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不可思議的,令人絕望的勾手,讓人想起了1974年賈巴爾的那個絕殺…哦,我現在唯一能想起的好事,就是我們在被賈巴爾絕殺后,拿到了那年的總冠軍。好了我的朋友們,這場精彩的比賽結束了,約翰尼莫斯特的陪伴到此結束,期待著與你們下一場比賽再見…」
在波士頓花園廣場上方的解說席上,約翰尼莫斯特的聲音有些疲倦,作為凱爾特人的鐵桿,眼看著球隊被絕殺心里肯定不好受。
但更讓莫斯特感到不好受的是這個精彩的絕殺球他沒有近距離看到,只能在高高的看臺上觀察到一個紅色的影子,然后看到球飛向籃筐,球進了。
早年間莫斯特可以坐在場邊最靠近籃筐的位置,能看到球員緊張的表情,能聽到肌肉碰撞的聲音,能聽見球員互噴垃圾話,能近距離感受每一個精彩瞬間,將切身的體驗轉化成語言,通過電波傳遞給聽眾。
隨著電視直播的發展,以及票務政策的改變,解說員們的位置一再上調,從一開始的球場邊長桌,到中間看臺的過道,最后被安排到了高高的上方看臺,拿望遠鏡才能看清楚球場上的細節。
Pybypy的解說再清晰明了也不如電視畫面清楚,而前排座位需要高價售賣給球迷,讓解說員、記者坐的太近屬于資源浪費。
不過作為凱爾特人的鐵桿球迷,一場失利算不了什么,這個賽季的凱爾特人依舊是全聯盟最好的球隊,再過一周他們將迎來洛杉磯湖人的挑戰,那場比賽才是真正的戰爭。
脫下耳機的莫斯特突然聞到一股雪茄煙的味道,他一回頭看到了里德奧爾巴赫,這家伙藏在一團雪茄煙霧中,沖著莫斯特道:「走約翰,一起去吃夜宵。」
奧爾巴赫,凱爾特人的大管家,曾經的主教練,后來的總經理,凱爾特人真正的領袖,球隊30年冠軍陣容的締造者,靈魂人物。
50年代開始,奧爾巴赫和當時的凱爾特人老板布朗就雇傭了莫斯特作為球場解說,至今已經30年,莫斯特見證了凱爾特人的所有輝煌,他們的關系非常好。
但莫斯特面露難色,道:「今晚這個樣子,還要去吃夜宵嗎?」
奧爾巴赫道:「只要世界沒有滅亡,我們就要吃飯,走吧,今晚有客人。」
聽到奧爾巴赫說有客人,莫斯特心想是哪個贊助商么,還是曾經的老球員來訪?
莫斯特跟著奧爾巴赫離開波士頓花園,因為球隊輸掉比賽,所以這里很快就冷清下來。
他們一起坐車去了波士頓一家中餐廳,奧爾巴赫是這里的小股東——他是位不折不扣的中餐愛好者。
早在50年代做凱爾特人教練時,奧爾巴赫就喜歡吃中餐,因為教練經常要帶著球員全美各地跑,吃飯的時間、地點都不固定。
每到一個陌生城市,帶著一群黑人球員想要安頓下來吃口熱的不是件容易的事,而這時候24小時都營業,并向所有種族群體提供外賣食物的就只有中餐館。
在美國幾乎每個城市都有中餐廳,奧爾巴赫最愛的是華盛頓的中國娃娃,在離開教練崗位做了經理后,他在波士頓入股了一家中餐廳,方便他吃飯、招待。
到了餐廳進了包間,莫斯特看到了熟悉的約翰哈弗里切克,兩人握手擁抱,他們的關系非常好。
在70年代電視直播還沒有普及,電臺解說最輝煌的時候,哈弗里切克所有經典比賽都是約翰尼莫斯特用聲音呈現給聽眾的。
「你回來了,看今晚在波士頓花園的比賽了嗎?」
「看了,很可惜,我們輸了。」
兩人寒暄了兩句,莫斯特看到包間里另外一個人時,表情有些吃驚。
「晚上好,弗萊舍先
生。」
另一個人是拉里弗萊舍,曾經奧爾巴赫的死敵,難道今晚奧爾巴赫的客人就是他?
