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4章保命真人!四拜謝!再拜!欠更16k
第774章保命真人!四拜謝!再拜!欠更16k
三月初,
金明池大開,池苑附近游人如織,絡繹不絕。
便是刮風下雨,池苑內照樣有有人撐傘漫步,泛舟池中。
池苑大開期間,最熱鬧之時,定然是皇帝御駕抵達金明池之日。
游玩娛樂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百姓們多半能看到高居廟堂的皇帝和當朝重臣們。
今年時間雖有推遲,但有新科進士們陪駕,池苑內外倒是比往年要更熱鬧一些。
而汴京又是天下首善之地,承平日久。
汴京百姓往日過年過節,經常能看到禁軍演武調動。
而且,賊兵水軍的酷烈廝殺,血流成河,垂死哀嚎都被池苑院墻擋了起來,百姓們并沒有看到。
所以,池苑外游玩的百姓們,聽到金明池內發生劇變時,非但沒有因為害怕而立即離開,反而圍在池苑外踮腳探頭的看著,想要看看到底發生了什么。
百姓們的心態,用現代話來說就是:說不定今日,自己就是歷史的親歷者呢。
于是,
哪怕大隊禁軍抵達,將金明池附近的百姓驅趕到路邊后,持刀持槍的戒嚴警戒。
金明池大門四周依舊有很多百姓站在警戒的禁軍跟前圍觀。
金明池大門對面是瓊林苑,中間是通往西邊的出城大街,多少算個十字街口。
十字街口附近的百姓們不僅圍觀,還交頭接耳指指點點的議論著池內發生的事情。
其實,不僅是百姓們好奇,被緊急軍令召集趕來的禁軍士卒們也好奇,大多豎著耳朵聽周圍百姓們的議論。
“那邊什么動靜?”
“聽著像是號角!”
“你們聽說了么?有人說,城東南也亂了。”
“城東南?”
聽到此話,有人朝著東邊看了眼。
但是有高大的城墻擋著,人們也看不到什么。
這時。
“快看!快看!池苑門口又在移動拒馬!”
池苑外圍觀的百姓,有人指著大街對面喊道。
“嚯!”
“真的!”
“是陛下要回城么?”
眾人議論著,紛紛踮腳探頭的看著池苑大門。
“有騎軍出來了!”
說話聲中,十幾騎探馬不吝馬力的飛速朝城內奔去。
“這是第幾批騎軍了?”
“數不清了!”
議論聲中,再次有大群騎軍出來,有百姓喊道:“咦?這騎軍之中,怎么有兩匹今科進士騎的馬兒?”
眾人趕忙看去。
果然,有兩匹障泥延伸到馬屁股的良駒,馱著披堅執銳的騎軍,朝街上奔來。
“那靠前的馬兒,我怎么瞧著像是狀元郎的那匹白馬?”
“不是像!就是狀元相公的坐騎!這么高大的馬兒,少有的!”
“這狀元相公穿上甲胄,瞧著當真是威武英俊!”
“是啊!”
“這持槍攜弓的樣子,瞧著城里是真出事兒了!”
周圍議論紛紛,已經有人心中擔憂,但如今四周被禁軍戒嚴,想要輕易離開卻是不行了。
隔著警戒的禁軍士卒。
“駕!”
“哈!”
騎軍策馬的喝聲傳來。
隨后,近二百騎軍魚貫而出,在寬闊的十字街口有序左轉后,朝著城內奔去。
徐載靖周圍陣陣蹄聲,和他騎馬并肩而行的何灌說道:“五郎,我這自用的弓,不比你的那張,可能要軟上不少。”
“何大哥,我知道。”徐載靖淡淡道。
“徐大娘子吉人自有天相,各家府上也都有護衛小廝.”何灌說著,就看到徐載靖在搖頭。
“何大哥,要是普通蟊賊,我不會這么擔心。可,今日是禁軍有變,攻城都可以,更何況是個普通的宅邸。”
徐載靖說著,眼前便忽然一暗。
乃是眾人已經過了護龍河上的大橋,進到了高大寬敞的城門洞中。
城門洞中馬蹄聲回響,聲音變大了很多。
這么一段路,眾騎軍的速度已經緩緩提了起來。
一會兒后,
徐載靖眼前一亮,人馬進到了汴京外城。
在馬背上放眼看去,徐載靖看到通往內城宜秋門沿路都已經被禁軍戒嚴,一路很是通暢。
沿途街邊巷口、門前窗邊,有不少百姓好奇的看著徐載靖等人,似乎想從徐載靖他們身上,看出什么事情來。
“駕!”
