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二章壽發輪回
“這怎么可能……我還記得前世的記憶，南山決、無疆引，這些頂級功法的記憶，并沒有隨著轉生而消失，而是根植在我的腦海內。就算沒有天賦神通，有朝一日，說不定還有機會修成……”
短暫的驚駭過后，濃濃的狂喜占據了壽發的內心，再世為人的他，仍舊記得前世種種，對他而言無異于是一份驚喜，這輩子的他，應該叫做吳發才對。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聯絡上我的師父……沒想到葉殿主居然在這種時候反水宣戰，況且還是為了這么可笑的理由，莫非是萬蛇窟給了他什么好處嗎？不行，一定得讓師父知道此事，只要能遇見師父，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壽發思忖不斷，恨不得現在就去尋找萬壽老人，只是，嬰兒的身軀讓他不得不放棄這個想法，他的手指蜷成一團，連攤開手都十分費力，一開口就是哭聲，更別談孤身上路了。
“罷了，我還沒有適應嬰兒的身軀，便先讓葉殿主得意一段時間，讓商會中的高手去對付他好了……不過，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我現在安全嗎？”
將前塵往事放在一旁，壽發的注意力，很快便轉移到自身的處境上，他環顧四周，內心十分擔憂。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九品轉生只能投胎入窮苦人家，環境相當惡劣……我這輩子的父母都是凡人嗎？不過，我怎么感覺父親身上有些修為？也罷，待我取回上輩子的地位，便給他們凡人十輩子也掙不來的報酬，了卻今生投胎之緣。”
四下環顧，他的新家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放眼望去，幾乎看不見什么家具，連剛出生的他，也只是躺在鋪好的茅草之中，與商會曾經的琳瑯滿目形成了鮮明對比，讓他很不習慣。
對此，壽發并未抱怨，一百陰德的九品轉生便是如此，生在窮苦人家，一切都只能靠他自己，可別指望祖輩留下什么財富，不留下一大堆欠債都算好的了，能轉世為人，就已經算是幸運的了，起碼沒有轉世成畜牲。
正當壽發思忖之際，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連串沉悶的腳步聲。
“你們要做什么？我的孩子才剛剛出生，為何要來這里撒野？”
耳邊傳來的驚呼聲，令壽發心頭一沉，那分明是他這輩子的父親的聲音，莫非發生什么意外了嗎？
很快，又是一陣冷漠的低語傳來：“萬壽城的規矩，難道需要我提醒你嗎？你是壽奴，你的孩子也是壽奴，壽奴的陽壽皆盡歸于萬壽老人所有，為了防止壽奴逃離，身上只能留下最后一天的陽壽。”
“萬壽城？這里是萬壽城？”
聞言，壽發眼前一亮，沒想到他這輩子出生的地方，就在萬壽城中，直接回到了他的老家，真可謂得來全不費工夫，省去了很多麻煩。
然而，耳旁傳來的陣陣哀求，也讓壽發的內心一顫：“他才剛剛出生而已，根本不可能逃走，為何現在就要收走他的陽壽？起碼……也得等到他長大吧。”
“區區壽奴，沒有資格討價還價！你不愿交出陽壽，莫非是準備違抗萬壽城的決策嗎？”
房門開啟，卻見一位趾高氣昂的壽務鬼差走了進來，后方跟著一位垂頭喪氣的男子。
面對壽務鬼差搬出的萬壽城大旗，男子不敢多勸，但壽務鬼差卻仍舊不愿放過他，譏諷道：
“我聽說過你，據說你以前也是城中仙人，不過因為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犯下大錯，這才被廢去修為，貶為壽奴，如今又對城中決策不滿，莫非是想罪加一等嗎？身為壽奴，就該有壽奴的自覺才對！”
