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津家搭建的虛擬網絡之中,死一般的寂靜正在蔓延,明明白天才剛開過會,這大半夜的卻硬是被叫了起來,相比之下,已經抵達青云的松月結衣與一眾在青云工作的空想家反而要輕松一些,畢竟按照他們那邊現在還在晚上十一點。
而造成這份沉默的,并非是頻繁的開會數量或者午夜這個時間點,而是因為空想家們,發現在這個網絡里,多了一些人。
雖然就精神波動來看,基本都是逐影者,甚至還有一些問心客層次的菜鳥,但正是因為如此,才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眾所周知,御無雙的思維回路通常都有億點自我意識過剩,說好聽點叫一根筋、執著、赤子之心,說難聽點那就是二愣子,而且越強,這種問題就越是嚴重,所以這些人能打是真能打,但要讓他們決策,那就是災難。
換言之,如果只是空想家開會,那大概率打架就能解決,但如果在這個會議里多出了大量非空想家的人員,那就說明問題大發了!
在沉默良久之后,松月結衣終于有點受不了這個氣氛,奔著反正已經被懷疑幾個月了,也不在乎多點監控的想法,直接開口打破寂靜:
“有什么話能直接說嘛?別告訴我大晚上的拉進來就是為了干瞪眼的,青云這邊幻夢境快刷新了,別耽誤時間好吧?”
“黃衣的夢魘又出現了。”
開口的同樣是松月家的人,名為松月云興,正是幻夢境監察科的科長,他在微微停頓后,沒等眾人開口,便快速將之前上報的內容重復出來——
“就在十分鐘前,薩卡市幻夢境,原b7號影之城遺址出現一座半成品理想國,無規則偽裝,吸引了大量夢魘,我們對此進行了調查,最初接觸的三名正規渠道進入探索的逐影者因為身份暴露導致角色卡死亡,目前狀態良好,但后續通過理想國偷渡的探針幾乎全部受到了精神侵蝕。
“在這之后,一個獸王襲擊了該理想國雛形,與某個存在發生戰斗,造成了不亞于昨夜的影響,值得注意的是,那座半成品理想國中的存在,也是一名身穿黃衣的夢魘,雖然就體型來說與昨夜那個不同,但是其戰斗風格與之前景斌市報告中的夢魘完全一致。”
也許是這個消息中的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以至于在座的眾人一時間連交流的欲望也沒有,因為光是分析這話里的信息,就已經占據了全部的思維。
“那個半成品理想國的具體樣式呢?”終于,云早正尋開口了,作為親身經歷過景斌市戰斗,并在幻夢境、現實都與馮雪有過交手記錄,且仍舊存活至今的人,他的含金量仍舊在繼續提高。
“外表是一座哥特式風格的歌劇院,內部有演員、樂團和服務人員,頂層有一個藏寶間,我們的探索人員只是打開寶箱便被殺死,精神也受到了重創,我們無法得知那所謂的寶藏究竟是什么,但根據后續情況判斷,那應該是足以讓一位獸王與超大型夢魘開戰的事物。”
松月云興將調查結果一一敘述,云早正尋當即點頭道:
“毫無疑問,這座理想國大概率屬于馮雪。”
“可是為什么沒有受到造物主規則的影響?不管怎么樣,那終究只是一個半成品,不可能呈現出理想國的姿態才對!”
開口的是松月結衣,她雖然也知道對方說的沒錯,比起云早正尋,她甚至在夢中親眼見過那哥特式的歌劇院,見過那引吭高歌的黃衣之王,但正是因為如此,她才不愿意相信這個可能,因為一旦這是真的,那她噩夢中的事情,是不是也會成真?
“會不會是昨天夜里的戰斗中,馮雪意外身亡了?畢竟如果死了的話,殘留的理想國確實會呈現出那種姿態,對了,那個理想國現在怎么樣了?”關山家的架構師樂觀的說道,眾人心中也不由得投以期望的神色。
松月云興沒有做出評價,只是客觀的回答道:
“毀了,在獸王和超大型夢魘的戰爭中徹底崩潰了,我們并沒有找到殘骸,不過考慮到獸王發起襲擊的動機,被對方帶走的可能性很高。”“那不就沒問題了?就算沒死,理想國被拆掉的話,基本也就沒有威脅了不是嗎?馮雪作為戰爭架構師,哪怕通過夢魘突破了無法建造理想國的桎梏,終究也不擅長醫療,讓松月家盯緊醫院和港口……”
說到這里,關山家小輩語氣一頓,有些遲疑的看向松月云興,又瞥了一眼松月結衣,有些狐疑的道:
“你們會盯住的吧?”
“你什么意思?!”松月家的話事人不樂意了,但下一刻,整個會議廳所有人的視線都投了過來,那強大的壓迫感,讓他立刻從心的閉上了嘴。
松月家有投敵的嫌疑,這事從馮雪使出意志中和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埋在了虹櫻所有貴族的心里,但此刻,偏偏是和馮雪仇最大,死的人最多的云早家一副平淡的模樣,甚至除了云早正尋這個含金量全靠敵人強大襯托的空想家外,連幾個負責決策的小輩都沉默不語。
似乎是注意到了這個異常,正在追查源典的菊扉忍不住開口問道:
“云早家有什么發現嗎?”
“算不上發現,只是忽然注意到一個問題……”云早家代替云早熏位置的新“景斌總督”云早司有些猶豫的說著,似乎是在思考自己究竟要不要把想法說出來。
菊扉見狀,干脆催促道:
“有什么就說,反正大家都是在猜。”
見菊扉這么說,云早司終于嘆息一聲,道:
“有沒有一種可能,馮雪已經死了?”
“我之前不是已經說過了嗎?理想國都爆出來了,肯定是昨天晚上玩的太大,死在兩位夢魘……”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云早司忽然強硬的打斷了關山家的話語,嚴肅道:
“我的意思是,早在這之前,在幾個月前,在青云那邊傳出他很快就會死的消息的時候,他就已經死了。”
“你在說什么傻話,他要是早都死了,那景斌市那個是誰?”關山家的人皺起眉頭,但是話卻越說越慢,而八重家的幾人卻是猛地瞪大眼睛,用一種仿佛能將人灼傷的視線看向云早司——
“你的意思是……現在的馮雪,是個夢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