1964年奧斯卡羅伯特森代表球員向聯盟提出養老金問題,1967年他在弗萊舍的協助下進一步要求NBA提供合理的養老保障制度,并給予球員自由簽約、轉會的權力。
當時奧爾巴赫即將離開教練崗位,1967年的全明星脾氣暴躁的他被驅逐出場,成為NBA歷史唯一全明星賽被罰出場的教練。
奧爾巴赫轉為管理崗后,正好遇到了奧斯卡羅伯特森訴訟案,他以球隊管理層的身份多次和弗萊舍正面交鋒,成為了矛盾尖銳的敵人。
在1970年代ABA跳出來和NBA競爭時,奧爾巴赫怒罵弗萊舍是「小胡子轉世」,因為弗萊舍鼓動唐錢尼去了ABA而不是留在凱爾特人。
1976年,弗萊舍在經歷多年的斗爭,終于讓NBA球員脫離了奴隸合同,可以自由簽約球隊,并且一力促成NBAABA合并的時候,他在新聞發布會上學習奧爾巴赫點燃了勝利雪茄。
媒體當時渲染說,「奧爾巴赫從來沒有一支勝利雪茄,能與弗萊舍在這里取得的勝利相媲美。」
到1984年,弗萊舍又和斯特恩一起制訂出臺了工資帽制度,弄得奧爾巴赫這樣的老人越來越弄不懂當今NBA的運行規則。
莫斯特知道兩人的關系一向很糟糕,不過他們的關系糟糕都是因為立場和公事,互相之間并無私怨。
拉里弗萊舍站起來和莫斯特握手,四人坐下后,奧爾巴赫解釋道:「我過去和拉里的關系是不好,但那是因為立場和公事,我們只是各盡其職。今天拉里來波士頓主動找我,是要和我談一談海外市場開發的事情,我正好和拉里吃一頓,讓過去的恩怨一筆勾銷。」
奧爾巴赫能感覺到,NBA已經進入一個新的時代,尤其在斯特恩上臺后。
奧爾巴赫雖然有他頑固的一面,但他能在30年時間里讓凱爾特人屹立不倒,說明他絕對不是固執己見的死腦筋。
相反從他過去一系列的操作可以得知,這是個道德底線很靈活的人,為了球隊利益,沒有什么真正的敵人,也沒有什么非得要堅持的原則。
當下,拉里弗萊舍是聯盟最有權勢的兩個人之一——另外一個是大衛斯特恩。
他們一個代表了資方,老板,管理層,一個代表了勞方,球員,還有球迷。
這兩股互相合作,又互相對抗的勢力,維持著微妙的平衡,保證整個體系運轉。
奧爾巴赫現在必須和這兩個人搞好關系,以保證凱爾特人在新的規則下繼續保持競爭力。
目前看來斯特恩對奧爾巴赫是不感冒的,上任后一系列新規都有些針對凱爾特人的意思。
既然如此,奧爾巴赫如果再不和拉里弗萊舍建立友誼,凱爾特人未來的日子會更艱難。
弗萊舍手里可是掌握著聯盟很多大牌球員的經紀資源,包括今晚勾手絕殺波士頓的甘國陽。
而拉里弗萊舍之所以來見奧爾巴赫,一方面他也不想繼續和紅頭敵對,兩人互相之間還是很欣賞的,重歸于好有助于以經紀人的身份和凱爾特人談判,他手里有兩個球員在凱爾特人打球。
另一方面,他是為了1985年夏天的中國行來和奧爾巴赫商量的,他希望凱爾特人、湖人、開拓者、尼克斯這四支球隊能在夏天訪問中國,作為耕耘開發中國市場的先行者。
不過要說先行者,奧爾巴赫才是真正的先行者。
奧爾巴赫在1967年卸任凱爾特人教練成為經理后,帶領球隊去往日本、臺灣和東南亞,在臺北、香港、吉隆坡、東京進行訪
問,希望能打開亞洲籃球市場。
可那時候籃球運動在各地還不算流行,加上傳媒落后,去了這些地方都沒有人認識他們,基本沒起到什么市場宣傳的效果。
因為奧爾巴赫覺得臺灣的中餐不錯,所以在臺灣停留了很久,到處找中餐館吃飯,還去藝伎館踩背、按摩,和當地官員會面,但奧爾巴赫很討厭喝白酒,太辣喝不下。
之后帶著品嘗中國美食的目的,他們跑去香港呆了一段時間,沒想到正好遇上了67年香港***,待在酒店里哪兒都去不了,不甘寂寞的奧爾巴赫帶著球員們試圖假裝成俄國人,跑去免稅店買了一堆東西,最后帶回了美國。
飯桌上奧爾巴赫說著這些十幾年前的往事,一邊當做故事,一邊認為中國行可能不靠譜。
「那邊的人對籃球不夠熱愛,我不看好那邊的市場。」
「我的想法和你相反,你去的是臺灣和香港,一個小島和一個英國屬地,我們要去的是真正的中國,廣袤的大陸,比美國還要大,人口是美國的很多倍,完全不一樣的阿諾德。而且時代不同了,現在我們有電視,有可口可樂,有麥當勞,有更多的球隊,更好的球員,我們還有阿甘。」
奧爾巴赫沉默了一會兒,他吃了兩口菜,沒有正面回應弗萊舍,而是岔開話題,問道:「拉里,聽說阿甘做菜很好吃?」
弗萊舍頓了一下,道:「你從哪兒聽說的?」
「聯盟沒有不透風的墻,消息傳的很快的。」
「好像是吧,他家是開中餐廳的,在舊金山,很出名,他爸爸是中國來的正宗大廚。」
「什么時候讓阿甘給我做頓飯給我吃,我會好好考慮讓凱爾特人參加中國行的事宜。」
弗萊舍深深看了眼奧爾巴赫,心想這真是個愛吃中餐的老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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