眾騎軍的速度再次快了一些。
徐載靖視野兩側的各色人群、建筑、樹木、攤販朝后快速退去。
再次一暗一明后,徐載靖等人已經過了內城宜秋門。
沒了城墻的阻隔,沿著大街疾行的徐載靖等人,已經能夠看到東邊隱約升起的青煙。
沿路的百姓,雖然神色有異,但看向徐載靖等人更多的是好奇,街邊的酒樓商鋪也都是開門營業的。
可等眾人過了御街,疾行了一段路后,周圍情況開始變的不同了。
沿路店鋪都已關門,各種東西燃燒的味道,隨風涌進了眾人鼻間。
百姓們看到徐載靖等一行人時,臉上滿是懼怕的躲到了一旁。
看到此景,在何灌的指揮下,眾人減緩了馬速。
這時,
在眾人前方有先行的探馬,朝著眾人奔來。
“吁!”
探馬勒停坐騎,躬身拱手道:“大人!前方有賊兵作亂!幾處街口已經被板車等雜物堵塞,且有賊兵守衛!”
“能繞過去么?”何灌問道。
“回大人,卑職等人探了幾處,繞不過去!”
聽著前面的探馬斥候的稟告,人群中的顧廷燁和榮顯對視了一眼。
“五郎?”何灌看著徐載靖。
徐載靖看著空中的濃煙,道:“繞不過去,那就殺過去!駕!”
說著,徐載靖將手中的騎軍長槍扔給了身后的顧廷燁,自己則從鞍韉前抽出了何灌給他的強弓利箭。
眾人馭馬過了兩個街口,來到了被堵塞的街道不遠處。
徐載靖放眼看去,發現賊兵是就地取材,將街邊商鋪中桌椅板凳、酒壇屏風等各種東西,雜亂的堆積在街道中央。
一眼看去雜物的高度,幾乎和街邊的屋檐平齊。
那如墻一般的雜物后面,似乎也有布置,眾人不時能看到士卒頭上紅色的盔纓閃過。
“賊鳥廝!棘手!”榮顯在一旁感嘆道:“想要過去,只能重甲步軍手持大盾強推過去,咱們帶的騎軍是沒什么用了!”
若是拒馬鹿角,借著徐載靖等人的箭術,眾人近前后用鐵鉤繩索便能拉走。
可這般的雜物,卻是不行的,不僅費事,還要被人當成箭靶。
“嗯。”
徐載靖一邊看著四周的情況,一邊將除了胷甲外的其他甲胄解了下來,遞給了一旁的騎軍。
“五郎,你這是干什么?”榮顯急聲問道。
“甲胄太重了!附近的房頂可能撐不住。”
隨后,只剩胷甲的徐載靖輕磕馬腹,拐到了一旁的巷子里,背起箭筒,踩著馬背邁上了一道院墻。
何灌和顧廷燁見此,紛紛一般動作的開始卸甲。
站在院墻上的徐載靖,蹙眉看著距離腳下院墻不遠的廂房。
察覺到了徐載靖的視線,不遠處廂房中打開一條縫的窗戶,立馬被人快速關上。
徐載靖沒有說話,開始邁步朝著正屋房頂走去。
看著想要卸甲的榮顯,徐載靖道::“顯哥兒,你不用!等會兒你去街上叫陣,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啊?”榮顯一愣。
同樣邁上墻頭的顧廷燁,道:“顯哥兒,注意安全。”
說完,便跟著徐載靖的腳步,一起上了房頂。
和顧廷燁不同,何灌沒有跟在徐載靖身后,而是去了街邊另一側的房頂。
隨后,徐載靖等人沿著屋墻,快速的朝著那處街口走去。
離著堵塞之處越近,徐載靖的眉頭皺的越厲害。
原因便是,方才他上墻的位置,尚有百姓能躲在屋子里。
可來到這雜物墻附近時,周圍的院子里已經一片混亂。
各種尖叫、哭喊聲從附近院子中傳出來,越靠近雜物墻所在,聲音越大。
不時有男女老少衣衫不整的的尸首,出現在他經過的院子中。
尸首附近有尚未干涸的血跡,吸引了不少蒼蠅圍著嗡嗡叫。
“嘩啦。”
徐載靖和顧廷燁踩著屋頂上的青瓦,緩緩下到了一道墻上。
沿著這道墻上了對面的屋頂,便到了雜物墻附近。
徐載靖視野里,墻邊的小院兒坐落著假山、樹木、池塘、亭子。
此時,
亭子中,有幾個大周步卒打扮的漢子背著帶血的包袱,正背對徐載靖他們,低頭查看著下面的池塘。
“小娘子!你躲哪兒去了?”
“別躲了!”
