路。
哆咪彩妝的總代言廣告是早就談好下來的,本來在演《筑夢者》時就得拍,但被推到了拍完后再來拍。
雖然芳菲的廣告也很重要,但凡事講究先來后到,錦梨得先把哆咪的廣告給解決了。
一行人都往哆咪彩妝的總部駛去。
車里,龔佳佳左顧右盼,好奇地問:“芳姐,我們等會跟錦梨姐同一間拍攝間嗎?”
隋玲芳搖頭:“當然不是,她定在三樓,整個樓層都空出來給她拍攝,你們定在二樓,會有其他攝影人員負責。”
龔佳佳有些遺憾地說:“還以為能看到錦梨姐的拍攝現場。”
隋玲芳笑了:“如果你們拍的快,我可以帶你們上去看看,提前看看頂流的拍攝間是怎樣的,你們也有個印象。”
龔佳佳看向何藝璇,“藝璇姐,你想去看嗎?”
何藝璇點了點頭,“想,我也很好奇。”
隋玲芳不厭其煩地說:“你們倆要好好把握這次的機會,如果不是錦梨的關系,你們還拿不下這兩個代言。不為別的,哪怕為了錦梨,你們都要努力……”
龔佳佳小雞啄米地點頭,并沒有發現,何藝璇的表情有些淡淡的。
何藝璇看了眼龔佳佳,心想,新人真好啊,才加入娛樂圈沒多久,以為靠勤奮就能在圈子里混下去。
她就不一樣了。
對打雞血跟道德綁架那套,早就免疫了。
“所以后天就要去芳菲那邊拍攝,明晚得趕飛機?”
錦梨的車里,陳琴和她確認行程,她得提前訂機票。
錦梨點頭道:“按照通告來是這樣,你先訂下吧,用我那張卡,這種行程不能走公司的賬。”
小程一邊開車,一邊問:“給哆咪兩天的時間拍攝,也不知道夠不夠。”
錦梨淡定道:“應該夠,白天要是拍不夠,晚上我繼續拍,這兩天得肝下來,芳菲那邊不能推日子。”
而哆咪這邊,是欠的太久了,也不能再推。
陳琴問:“晚上加班給他們拍,會給加班費嗎?”
錦梨笑了笑,沒說話。
小程就給回答了:“娛樂圈沒有加班費這個說法,這跟正常工作又不一樣,拍不完就繼續拍,你必須得按合同辦事。”
陳琴點頭:“好吧,我看《筑夢者》劇組周末都放假,從不加班,還以為其他通告也是這樣。”
錦梨沉吟地說:“我拍的戲不多,但從徐雯雯那里得知,在電影劇組里,《筑夢者》這樣的好像也挺少的,不知道別的劇組是怎樣的。”
陳琴做好行程記錄,笑著說:“要是很不嚴謹,那就考驗我這個助理的能力了,起碼我不用心驚膽戰地認為自己是吃白飯的!”
錦梨跟小程都不由笑出了聲。
在不拍戲、不跑通告時,錦梨的團隊的確是最輕松的。
這次錦梨從巴黎走完秀回來,就進入了修生養息期,她的休息,對團隊來說就是放假。
是真的放假。
其他明星在休息的時候,還會想著發美照運營運營,但錦梨就不一樣了,她一直都在學習。
陳琴跟小程放假時,就沒收到過錦梨的一條私人訊息。
她們想知道錦梨的動向,還得自己去直播間里看。
哦,一直在學習嗎?
那沒事了。
老板學習=沒事=團隊無事可做=繼續放假。
要不是錦梨忽然通知陳琴要外出拍廣告,不然陳琴領工資都有點心慌。
身為生活助理,她居然還能這么閑?
自家藝人過于獨立,她該怎么辦?
這工資領的受之有愧啊!
