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孩子,不是娘不同意,姨姨肚子里有小寶寶,現在正是累的時候,咱們可不能添亂,你要是想見哥哥姐姐了,我明天再送你過來便是。”
裴紅衣沖她招了招手,憐愛的揉了揉她的腦袋。之后才從丫頭手中接過一個盒子。
“香姐姐,這是我從蓉城暗市帶回來的紅參,雖說比不得上好野山參,但是這個補養女人的身體特別好,一回來就聽說姐姐身有大喜,就特意給你送來了。”
“咱們之間還這么客氣做什么,不過還是多謝你。怎么樣,這次蓉城之行可順利?”
白凝香看著個頭不小的紅參,心里也知道,她能弄來這個,定然是費了心思的。
王家的心思她很了解,也就沒跟裴紅衣客氣。
“托姐姐的福氣,我跟夫君去了蓉城后,特意去拜訪了城主府老太君,陳老夫人一直惦記著姐姐呢,說您有時間,可以去轉轉,她年紀大了,走不了太遠的路。”
說起這些,裴紅衣對白凝香只有感激,公公想在蓉城開客棧,建車馬行,但是那個地方沒有人脈,一般人壓根很難融入。
好在香姐姐跟城主老夫人是舊識,而且關系還不錯,就寫信給她,就因為這封信,城主大人都特意出來見了他們,車馬行跟客棧也順利開業了。
為了表示感謝,她特意跟夫君去了暗市,高價購買了高麗紅參。
聽著裴紅衣的敘述,白凝香點頭,“我也有一年沒見過陳伯母了。”
自從陳大娘的女兒走了以后,大娘的身體就一直不好,好在陳元爭氣,不但坐穩了蓉城城主的位置,還給陳伯母生了兩個孫子一個孫女。否則,老太太怕是早就熬不住了。
四年前,她把鋪子開到蓉城,特意去見了她,之后每年她都會去一趟,敘敘舊,說說話,感情倒是越發深厚了。
“姐姐也不用擔心,陳老夫人氣色還算不錯,兒孫孝順,媳婦能干,倒是不用她操勞什么。”
對于陳家的事情,她也了解,只能說天意弄人,有些人注定沒福氣。
如今城主府的當家夫人是陳少夫人,老夫人只要靜心安享晚年,身體應該還能支撐幾年。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閑話,裴紅衣就告辭了,她知道白凝香這一胎反應比較大,容易疲乏,也沒敢多留。
就是王蕾有點戀戀不舍,從頭到尾她都沒等到韓熙兄妹回來,眼神暗淡了很多。
直到走出將軍府,裴紅衣才忍不住點了點她的鼻子,輕笑一聲。
“沒等到哥哥姐姐是不是很遺憾?”
“娘,我不能留下來等哥哥姐姐回來么?”
王蕾抱著盒子,原本母親想讓她把禮物留下的,但是她想親手送給哥哥姐姐,就沒舍得放下。
“唉,你這傻孩子,姨姨身體不好,沒精力照顧你,咱們不能給姨姨添麻煩。等明日娘再送你過來一趟。”
裴紅衣上了馬車,靠在軟墊上,閉目養神。
說實在的,她很慶幸自己認識白凝香,也很感激她不計身份跟自己交往,讓自己叫她一聲姐姐。
這一層關系被婆家知道后,她在王家的地位明顯不同了。
平時,婆婆總借著各種由頭打壓她,如今帶她,就跟親閨女似的。
整個漳州府,也只有她一個商婦可以帶著女兒自如的進出將軍府,也就如此,就算她第一個孩子是個姐兒,婆婆都沒敢給她擺臉色。
還歡歡喜喜的拍手稱贊,說她會生,有福氣,這叫先開花后結果。
聽到這些,她內心是無語的。
當初嫁到汪家不過半年,婆婆動不動就給她立規矩,說她的肚皮不爭氣,但凡夫君臉色有一點不好,總要被婆婆念叨,而且還毫不客氣的當著妯娌們的面讓她節制房事,不要貪得無厭,不知分寸。
對一個女人來說,這是何等的屈辱?
因為婆婆的那句話,她躲在房間整整哭了一天,每次家族小聚,她都覺得眾人看她的眼神意味不明,讓她倍感屈辱,在王家的日子格外煎熬。
想想以前,再看看現在,如今的她在王家說一不二。
“呵”
一個沒忍住,裴紅衣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娘你笑什么?”王蕾拽著母親的袖子,不滿的嘟著嘴,她今天都沒有見到哥哥。
“突然想到一個好笑的事兒,沒忍住。”
裴紅衣捏捏她的小鼻子,“咱們蕾姐兒也是個有福氣的,有個當將軍夫人的姨姨做靠山。”
“娘說的沒錯,二堂妹三堂妹好幾次都央求我帶她們去將軍府,女兒都沒答應,姨姨是我的,不準她們窺視。”
“那你得好好孝順姨姨,不能讓她傷心。”裴紅衣睜開眼,唇角帶笑,就連她,都被妯娌央求好幾回了。
她又不傻,自然不會犯蠢。
雖然可笑,但是她也悟出了一個道理。
有時候,狗仗人勢真的很痛快。
話糙理不糙,她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因為自己跟香姐姐的關系,漳州府但凡誰家舉辦花宴,她都能接到請柬,而且那些夫人對她還客氣有加,沒人剛給她臉色看。
明里暗里,因為將軍府的原因,王家受益不少。
車馬行越做越大,客棧也擴建了一倍不止。
這也是她在王家挺直腰桿,有底氣的原因。
“夫人,過幾天是知州夫人的花宴,您想到送什么禮物了么?”枝枝一邊給夫人搖扇子,一邊開口詢問。
“我聽說老太爺收了幾塊碧玉,回頭讓夫君去要一塊回來,送禮剛剛好。”
她行走在官夫人之間,長的是王家的臉面,費用當然由公中出才是。
“夫人所言有理,婢子就怕您動用自己的私庫,出力不討好。”
枝枝咧著嘴,看了眼蕾姐兒,低聲提醒一句。
“夫人還要跟蕾姐兒攢嫁妝呢,可不能便宜了外人。”
她是夫人的陪嫁丫頭,主子剛嫁進來,各種被為難,要不是運氣好,剛好靠著將軍夫人這尊神,夫人的日子指不定過成什么樣呢。
她是下人,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有一點她清楚的很,只有錢財握在自己手中,才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