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9月,查爾斯巴克利宣布下個賽季將是他職業生涯的最后一季,并且他將前往波特蘭,和正在經歷間諜案風波的好友桑尼甘合作,最后一次追求NBA總冠軍。
10月份,在去開拓者的訓練營報到之前,查爾斯巴克利回到他的家鄉阿拉巴馬州打表演賽,并組建一個小訓練營為19992000賽季做準備。
當天晚上,在伯明翰杰斐遜市政中心的后走廊里,巴克利為從利茲驅車20多分鐘趕來的家人和朋友預訂了一個會議廳,餐桌上擺滿了肋排、雞翅、意大利沙拉和玉米面包,豐盛的好像最后的晚餐。
利茲和伯明翰的市長與巴克利的表弟邁克爾格倫,還有巴克利一起站在入口處,熱切地等待著賓客們的到來。
巴克利的外婆、母親來到現場,巴克利在宴會進行到一半時發表了演講,感謝了外婆、母親對他的養育,感謝利茲和伯明翰,然后宣布這將是他籃球生涯的最后一季,十六年的拼搏已經到了尾聲。
巴克利坐下,笑著,看著眾人享受今晚美味的食物,自己卻一口都不吃,只是喝了點飲料和啤酒。
母親問他怎么了,是不是身體不太舒服,還是因為宣布了這個消息后,心情不好沒有胃口。
巴克利對母親誠實地回道:“阿甘讓我減肥,我不敢吃。”
母親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這個貪吃的兒子,道:“你去波特蘭真是對了,你真的應該控制一下體重孩子,那里有能讓你減肥的人。”
在第二天的表演賽中,巴克利在中場休息時宣布了他的退役計劃,并告訴現場10000多名觀眾,自己將向母校利茲高中、奧本大學以及阿拉巴馬州的基礎教育學校各捐贈100萬美元。
這些捐款的總額遠超巴克利最后一年的工資,他和開拓者只簽約了一份老將底薪合約。
但這些年巴克利在代言、、電視節目上收入頗豐,在擺脫了吸血鬼經紀人后,他的財務狀況良好。
比賽結束后,每個人都想和巴克利合影,他沒有時間喝水吃東西,他一直在簽名、握手、拍照。
過去他總是說不,但這次他沒有,直到一切都結束時,巴克利差點因為低血糖暈過去,這在他之前的人生經歷中從未發生過,昨晚就沒吃東西的他,打了一場比賽又餓到現在,身體能量終于支撐不住了。
吃了點東西以后,巴克利感慨道:“我人生的第一次餓暈發生了,希望第一次冠軍也能到來……可以了,我不能再吃了,墊墊就行……”
————2022年出版,莫泰貝拉著查爾斯巴克利傳記《巴克利》,節選。
1999年10月1日,在首都將舉行盛大的閱兵儀式,以慶祝建國50周年這一盛事。
因為即將進入21世紀,這是20世紀最后一次國慶閱兵,所以這次也被稱為世紀大閱兵,盛況空前。
國慶的前一天,首都上空卻陰云密布,傍晚時分開始下雨,雨越下越大,完全沒有停的意思。
很多人都在為明天的閱兵式感到擔憂,雖然下雨儀式會照常進行,但雨水一定會影響到效果,甚至給別有用心的人留下話柄。
甘國陽在釣魚臺國賓館的房間里看電視,他以“社會各界人士”的身份受邀登上城樓參觀明天的慶典,雖然身邊的人都勸他,暫時不要回國參加這樣的活動,畢竟他剛剛結束華盛頓的調查聽證會,影響可能不好。
但甘國陽怎么可能拒絕這樣的邀請,他說“清白的人不需要小心翼翼,過度謹慎反而惹人懷疑”,便帶著妻子安然來到太平洋的故鄉,等待明天的到來。
相較于甘國陽的淡定,王撫西明顯更加焦慮,她時常望向窗外,看著烏黑的天空和瓢潑大雨,為明天的閱兵感到擔心。
和春天時相比,她清減了很多,在甘國陽深陷間諜案風波的時候,她一個人撐起了整個“甘氏帝國”的運轉,壓住了下面蠢蠢欲動的合作者、商、政客、股東等,并發動了一切力量丈夫。
如此巨大的壓力,神經再強大的人都會瀕臨崩潰,這么多年王撫西早已鍛煉出了堅韌的意志和能力,面對FBI的調查她沒有露出太大破綻,但心態數次破碎,失眠、沒胃口,一下瘦了很多。
這種情況下,她最佩服的還是自己的丈夫,能心態從始至終都平穩如一,面對溝溝坎坎卻如履平地。
作為枕邊人,她本以為能見到阿甘的幾次崩潰下的真情流露,屆時她可以將他擁在懷中,用母性的光輝平復他受挫的心。
結果,甘國陽根本沒太多感覺,現在外面大雨傾盆,他和沒事人一樣躺在加長的床上,手里拿著遙控器看電視上正在播放的連續劇《還珠格格第二部》,看得很是入迷,還時不時張嘴傻樂。
她不明白,一個美國NBA超級巨星,35快36歲了,為什么要看國內暑期檔的瓊瑤劇,還看得這么津津有味。
“桑尼,這雨越下越大,明天的閱兵……”王撫西不無擔心地問。
“哈哈…啊?閱兵?不用擔心,雨下完了,天不就晴了嗎?”
