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工頭陀奈何不了這喇嘛,那喇嘛卻也奈何不得火工頭陀,心中卻是暗道:“他手段也是平平,只是源源不斷的法力,那些神通法術,也運得生澀,我的龍象大力神通對上,竟然也不能一力破萬法,而且這些神通,有些熟悉,竟是被殺的那些大盜所修,若是我被他所殺,只怕我的一身功果也要嫁接到他身上了。”
當即他便張口向其他三個大盜求助:“還不助我將他誅殺!”
其他人中,那地二大盜冷笑一聲:“沒用”,倒是那第草原老薩滿出了列,她卻是覬覦這門秘術,認為要是煉出一萬道兵,必定可以統一草原戈壁,甚至入主中原。
她手持一根法杖,看起來像是西方魔法師一樣,只是這法杖,并不普通,名為“落星杖”。
這杖上,有一顆星辰寶石,能溝通星辰之精,每每勾連星辰軌跡,能使得星光明滅,甚至隱隱影響其行跡,當然,這是“表象”。
星象總總有著各類預示,比如吉,兇,又或者是一些王事所需,用兵,祭祀,都需要以此分吉兇。
這薩滿,便比普通薩滿,更懂得氣運,命數方面的道理。
所學的地煞七十二術,也都是“占星”,“祈雨”“禱晴”“布霧”這種法術。
她一出手,僅僅是揮動落星杖,看似沒有什么威能,也沒有顯露什么異象。
可許甲在虛空中卻認真了幾分。
在占星師眼中,所有人的命運都和星辰有關,除卻北斗這些主星之外,每個人還有一個“命星”,命星之上寄托著“天魂”。
天魂,主的是“天命”。
這老薩滿,正在以宿命之術,遮蓋他的命魂,剝離他的氣數。
落星,即“隕落”之意。
一時間,火工頭陀命星黯淡,眉心散發黑炁,面相瞬間變苦,看起來苦大仇深,正是“變相該死”之意。
火工頭陀也覺得目炫神迷,一時間總感覺有十分甚至十二分的不對勁,看東西忽然朦朧起來,好像多了水汽,腦子運轉也慢半拍了,甚至多出許多雜念來了。
他道行不高,哪里明白天機數術,這些才是修成地仙之后真正的“成就”,秋風未動,蠶先覺,知悉命數,不會“作死”,若遭遇算計,詛咒,立即就有所感應。
平常也罷了,日光菩薩生出的光明足夠抵擋外道詛咒,只是這薩滿根本用的不是詛咒,就是堂皇正道,已經“術通道”了,竟然人力改變一個人的命數,天機。
再不出手,火工頭陀便要死了。
許甲當即對著東南方吹了一口氣,頓時天機變化,猶如蝴蝶振翅,剛剛好一時云團遮蓋,化作了“華蓋”,擋住了命星聯系。
這也不是神通,就是對“天地自然之道”的理解。
吹一口氣,也就是吹一口氣,并沒有其他變化。
白云禪師道:“這卻不好,他不是還有一招殺招么?”
“劫炁蒙心,殺招也用不出來的。”
卻見下方火工頭陀反應過來,幾乎被五龍金剛杵鎮在腦門上,當即不管,亮出掌心劍痕。
下一刻,這喇嘛便沒了聲息,劍氣將他斬成了兩斷,五龍金剛杵也成了兩斷,五條雪山蛟龍魂魄哀鳴一聲,消散于天地間。
一連他身上的三個窮兇極惡的鬼神,也一并了斷了生機。
而那薩滿,則是雙目瞎掉,雙耳聾卻,七竅流血。
她窺探天機,結果只有天發殺機。看到了自己必死于此,此乃天意無轉移,于是她戳瞎了眼睛,弄聾了耳朵,以殘代死。
這番變化,令風云月辰四使者,連帶著剩下的兩個大盜都萬分驚怖。
老薩滿的能力,他們都忌憚十分,生怕留下氣息,留下名諱,都以“諸盜”代稱。
如今卻死得無聲無息,而那喇嘛更是如此,僅僅一道劍炁,就腰斬而亡,所系縛之鬼神,宛如一個笑話,煙消云散。
火工頭陀趁機裝逼:“你們要殺我,問過了我家老祖么,我家老祖勾勾手指頭,你們就沒了性命,你們還覬覦佛寶呢,四十七大盜,四十七菜雞還差不多!”
