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二章葉桀時代
“菩提殿?”
聽聞那個名號之際,眾人面面相覷,就連葉桀,一時間也不禁愣在原地。
“那是什么地方?你們以前聽說過嗎?”
藥白一臉困惑,見眾人神色各異,不禁發問,從來都生活在月亮之上的她,可不曾聽聞人間情況。
“聽倒是聽說過……不過,只是在閑散的只言片語,又或是典籍中的零星痕跡中,才看到過那個名字。”葉桀緩聲開口,“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應該是西方的一座閻羅殿。”
聞言,云岫也不免露出幾分好奇:“西方的閻羅殿?仙門中人,對于閻羅殿的名號都不陌生,就連我也有所耳聞,西方的兩座閻羅殿,不是獸形殿和血池殿嗎?這菩提殿又是什么地方?”
葉桀深吸口氣,努力平復下內心中的情緒,這才開口:
“菩提殿存在的時代,比獸形殿和血池殿更早,早到它所留下的一切痕跡,都淹沒在了歷史的長河之中。在我們的時代中,菩提殿早已被滅,徹底從世間除名,只是,隨著光陰錯亂,我們也來到菩提殿尚在的時代中……”
聞言,花小梅也不禁感到幾分擔心:“菩提殿地處西方,聽說那里妖魔橫行,烏煙瘴氣,就算是圣人去了,稍有不慎,也會徹底隕落,乃是世間最為兇煞險惡之地,我們去那里,會不會遇見危險?”
葉桀也陷入沉默,對于那里的混亂與兇煞,他同樣有所耳聞,斷然不會掉以輕心。
就在這時,太陰星君忽然發話,打破了眼下這份寂靜:
“不用擔心,你們說的,乃是天魔駕臨后的情形。在這個時代中,西方相當安全,不必擔心有生命危險。”
眾人對此半信半疑,葉桀也明白事不宜遲,主動開口:
“不管前方等待著我們的是什么,我們都不能退縮,想要回到屬于我們的時代,這也是唯一的辦法。菩提殿也好,血池殿也罷,只要有一線希望,我們就不能放棄。”
聽完葉桀的話,眾人連連點頭,事已至此,就算菩提殿內藏有重重危險,眾人也必須前往一探。
李飛蛾抬起頭來,將人間的倒影看在眼里,目光中也泛起憂色:“不過……太陰與人間不知相距多少萬里,如今連天地通商號也不知道到哪去了,我們要怎么做,才能抵達菩提殿所在的西方?”
太陰星君早有所料:“不用擔心,凡月光普照處,都以月華之力連接。待到西方陷入深夜,我便以月華之力,將你們挪移至西方之地。”
葉桀像是發現了什么:“你將我們送去,那你自己不來嗎?”
太陰星君搖了搖頭:“我和你們不一樣。這個時代中,并沒有屬于你們的痕跡,可我卻存在于這個時代,一旦到人間走動,勢必會引發不必要的麻煩,若非必要,便由你們行動好了。”
頓了頓,太陰星君緩緩抬手,指尖迸發出一縷柔和的白光,將葉桀還有身旁的一眾同伴全部籠罩,白光上下翻飛,最終匯集在了眾人臉部。
“你做了什么?”
葉桀略顯警惕,此前與太陰星君的爭斗,他可還記在心底,太陰星君突然做出這樣的舉動,莫非是打算棄之前的協議于不顧,轉而要加害眾人嗎?
但很快,面龐傳來的一陣柔和與清爽之感,便打消了葉桀的疑慮,從覆蓋面龐的月華中,他并未感受到任何危險,相反,若是一點點吸收煉化這些月華,反倒對今后的修行有利。
“這是朦朧月華之霧,在朦朧月華的籠罩下,也許在你們眼里,自己的面容還是往常那樣,但若是放在他人眼中,那可就完全變了樣,乃至其他人無論怎樣回想,都沒有辦法記起你們的真正樣貌。”太陰星君緩緩回答。
“還有這樣的月華?”