“可到了明天,雨能下完嗎?”
“能,當然能。”
“你怎么老是這么自信。”
“因為…因為我相信科學。”
“又瞎扯什么呢。”
“氣象部門肯定比你急,也一定會想辦法解決問題的。今天早點休息,明天一定會終生難忘的。”
正如甘國陽所說,雨在太陽升起之前停了,1999年10月1日這一天雖然不是陽光燦爛,卻也是個涼爽有云的好天氣,對于大型戶外活動而言,這樣的天氣反而更加適宜。
閱兵儀式于上午10點準時開始,甘國陽和妻子兩人早早坐上了廣場兩側的觀景臺,甘國陽的身高和身份再度讓他成為引人矚目的焦點。
不過很快所有人的目光都對準了受閱部隊,這是全世界最壯觀,最雄偉,最有氣勢的閱兵儀式,正步方陣踏著最齊整的步伐從城樓前通過,電視直播信號將畫面傳遍全國,傳遍世界。
在武器檢閱階段,國之真理通過廣場,不知電視臺是否有意為之,在切特寫時特意給到了坐在觀景臺上的甘國陽。
鶴立雞群的身材,剛毅熟悉的面孔,甘國陽又一次出現在電視上。
他站在人群中,用深邃的眼神眺望著遠方,背后是紅墻、藍天和人群。
這一鏡頭被定格,成為這次大閱兵一個頗具代表性的畫面,并很快登上時代周刊雜志封面。
隨著20世紀即將結束,甘國陽將和李小龍,領袖一道,成為僅有的入選時代雜志《20世紀最有影響力的100個人》評選的三個華人之一。
大閱兵順利結束,成為了20世紀末中國人的深刻記憶之一,這次閱兵也被做成紀錄片播放,廣為流傳。
甘國陽在國內逗留了三天,受到了隆重招待和接見,不過據說過程中只聊籃球,其余事很默契的一概不提。
甘國陽明確表示,如果可以,自己會代表中國男籃參加2000年的奧運會,并許諾會幫助奧委會申請2008年的奧運會。
在1992年的奧運會申請競爭中,中國一票之差敗給了澳大利亞的悉尼,甘國陽雖然影響力很大卻也沒有力量改變這一結果。
不過這對我們而言并非是件壞事,到2008年國家會有更充分的準備,更強大的力量,組織一次盛大的奧運盛會。
甘國陽心想,不知道到了那個時候,自己還能不能打得動?能在家門口參加奧運會,絕對是一個運動員的夢想。
曾經甘國陽對此不以為意,可是真正站在球場上,看著國旗升起,或者到龐大的體育館門口走一遭,那種強烈的沖動才會涌現出來。
甘國陽在10月4號乘飛機回了美國,不過他的第一站不是波特蘭,而是舊金山。
剛下飛機,甘國陽就遭到了FBI探員的攔截,對他進行了嚴格的搜身和訊問。
為此,甘國陽在機場滯留了半天時間,再度引發了媒體騷動。
看得出來,聽證會獲得成功的甘國陽并沒有逃離被監控和審查的狀態。
在舊金山探望家人后,甘國陽立刻趕回了波特蘭,季前賽訓練營馬上要開始了。
對甘國陽而言這是他職業生涯最混亂和糟糕的夏天,大大小小亂七八糟的事情充斥了生活。
他既沒有時間靜下來回味第九個總冠軍的余味,也沒有時間和空間動起來為下個賽季制定訓練計劃。
這是甘國陽生涯第一次沒有時間參加9月份球隊的新人訓練營,對于球隊內部具體情況他一無所知。
失控感在進一步增強。
和查爾斯巴克利明確表示下個賽季將會是自己最后一個賽季不同,甘國陽自己也不知道19992000賽季到底是不是自己的最后一季,他將以一種動蕩和猶疑的心態,開始跨越千禧年的一季。
他終于也要體驗一把邁克爾喬丹在1998賽季的困擾,并且這個困擾會更深,更大。
在波特蘭待了沒幾天,甘國陽剛剛開始制定自己的下賽季計劃,和訓練師一起討論體重的增減問題,10月12號洛杉磯又傳來消息,傳奇巨星威爾特張伯倫在家中因心力衰竭去世。
得到消息的甘國陽不得不放下手中的事,跑去洛杉磯參加張伯倫的葬禮。
葬禮上,張伯倫曾經的隊友、朋友都來到了現場,比爾拉塞爾、內特瑟蒙德等傳奇巨人紛紛出席。
張伯倫一生風流不羈,號稱和2萬個女人發生過關系,但他一生未婚,沒有留下任何法律意義上的子嗣后代。