男子心底一寒，不敢繼續勸阻。
直到這時，壽發愕然的回神望去，第一次將今生父親的面容仔細看在眼里，頓時兩眼一黑。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那日葉桀到訪之際，得罪了葉桀的城門守衛。守衛名為吳林，說起來，還是壽發親自將他貶為壽奴的，期間發生了這么多的事情，壽發早就將那人的面容忘得一干二凈，沒想到如今卻轉生成了那人的兒子，當真是世事難料。
壽旗揮舞，壽發身上的陽壽流逝大半，本應屬于他的大好年華，全都裝在了壽務鬼差手中那面旗幟之內，只留下最后一日的時間。
冰冷的寒風籠罩著吳發的內心，無盡的恐懼難以訴說，他才剛剛投胎，眨眼就來到了壽終正寢的邊緣，倘若沒有陽壽作為補充，一日過去，他就會像行將就木的老者一般死去。
親眼見到孩子的陽壽被收走，吳林雙拳緊握，滿臉不忿，最終什么也沒有說，只是嘆息：
“沒了陽壽，他現在該怎么辦？他這么小，根本沒法勝任萬壽城中繁重的任務。”
壽務鬼差神色冰冷：“這是你的事情，也許，你需要一個人去做兩人份的事情，或是承擔那些危險的任務。不過，以你現在二階筑體境的實力，恐怕也做不了什么。”
說完，壽務鬼差壓根不給兩人好臉色，摔門而去，留在原地的吳林嘆息不已，滿臉苦澀，似乎正對沒有保護好孩子，讓他陽壽被奪而自責不已。
就連躺在茅草中的壽發，一時間也面色復雜。
“早知如此，我當初就不該將他貶為壽奴……不過，倘若他沒有淪為壽奴，這里怎么也不能算窮苦人家，我大概會投胎到另外的人家去吧……當真是一段孽緣。”
壽發滿心感慨，曾經位于萬壽國頂層，擁有取之不盡的陽壽的他，壓根想不到，自己竟然也會有這樣一天，原來成為凡人，淪為壽奴的滋味，就是這樣的嗎？
“這下不妙……無論是南山決，還是無疆引，都需要消耗陽壽才能催動。如今我只剩一天陽壽，哪里還有多余的陽壽供我消耗？”
壽發滿心苦惱，他掌握著萬壽仙子的親傳功法，能夠靠著縮短陽壽，讓自己的修為速成，然而，如今陽壽全無的他，縱使掌握此等神功，恐怕也只能眼瞅著干著急。
壽奴之所以要被收走全部陽壽，除了防止他們逃跑外，更重要的一點，是為了斷絕他們修煉萬壽城神功的可能，讓他們永遠沒有反抗的力量。
曾幾何時，壽發曾高聲稱頌萬壽仙子手段的優越，只是如今，這份枷鎖卻要由他自己戴上了。
“等一下，我是不是忘記了什么？”
送走壽發的魂魄后，葉桀皺了皺眉，忽而像是想起了什么，仔細查看起八面縫合頁上的信息，果然看到了自己遺漏的事情。
“小概率無法消除前世記憶？這算什么輪回設施？”
仔細瀏覽，將上面的信息看在眼里，葉桀也忍不住撫了撫額，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需要鬼差自己消除魂魄記憶的輪回設施。
果然便宜沒好貨，修建小轉金輪，只需要十萬陰德，它的效果自然殘缺不堪，只能說勉強能用。
一番思忖，葉桀好像想起了什么：“自行消除輪回記憶？我好像聽酒鄉侍女們提起過這件事情，她們應該有辦法才對。說起來，正好清理盤天蜧尊留下的污染，也需要孟君瑤的幫助，便去酒鄉一看好了。”
想到這里，葉桀也不猶豫，當即動身前往酒鄉。
見葉桀來臨，侍女們紛紛放下手中的任務，齊聚一堂，玉蘭懷抱琵琶，撫了撫弦道：“桀哥今日怎么有空，到酒鄉中來，莫非是打算聽我奏曲嗎？”
葉桀笑了笑：“能夠聽聞玉蘭奏曲，倒也是一件美事，不過，我此行前來，并不是為了這件事，而是另有要事。”
頓了頓，葉桀將事情如實道出：“我需要找到消除靈魂前世記憶的方法，用于輪回設施當中，好讓輪回轉世正常進行，聽聞酒鄉中存有奇物能擔此重任，可否將辦法告訴我？”