葉桀略顯訝然,心底也不由升起幾分好奇,想不到太陰星君身上,還有這樣神奇的手段。
太陰星君冷哼一聲,似乎對他之前的質問略有不滿:“此舉是為了防止你們對人間歷史的破壞,誰也不知道,你們此行究竟能否順利,有了朦朧月華,就連九轉仙人,也難以看穿你們的真容。”
李飛蛾也感受到了臉龐前方傳來的清涼,還有月華之力對皮膚的不斷滋養,一臉興奮道:
“不僅如此,這朦朧月華還有著美容養顏之效,只需將這些月華全部吸收,皮膚也能變得白皙剔透,不含一絲雜質!”
“是嗎……”
聽完李飛蛾的話,葉桀還沒有什么反應,其他眾人卻早已欣喜難耐,能夠得到精純月華對皮膚的滋補,可謂是非同尋常的機緣!
藥白抬起手來,揉了揉與人類大為迥異的臉龐,就連一同回到過去的她,也一并得到了朦朧月華的好處,內心說不興奮,都是不可能的。
等候人間夜幕降臨之際,花小梅忽而想起了什么,連聲開口:
“對了!上一次因為年號錯誤,導致鬼璽失去了作用。如今,我們已經搞清楚了這個時代的年號,鬼璽應該能恢復作用了吧?”
葉桀一聽也覺得有戲,當下便拿出鬼璽,一番探查,最后卻只能遺憾搖頭:
“不行,鬼璽仍舊沒用。”
“怎么會這樣?明明年號已經搞清楚了,為何鬼璽還是壞的?”任長虹也略顯不解。
葉桀深吸口氣,心底也生出了幾分相當荒誕的念頭:
“也許……在這個時代中,根本就沒有陰德存在。”
南靈鶴眨了眨眼,困惑不解:“沒有陰德?可沒有陰德,人們要怎么輪回轉世?怎么確定來世投胎的人家?”
葉桀面露凝重之色:“我還記得藥音說過,在世間善惡被陰德劃分之前,世人進行的,乃是毫無規律的原始輪回。沒有任何手段,可以干預來世的身份,也許這輩子一世行善,下輩子卻成了畜牲,又或者這輩子惡貫滿盈,下輩子卻出生在富豪之家,有享不盡的富貴,所有的一切,都純看運氣。”
“運氣嗎?這算是哪門子運氣?”
李飛蛾鼓了鼓嘴,一臉不爽,出于骨子里的正義感,她更希望看見善惡有報,而不是無序與混亂,當然對如今的輪回有所不滿。
葉桀攤了攤手:“是界定了善惡,讓輪回有了秩序。這世上的陰德,并不是上蒼授予人們的,天道無情,不會因為人的善惡而有一絲一毫的改變,人們做再多善事,對天道也沒有半分改變,是將陰德授予人們,一切陰德,都是由他所發行。”
頓了頓,葉桀的面色也凝重起來:“既然這個時代有齊天大圣,有菩提殿,自然也會有,換句話說,我們可能會撞見那位傳說中的存在……”
曾經身為鬼差的葉桀,對于的傳說早已耳熟能詳,往后數百年的輪回轉世,乃至冥府秩序,全都是建立在的基礎之上,可以說沒有,就不會有往后的一切。
一想到可能遇見真正的,葉桀心底便感慨不已。
一路以來,他收集的主帳,喚醒的鬼璽,都是所留之遺產,如今能親眼見到本人,葉桀也不免激動,也不知道傳說中的,究竟是位怎樣的存在?他究竟是心系眾生,用陰德界定善惡的善良之人,還是貪圖天功,打算將仙道一人獨掌的狂徒?一切都說不準。
不同地區,乃至不同的傳說中,對的描述褒貶不一,在某些地方,他被供上古祠,成為受眾生敬仰的存在,而在另外的地方,他卻令人聞之色變,乃是比邪魔還要恐怖的存在。
將鬼璽的變化看在眼里,葉桀心中也多了幾分定數,只是不知道,他們的到來,對于這個時代而言,究竟是好還是壞。
