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確信,阿甘有一種蠱惑人心的力量,在你第一次和他同場競技時,他一定會用一種令人迷幻的話術引你入陷阱。之后在整個職業生涯中,你都會被他帶入一種奇怪的,不平衡的對位關系中。他像在你身上安了一個開關,當他按下開關時,糟糕的事情就要發生了。
我在成為球隊的經理、教練后,每賽季都會提醒那些剛進入NBA的菜鳥,面對阿甘的時候小心一些,他像一個魅魔。我喜歡說垃圾話是因為我喜歡滔滔不絕的感覺,喜歡在精神和競技上打壓對手。不過我一般說完就忘記了,像脫口秀演員那樣,逗樂大家就可以了。
阿甘不同,他像一個雄辯家和野心家,從很早的時候就開始編制一個巨大的陷阱,要將所有人一網打盡。(以上內容經阿甘允許發布,你也可以把這段話當做阿甘的陷阱之一。)
————1999年出版,拉里伯德、JackieMacmullan合作編寫《BirdWatching》,節選。
在跳球時,甘國陽率先碰到了皮球,撥給了瓦倫丁,比賽開始了。
羅伯特帕里什稍微慢了一些,不知道是他年齡大速度慢了,還是因為心里有一點點心事。
剛剛甘國陽還真說中了,帕里什的的確確有那么一點不欣賞拉里伯德。
雖然在波士頓人人都愛伯德,他是球隊的寵兒,當之無愧的老大。
大家都對他的自信無比欽佩,認同拉里對籃球的深刻理解,以及超越常人的勤奮。
但唯獨在垃圾話上,帕里什并不欣賞伯德,這位沉默、剛毅的傳統內線,不喜歡伯德那張喋喋不休的嘴。
在去年凱爾特人和76人的比賽中,伯德沒完沒了的用“42:6”羞辱歐文,帕里什不認為這是對的,他認為伯德越界了。
所以當歐文朝著伯德揮拳相向,馬龍跑過來拽住伯德讓伯德挨打的時候,帕里什沒有去幫忙。
帕里什認為這是伯德應得的,是他用自己的語言贏得了一次和歐文互毆的機會,所以他不會去幫忙。
至于摩西馬龍去幫忙,那是馬龍的事,和他帕里什無關。
在1981年總決賽的時候,拉里伯德在凱爾特人球迷集會上大喊“讓摩西馬龍吃屎去吧!”引起了很大爭議,伯德后來不得不道歉。
所以,到摩西馬龍過來拉偏架也情有可原,況且他覺得伯德那張臭嘴挨兩拳也沒什么。
帕里什不喜歡垃圾話,他兢兢業業的打球,用籃球去擊敗對手。
如果對手實在讓你難受,令你憤怒,干脆給他一拳,而不是嘮叨個沒完。
倒是對面開拓者這個11號,從12月開始一路打過來,把聯盟兩個威名赫赫的大中鋒暴摔一頓。
他摔蘭比爾的時候凱爾特人上下都一片歡呼,奧爾巴赫甚至說,如果他把蘭比爾摔殘了,凱爾特人給他退役球衣。
他摔吉爾摩爾的時候,帕里什感到很震驚,竟然有人敢動火車,這家伙真是可怕。
等到上午熱身訓練甘國陽扣碎籃板時,帕里什甚至覺得甘國陽做的漂亮做的對。
帕里什當時沒有沖進體育館,他在外面等著,等到11點再進去,他認為提前沖進去把人趕走是不禮貌的。
而伯德、麥克海爾、安吉這三個白人家伙太傲慢了,結果他們受到了教訓。
甘國陽把皮球砸向安吉的時候,凱爾特人這邊沒有人敢上去為安吉出頭,眼睜睜看著他們大搖大擺離開了體育館。
這場比賽之前,凱爾特人知道開拓者是當紅的球隊,說好要給這個年輕隊伍一點下馬威,哪知道碰上了硬茬子。
帕里什腦子里只是小小開了個差,結果開拓者第一次進攻,甘國陽在高位徘徊時,突然切入溜進籃下。
湯普森高位策應一個直塞傳球給到甘國陽,甘國陽接球左手輕巧的上籃得手,帕里什這球跟的速度慢了。
凱爾特人其他球員也沒料到,開拓者開局第一球會是中鋒空切,看錄像的時候可沒有這一招。
開拓者率先得分,伯德到底線發球,提醒帕里什:“羅伯特,注意力集中!”