瓜子點了點頭：“消除記憶的奇物……你說的，應該是孟姨湯吧？那是孟姨留下的釀造方法，平日里，侍女們都是用孟姨湯兌酒，這才令酒鄉中的忘憂酒遠近聞名。用孟姨湯來消除前世記憶，應該能行。”
葉桀眼前一亮：“正是此物，不知釀造孟姨湯，都需要何種材料？可否將方法告訴我？”
見葉桀誠心討教，薄荷嘴角上揚：“孟姨留下的方法，可不是常見的死方，而是特殊的活方，一般人可不知道。”
葉桀有些困惑，不禁發問：“何為死方，又何為活方？”
薄荷眨了眨眼，嘴巴翹起，一副不給好處就不回答的模樣。
茯苓收起折扇，用扇頭在薄荷頭頂一敲，疼的薄荷貓耳一縮，忍不住哎呦一聲，眼底也多出幾分埋怨：“干嘛敲咱的頭？難道你不知道，敲咱的頭會讓咱變傻嗎？”
茯苓沒好氣的看著她：“你說呢？”
薄荷抿了抿唇，一副不樂意的模樣：“知道了……咱又不是向桀哥要別的，只是要北俱蘆洲的特色食譜而已，明明咱們收集食譜那么辛苦的說，你干嘛那么生氣……”
茯苓瞪了她一眼，便悉心替葉桀講解：“常見的丹方、符方，又或是打造法寶的方法，都是經過無數修行者的記錄與實踐，乃是定下來的方法，無論春夏秋冬，時節變幻，都不容更改，一經更改，便會徹底失效，這就是死方。”
頓了頓，茯苓又道：“而像孟姨湯這等奇物，制作方法并非一成不變，而是會隨著世事不斷改變，這就是活方。”
葉桀點了點頭，看來這孟姨湯當真神奇，不愧是能消弭前世記憶的奇物，又聽薄荷道：
“哼哼，你不知道吧，想要煉制孟姨湯，共需要七種主材。這七種主材的使用，乃是根據咱們侍女的名字而定，倘若侍女換人，這主材也得跟著一起換，否則就煉不出孟姨湯。”
葉桀了然，酒鄉中的侍女，她們的名字都能對應一種獨特的藥材，據說孟姨修煉的乃是緣分之道，選擇這些人擔任侍女，似乎也是刻意為之。
葉桀回憶，酒鄉乃是法器顯化，侍女們的房間中，都自行栽種有對應的藥材，便問到：“可否將那些主材給我一份，讓我完成孟姨湯的煉制。”
瓜子緩聲開口：“不必如此，侍女們會定期煉制孟姨湯兌酒，對此輕車熟路，你若需要，便讓侍女們替你煉制好了。”
有了這番話，葉桀也省去了不少麻煩，沒過多久，侍女們便將剩余的一壇孟姨湯拿了過來，交到葉桀之手。
奇物到手，就算小轉金輪的力量再差，起碼也能進行正常的輪回轉世了，想起侍女們剛剛的話，葉桀又問：
“對了，你們剛剛提到食譜，那是什么意思？”
茯苓也不隱瞞，如實回答：
“桀哥有所不知，隨著酒鄉抵達不同大洲，侍女們可沒有閑著，而是不斷收集不同區域的特色食譜，并改良現有的酒鄉佳肴，以此更符合當地人的口味。”
聞言，侍女中嘴巴縫線的幽葵也連連點頭，似有什么話想說，但奈何開不了口。
想起一路的行程，葉桀也有些好奇：“此前在東勝神洲的時候，你們也是這么做的嗎？”
薄荷一聽便來了興致，回答道：“那是當然，咱可是在東瀛等地收集到了不少妖怪們的食譜，若是做出來的話，按照幽葵的手藝，只怕連妖王也會被吸引過來。”
“妖怪的食譜……”葉桀一時無言，總覺得有些不靠譜，“妖怪們不是吃人嗎？難道食譜中記錄的，是怎么做人才好吃嗎？”
薄荷張大了嘴，就連茯苓也忍不住撫了撫額：“桀哥誤會了，妖怪們都開了靈智，某些妖怪對于美食的追求，絲毫不在人類之下。食譜中承載的，正是那些讓妖怪們胃口大開的美食。”
葉桀點了點頭，又聽玉蘭嘆息道：“此行我們來到了北俱蘆洲，這里仙道昌盛，按理說，我們應該去收集仙人的食譜才對，可仙人們都餐風飲露，超然物外，壓根不會對美食動心，也不知道要去往何處，才能收集到仙人們的食譜。”
了解了侍女們的麻煩后，葉桀當仁不讓道：“放心吧，尋找仙人食譜一事，就交給我好了，我以后會留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