“……”任長虹默念那個名字,眼底的凝重無論如何也揮之不去,毫無疑問的是,乃是與玄女同一層面的存在,甚至威脅更大,眾人若是稍有冒犯,怕是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除此之外,任長虹還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等一下……既然都在,那摩羅殿下,是不是也在這個時代中?我記得西方兩座閻羅殿,就是被摩羅殿下所滅,假使我們撞見了摩羅殿下,后果同樣不堪設想……”
葉桀干咳一聲,被諸多修羅追殺的情形可還歷歷在目,緩聲說道:
“不必擔心……這里不是屬于我們的時代,就算撞見了又怎么樣?只怕這個時代的魔羅殿主,還壓根不認識我們。”
“也是……是我多慮了。”任長虹點頭回應。
不過,提起魔羅殿主,葉桀仍舊忍不住擦了擦頭頂的冷汗。
他記得魔羅殿主,是在五百年后真正道成,登臨九轉巔峰,也不知道現在的她,實力究竟如何?但她能夠屠滅兩座閻羅殿,怎么看,實力也不可能低于九轉,若是撞上,就算是如今的葉桀,恐怕也只有死路一條。
“現在不是摩羅歷一百四十年嗎?換句話說,魔羅殿主一百四十年就修到九轉了?這怎么可能……”
葉桀深吸口氣,仙人想要登臨七轉之上的境界,耗費的時間都動輒以千年計算,其間不知道要承受多少雷劫,怎么可能有人一百多年就修成九轉?
就連蘇妙,一想到魔羅殿主的可怕,內心也忍不住一陣哆嗦:“一百年我才剛成仙呢,我們來到的這個時代,好像并不是很太平……”
葉桀撫了撫額:“豈止是不太平,簡直就是相當要命,又是九天玄女,又是齊天大圣,還有、魔羅殿主,這怎么看,都不是一個平靜的年代……”
想到這,就連足有圣人境界的葉桀,內心也不免感到幾分悸動,諸多曾在傳說中留下赫赫威名的九轉至尊,全都齊聚于這個時代,人世間平靜的表象之下,蘊藏的卻是兇猛無匹的暗流,稍有不慎,便會在時代的浪潮下粉身碎骨,連魂魄也徹底堙滅。
環顧四周,伙伴們來到陌生時代的興奮與好奇逐漸褪去,浮現在眾人臉龐上的,唯有揮之不去的擔憂,以及深藏心底的畏懼,就連一向膽子大,對所有新鮮事物都充滿好奇的李飛蛾,此刻也笑不出來了,取而代之的,只有滿面的凝重。
葉桀不禁苦笑,也不知失控的月光寶盒,究竟將他們送到何種危險的時代來了。
就在眾人默不作聲,場中的氛圍一點點的趨于凝重,連呼吸仿佛也有了有形的重量,令人壓抑無比的時刻,太陰星君再度現身。
“時辰已到,西方已經入夜,太陰高懸之際,便是月華盛放之時,就讓我來將你們送往菩提殿外……”
眾人對視一眼,皆看出了對方眼底所存在的決意,這一趟前去人間,可能會對上相當兇險,乃至實力冠絕天地的強敵,但此時此刻,卻沒有任何一人選擇退縮。
“天銘,你也要去嗎?不妨留在太陰之上,好好收集這里的月鐵。”
一旁,見天銘也打算跟眾人一同前往,葉桀不禁開口,天銘的實力,可比不上同伴當中的任何一人,用最為差勁來形容也不為過,此行充斥著重重險阻,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情,只怕天銘將是第一個犧牲的。
天銘只是搖頭:“我跟葉殿主一同來到這個時代,自然要一路相隨,不管前方等待著我的,究竟有什么強敵,我都不會因此改變主意。”
頓了頓,天銘又道:“除此之外,我還打聽到了消息,鍛造神器所需要的最后一件材料,也就是明王孔雀翎,如今就在西方,只是不知道究竟要到何處找尋,我跟葉殿主一同前往,也能更好的收集鍛造材料。”
仿佛是聽出了天銘語調中的堅定,葉桀也感受到了那份屬于他的決心,當下也不再勸,便在月華之力的裹挾之下,與眾人一同從太陰之上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