同一時刻,顧澄這邊忙里偷閑,在跑通告的路上,還不忘打電話騷擾嚴建橋。
嚴建橋是劇本《暗殺》的導演,也是最近跟顧澄溝通最多的人,一躍反超了顧澄跟錦梨的通話時長。
顧澄打電話過來時,嚴建橋還沒醒來,鬧鐘都還沒響,就被手機鈴聲給超響了。
他一看到來電顯示是“顧澄”,就很頭疼。
嚴建橋翻了個身,伸手捂住了耳朵,像是念咒那樣嘀嘀咕咕:“我聽見不見我聽不見我聽不見……”
很快,電話鈴聲停下,嚴建橋舒坦了,結果下一秒,他的手機又“叮咚叮咚”地震動起來。
這下換成微信轟炸了。
嚴建橋嘆了口氣,撈起手機看了一眼,忽然臉色變了變,他立刻打電話給顧澄。
“嗡——嗡——嗡——”
陳凜打了個哈欠,把頭靠在窗戶上睡,連撞了好幾個包。
他摸了摸腦袋,轉頭看向顧澄,“你手機一直在響,不接嗎?”
顧澄風輕云淡道:“不著急。”
陳凜歪了歪頭,覺得奇怪,之前打電話不是挺急的嗎,現在又不急了。
不一會兒,手機鈴聲掛斷,又轉為了微信那邊傳來消息。
“嗡嗡,嗡嗡,嗡嗡……”
顧澄看都不看。
隨即又是手機鈴聲響起,他依然不疾不徐,還有空從包里抽出本五三,轉了轉筆,覺得他可以先解一道數學題。
其他人被震動聲弄煩了,嚴星棟說道:“羅奕,去看一下顧澄的手機,咋回事啊?”
嚴星棟坐在前面,羅奕坐在后面,在陳凜跟顧澄的中間。
羅奕瞄了眼,挑了挑眉:“嚴導打來的,這是怎么回事,之前橙子打過去,他不是不接嗎,現在又上趕著打回來。”
嚴星棟“嘖”了聲,催顧澄趕緊接。
“又不是談戀愛,演什么相愛相殺吶,快接,我們還要補覺。”
顧澄這才不緊不慢地接了起來。
嚴建橋的聲音立刻傳來,著急地問:“錦梨也想要投資我這部劇,這是真的?”
顧澄反問:“你怎么聽上去那么興奮?”
嚴建橋也才二十來歲,年輕的新銳導演,也就比顧澄大一些,兩人交流起來也不客套。
嚴建橋毫不掩飾地說:“那可是錦梨啊,娛樂圈里的錦鯉,她演的劇跟參加的綜藝,哪一個不火?她要是看好我這部劇,想要做個投資,那我就更加有信心了!”
顧澄說道:“我把劇本給她看了,她的確有興趣想投資。”
嚴建橋神色一動:“那能不能把錦梨也拉過來演——”
話還沒說完,就被顧澄給打斷了。
“你別想了,不可能,她已經接了別的戲了,再說了,你連劇本都沒改出來,讓人怎么參加?”
嚴建橋嘆了口氣,狠狠抓了把腦袋。
“顧澄,我不是不想改成電影劇本,但電視劇的內容這么多,我只用一部電影來表達,內容情節被壓縮太過,這部劇要么表達會亂,要么表達不完整。
不是什么題材,都能這么容易的從電視劇轉變成電影,二者雖然都是用鏡頭拍出來的,但真的不一樣。”
顧澄提出:“那如果用兩部電影來表達呢,分上下兩部,第一部寫少年時期,第二部寫成年復仇時期。”
嚴建橋眼睛一亮,思索道:“兩部啊……兩部我倒是有把握,可是院線那邊談得妥嗎,是要一次過拍出來,還是先拍一部分試試水?”
顧澄說:“直接拍出來吧,不上院線,我們做網絡大電影。”
在寫錦梨閱讀《無人生還》時,忽然想到了一句話,想要寫進正文里,但沒找到合適的插入點。
人生如夢,短短的生命,我們短暫的一生,都在酣睡之中。——莎士比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