帕里什沒說話,悶頭往前場跑,他知道自己剛剛分心了,不能再想和比賽無關的事。
在波士頓花園球館打球的感受和在其它球館確實不一樣。
這里古老的拼木地板與眾不同,倒不是因為凱爾特人標新立異,而是當初冰球館鋪籃球木地板的時候窮,用不起好的長條木地板,只能用拼木地板。
據說這里的木地板起伏不平,有的地方沒有彈性,球拍上面彈不起來,球員會失誤,被凱爾特人斷球打反擊。
而凱爾特人球員除了熟悉這里每塊拼木地板的性能外,他們在進攻當中盡量少運球,多傳球,防止一不小心球拍在壞的地板上反彈不起來被斷球。
所以凱爾特人可能是全聯盟在場上運球最少,傳球最多的球隊,從50年代奧爾巴赫執教球隊開始,一直到今天都是如此。
凱爾特人很快命中了投籃,伯德在外線接到丹尼斯約翰遜的傳球,面對范德維奇突然出手命中,拿下兩分。
進球后伯德看著范德維奇,道:“媽的,杰克博士讓你一個人來防我?不包夾?他和伱有仇嗎?”
范德維奇試圖反擊,他在底邊投籃假動作晃開伯德后殺入籃下,帕里什協防,湯普森接到范德維奇的擊地傳球準備上籃,丹尼斯約翰遜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從側面將湯普森的球打掉。
球出界,凱爾特人完成一次還不錯的防守,想連續在凱爾特人籃下輕松得分,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這個滿臉雀斑的外線球員,防守能力出眾,總能幫助內線協防查漏補缺。
甘國陽發底線球,他發現帕里什沒有正對自己,而是側對著保護籃下。
于是甘國陽假動作往外扔球,騙開帕里什的視線,突然把球砸在了帕里什的背上。
球反彈回來,甘國陽入場拿球,運球走底線,上反籃得手。
“桑尼甘,把球砸在帕里什身上,他自己拿球上籃得手了!這個腦袋瓜聰明的小伙子,真是狡猾的像個狐貍。”莫斯特不吝嗇對客隊球員的夸贊。
凱爾特人連續在籃下漏了兩個給甘國陽,伯德有些生氣。
他沖著帕里什說道:“注意力集中一些帕里什,兩個了。”
一向沉默堅韌的帕里什回了一句:“你也一樣,不要被晃起來。”
伯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酋長竟然回嘴,他道:“我只是提醒你。”
帕里什又道:“我也是。”
說著,帕里什發球給丹尼斯約翰遜。
約翰遜感覺兩人有些不對,一邊運球一邊喊道:“進攻,去進攻!別啰嗦了!”
兩人之間發生了一些爭論,不過這沒有影響凱爾特人在進攻端的流暢發揮。
在某些后來回看這段歷史的寫手的敘述中,凱爾特人和湖人是鏡像的兩面,湖人快速、輕靈,凱爾特人就是緩慢、厚重,仿佛凱爾特人是個防守型球隊。
但實際上凱爾特人和湖人一樣,是個擅長快攻的進攻型球隊,他們的快攻得分和湖人不相上下。
這是早期籃球哲學的鐵律:永遠要發動快攻,因為快攻的得分成功率比陣地進攻高的多。
這一鐵律在80年代依舊發揮著重要作用,一直到90年代才有球隊為了刻意壓節奏而減少甚至放棄快攻,鐵律被新的戰術思想打破。
但在第一節,凱爾特人完全沒有獲得快攻反擊的機會,因為一是開拓者開局進攻成功率很高,沒有后場籃板,凱爾特人沒有快攻的彈藥。
二是甘國陽在籃下連續拿下前場籃板,不給凱爾特人摘板反擊的機會。
當甘國陽摘到第四個前場籃板,然后自己也不進攻,反而傳球給外線的范德維奇慢慢持球進攻的時候,被甘國陽沖得肩膀生疼的伯德說道:“你拿到籃板球自己不敢攻的嗎?”
伯德的籃板球保護是相當出色的,作為一個三四號位搖擺的前鋒,進入聯盟后他的籃板球數始終在10個以上。
81年總決賽他在自己得分不利的情況下,連續兩場21個籃板球,系列賽場均15個籃板球來抵抗火箭隊摩西馬龍的前場籃板沖擊。
然而今晚在對抗時他發現,阿甘這個新秀,比摩西馬龍還要強壯,幾乎完全擠不動他。
而甘國陽沒有順著伯德的思路去和他斗嘴,而是問他:“我今天要是打你,你隊友會過來幫忙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