至于說留情的過程中有沒有私生子,就沒人說得清了,反正直到張伯倫去世,也沒有跳出來說自己是張伯倫的兒子女兒,要繼承他的財產。
不管有無子嗣,一個人赤條條來赤條條去,什么都不帶來也什么都不帶走,只留下一段段回憶和傳說。
終年63歲的張伯倫度過了充實、有趣,也充滿了傳奇性的一生,他這一生絕對是精彩的,有沒有遺憾只有他自己知道。
大衛斯特恩也來到了現場,發表了追悼聲明,這是6月份在紐約的總決賽后,兩人再一次見面。
斯特恩似乎有意躲避和甘國陽的正面交流,但還是被甘國陽抓住機會逮住,在教堂外面的草坪上聊了兩句。
“怎么,現在和我說話要避嫌了?過去是誰和我說,合作愉快的。”
“桑尼,你是個了不起的運動員,希望你下個賽季有精彩表現。”
斯特恩顧左右而言他,不想和甘國陽聊太深的話題,和FBI很熟悉的他深知那些特工的手段。
“放心吧,我馬上會辭掉球員工會主席一職,交給大衛履行職責,不會給NBA造成負面影響的。”
“噢,這是你自己的事和決定,我無權干涉你。我說了,希望你下個賽季有精彩的表現。”
見斯特恩這個態度,甘國陽知道多說無益,其實他只是想敘敘舊而已。
這個矮小、精明又冷酷的猶太人,翻臉還真是快啊。
張伯倫的葬禮結束后,甘國陽立刻返回了波特蘭,季前賽訓練營已經開始了。
14號的早上,甘國陽坐車抵達了威拉米特大學體育館——從1990年開始,開拓者的訓練場館一直在這里。
往常這個時候,甘國陽經過一個夏天的恢復、磨練和悉心準備,他的狀態已經調試到了很好的地步。
可今天,他下車站在體育館門口,竟微微有些心虛,上個賽季自己已經下滑到巔峰喬丹了,這個賽季難不成要下滑成巔峰巴克利嗎?
這日子還怎么過?
剛走進訓練館,甘國陽就聽到健身區有人在唱歌。
歌詞內容卻令他大為震撼。
“MichaelandSunnywerela陰ginbed!
(桑尼和邁克爾躺在床上!)
(邁克爾翻身向上然后說道:)
(哦,給我些……)
(哦給我些……)
(體能訓練,也是波特蘭開拓者的首字母)
(體能訓練!)
(對你對我都有好處!)
(好啊!)”
不用說,唱歌的人正是查爾斯巴克利。
一向喜歡訓練營遲到的他,今年不僅早早抵達,并且在自行車機上揮汗如雨,磨練自己的體能。
只是這首改編自海軍陸戰隊跑操歌的調子,歌詞實在是不堪入耳。
巴克利看到了站在健身區門口的甘國陽,停下了腳步,張開雙臂大喊:“嘿!桑尼!好久不見!你看看我!我瘦了,我真的瘦了!”
一邊說著,巴克利一邊用腳把放在健身器旁邊的麥當勞紙袋往里踢了踢,以防被看到。
甘國陽打量了一下巴克利,這家伙真的瘦了,幾乎恢復到頂峰時期在太陽的體型,只是稍微圓潤一些。
“你他媽的在唱什么?”
“噢,一首激勵我前進的歌曲而已。很高興在訓練營見到你,桑尼。”
甘國陽上前,兩人緊緊握了握手,甘國陽不愿意和巴克利擁抱,這家伙全身是汗。
“我兌現了我的諾言桑尼,我掉了30磅,你知道這有多不容易嗎?”
這個夏天巴克利確實很努力,為了最后沖擊總冠軍的機會,他真的拼了。
如果在別的球隊,巴克利不會有這樣的動力,但在開拓者不同,阿甘是榜樣,是壓力。
早在1984年的奧運會訓練營上,這種潛意識已經被深深種下,以至于后來影響了整整一代NBA天才們。
“謝謝你查爾斯,你做的很好,我也會兌現我的諾言,和你一起再拿一個總冠軍戒指。”
到19992000賽季,聯盟中84年選秀的球員就只剩下甘國陽、奧拉朱旺、巴克利、斯托克頓、凱文威利斯、薩姆帕金斯、奧迪斯索普和杰羅姆柯西八個人,他們是黃金一代最后的遺珠。
巴克利的到來,再度激起了甘國陽內心的勝利火焰,他決心排除萬難,也要專心投入到賽季中。
在此之前,他先把巴克利藏在器械下面的麥當勞拿出來,扔進了垃圾桶里。
“呃…浪費食物,是不太好的…桑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