“出來讓我們快活快活,我等就給你個痛快!”
“你再躲,哥哥們可不高興了。”
就在亭子正下方的池水中,有兩個渾身濕透神色驚慌的女子,正捂著一個男童的嘴,渾身顫抖的躲在那里。
男童抬眼一看,便看到了墻上的徐載靖和顧廷燁。
剛要說話,男童的嘴就被抱著他的女子捂得更緊了。
男童神色驚慌的扭動著自己的脖子。
兩個女子察覺到男童的視線,順著看過去,一眼看到徐載靖身上的甲胄,瞬間魂兒都被嚇沒了。
看著手里拿著三支箭的徐載靖,和一旁在唇邊朝她們豎起食指,示意她們安靜的顧廷燁,兩個女子趕忙單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捂住嘴的同時,兩名女子還認命的閉上了眼睛。
她們以為,墻頭上的徐載靖會用羽箭射她們。
“崩崩崩。”
兩個呼吸后,
察覺身上無事的女子睜開了眼睛,視野里,只有墻頭上的兩人離開的背影。
沒等女子緩一口氣,
忽然,
頭頂上便有一只手砸了下來!
這讓藏在亭子下水中的三人再次一哆嗦,
但這只手砸下來后,卻沒有了其他的動靜。
其中一個女子顫抖著朝上看了眼,入眼便是被羽箭洞穿眼窩的賊兵,有血跡順著箭桿朝下流著。
“那,那兩個,不是賊兵,和賊兵不是一起的。”
“是救兵么?”
走遠的徐載靖和顧廷燁,自然是聽不到兩人的對話。
此時,
雜物墻不遠處的街面上,
“放爺爺們過去,到時本公子做主,給你們留個全尸!”
騎在馬上的榮顯,正用喊破喉嚨的音量高喊著。
“那邊有人!”守在雜物墻后的賊兵喊道。
隨即便是一聲慘叫。
顧廷燁看了眼徐載靖,道:“五郎,你箭術比我好!兄弟這條命,就靠你了!”
“嗯!放心!”徐載靖自信點頭。
顧廷燁深呼吸了一下后,快步從屋頂上朝下走去。
半刻鐘后,
箭袋空了一半的徐載靖,從屋頂上踩著雜物墻走了下來。
下地后,徐載靖朝著另一邊的何灌比了個大拇指。
“五郎,這些雜物怎么辦?”顧廷燁問道。
徐載靖順手撿起散落在地面上的大盾,試了試分量后,道:“這么辦!”
說著,
在顧廷燁驚訝的眼神中,徐載靖將大盾提起后,快步朝著雜物墻撞去。
“哐當!”
“嘩啦!”
雜物墻是桌椅板凳、屏風酒壇等雜物組成的,對騎軍阻礙很大,還不能一下清理掉。
雜亂但沒什么分量。
此時被舉著大盾的徐載靖奮力一撞,中間立時就出現了缺口。
連續撞了三次后,雜物墻便已不再是阻礙。
很快,
馬蹄聲傳來,
榮顯帶人穿過缺口,來到了徐載靖等三人跟前。
三人上馬后,何灌看著徐載靖,道:“五郎,一路上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心里.做好準備。”
“嗯。”
徐載靖點頭后,一抖韁繩,繼續馭馬朝前奔去。
宮城東北方向,
外城,
開寶仁王寺,
金碧輝煌空無一人的的大殿中,張士蟠跪在佛像前的蒲團上。
“嗒!嗒!嗒!嗒嗒。”
木魚有節奏的響著。
“節奏亂了!”張士蟠閉眼說道。
話音方落,木魚聲停了一下后,繼續有節奏的響了起來。
朝著佛像態度極為恭敬的行禮后,張士蟠看著一旁蹙眉敲著木魚的僧人,譏笑道:“這么說——他們在金明池中的謀劃,是失敗了?”
“是的師兄。”
“我就知道!”張士蟠笑著搖頭道:“有徐載靖那個對頭在!他們怎么可能成功!”
“師兄真知灼見!據那侯府世子所言,徐載靖擲出的長槍,迅如雷電無人可擋!如今,力定乾坤之事,只能靠師兄了!”
僧人看著站起身的張士蟠,繼續說道:“師兄,事成之后,對方愿以親王之位酬謝。”
“哦?”張士蟠很是有些意外,隨后他背著手朝外走去:“此事好說!”
“多謝師兄!”僧人高興的說道。
張士蟠站定,回頭看著僧人道:“但,我動手的前提,是他們想辦法把徐載靖整死!徐載靖不死,我絕不動手!”
看著僧人僵在臉上的笑容,張士蟠冷笑一聲,邁步離開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