這道劍痕用過了,還有沒有用尚且不知道,他卻拿著掌心拍出,將這些人嚇了一跳,往后一縮。
他一收回,那些人就惱怒著又往前幾步。
他又推掌,那些人又不敢,于是后退。
玩了幾遭,風云月辰四使明白他就是在胡亂擺弄,玩耍自己,于是狠起心來,對著第二大盜等一并示意,隨即便一起攻來。
圣火教的波斯功法十分詭譎,妙風使能虛化如清風,也能隨時聚攏,有些陽神的“聚散由心”的意味,流云使身若無骨,法力如流云飄渺,整個人輕飄飄的,但若他的流云風飛劍擊中,卻如同大海巨潮之力,更有一股合擊之力,風卷殘云,能將人撕扯成碎片。
火工頭陀嚇了一跳,又云出掌心劍痕,結果啥也沒有,反而被削掉了一根手指頭。
當即便化砂了去,要遁逃,顧不得了。
這時許甲自虛空出現,虛手一握,頓有天象變幻,那云炁化作了一只巨手,將那流云妙風捏住。
輝月使還在運用禁咒,只覺得忽然念頭凝滯,周邊時空都仿佛停止了一般。
其他大盜,更是肝膽俱裂,直面一股殺機劍意,那第五大盜直接玉化成蛹,似乎想要以此替死。
但下一刻,玉蛹裂開,他整個人就死了個干凈,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了。
許甲微微道:“你們圣火教,我很感興趣,你們教主在練什么神功大法,能出來后天下無敵?”
那四使因為許甲刻意留著,并沒有死,只是受到了許甲禁錮,許甲如今的實力,可以一口氣點化出八百個旁門地仙,只是那樣太偃苗助長罷了,可能連火工頭陀如今的樣子都不如,這四使就算有些本領,也難和許甲相比。
四使中的輝月使只覺得許甲氣息和自家教主十分相似,隱約更有壓迫感,暗暗道:“或許教主練成了神功,才能與之匹敵,若練成神功之前,只怕也難以對抗。”
有那么一瞬間,他好像看到了明尊降世。
輝月使道:“閣下是何人?”
“你問我,你們圣火教既然有膽子覬覦金光佛寶舍利子,怎么會不知道我是誰呢?真是奇怪。”
“你是那位劍仙!”
許甲點點頭:“金光舍利子邪性得很,我得之無用,不如舍之為民,怎么感覺你們圣火教有利用的辦法,還是要如同當年金光之國一般,受此不享,最終身死道消呢?”
“輝月,別跟他說,我們不能背叛教主,你念頭一動,他就全知道了。”
許甲冷笑一聲,那曦辰使就骨頭開始裂開,但偏偏沒有碎掉,只是渾身疼痛。
作為左道旁門教主級別人物出身的許甲,雖然如今洗白上岸了,可當年手段并沒有忘記多少,甚至對著火工頭陀道:“你還不煉化這些大盜的神通種子,將他們尸體煉成金剛護法,這幾個,頂你之前舍棄所有。”
“等我拷問了他圣火教的功法,你便可以直接使用,你來做這個圣火教的教主。”
“啊?我!”
火工頭陀驚喜過了頭,有些頭暈了去。
那四使面色蒼白,想要以死回歸明尊。
卻想死也做不到了。
白云禪師忍不住出來道:“施主何必如此摻和其中,擾亂因果,你是他界之人,擾亂太多,難免被天道發現,難道就不怕天譴神劫么?”
“老和尚不要多管閑事。”火工頭陀飄了起來:“我們老爺做事,還需要你來教導么?”
他好像是主人在身邊的邪惡搖粒絨,瘋狂亂咬。
畢竟都天烈火祖師傳承再如何,不如現撿一個圣火教的教主當當,同時心中暗暗道:“頭陀啊頭陀,你實在胸無大志,之前只是想當一個山莊莊主,建立個修仙家族,如今成為一方掌教的機會都有了,你要出息了啊!”
渾然對之前屁顛顛向十方小和尚求取佛經的行為忘卻腦后,得意起來,便忘了本。
白云禪師被他一說,也不惱,明白有些人層次不在一個層面上。
“施主還是有些好生之德吧,否則老衲拼了這條命,也要將施主趕出此界。”
他自認無法打贏許甲,只能想辦法破了許甲遮蓋天機的法術,將他主動驅逐排除出界,也算為世界清除了外來異物。
許甲卻道:“老和尚,給你三分薄面,不要太拿自己當回事了。”
這氣得白云禪師胡須亂抖,當即運著禪杖,飛出八條金龍,朝著許甲攻來,每條金龍都有護法陽神的實力。
許甲冷笑一聲,只將未濟劍一出,那飛龍禪杖便解成了幾件原材料。
“我這劍,人道大龍都屠殺得,你這金龍又如何,老和尚菩薩果位都沒有證得,如何見得我是真佛耶?”
這一下,就將白云禪師佛心擊碎,看向許甲,卻隱隱有幾分佛陀八十圓滿相的意思。
心中驚駭,真佛如果降世,不該是慈悲普度么,怎么是這般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