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夫人端著架子,擺了下手,“內監稍后,容我們收拾一番再進宮,剛好本夫人有陣子沒去跟太后請安了。”
聽著韓夫人的語氣,內監神色勉強,“是,雜家等候兩位夫人。”
白凝香看了眼內監,直接回了院子,重新換了身得體的衣裳出來,等到韓夫人一身誥命服飾出來的時候,內監的臉色就更難看了。
王后沒有宣召國夫人進宮,但是國夫人的品階在這里擺著,他半點不敢拒絕的,只能勉為其難的坐上了前面的馬車,向宮中駛去。
婆媳兩人坐進馬車,白凝香看著母親微皺的眉頭,輕聲安慰。
“母親不用擔心,王后娘娘趕在這個當口宣召,定然有急事吩咐,否則何苦在這個時候下急召?再說,朝堂上下,哪個不知夫君今日帶兵出發西南?就算為了安撫,也不會有事的。”
“母親知道,就是覺得奇怪。”韓夫人靠軟墊上,怎么也想不通王后突然來這一出有何意義?
表現皇家的恩典?
早先已經賞賜了不少東西,該做的面子活已經做過了。
“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有云霓和丁陽跟著,不會有事兒的,再說母親在太后宮里,香香真是遇到難事,派人通知我便可。”
她還不信了,誰敢在這時候觸霉韓家的霉頭。
一路順利進入王宮,到了王后居住的鳳儀殿門口,婆媳兩人才分開行事。
“鎮軍夫人稍后,灑家進去通報一聲。”
內監說著,轉身進了大殿,好一會兒才有女官疾步走出來。
“韓少夫人久候了,王后娘娘請您進去。”女官微微躬身,伸手做出請的動作,態度倒是蠻恭敬的。
白凝香點頭,“有勞了。”
來都來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她倒要看看,王后葫蘆里賣的到底是什么藥。
進入大殿,白凝香就看到王后身穿芙蓉色織錦廣袖宮裝,綰著復雜的牡丹發髻,每朵花瓣上都插著一支小巧的黃金鳳頭釵,點綴一圈后,整個人顯得雍容華貴,端的是一國之母的姿態。
“臣婦拜見王后娘娘,王后娘娘萬福金安。”
“平身,賜座。”
王后看著白凝香一身藕荷色的織錦衣裙,綰著簡單的桃心發髻,用東珠發箍固定,斜插一支紫玉蘭花簪,淡妝敷面,輕掃峨眉,點了櫻桃紅唇脂,其余的再無裝飾。
對于一個進宮面見的命婦,這種裝扮委實有點簡單了。
不過,好在人家年輕,臉色粉嫩,越是簡單越顯得整個人明媚又利索。
“少夫人果真是個美人,本宮久居宮中,竟不知鄉下水土如此滋潤養人。要不然,怎的能出少夫人這般好顏色?”
王后看著她,忍不住夸贊,溫和的眼眸下,帶著一股白凝香看不懂的光芒。
“王后娘娘廖贊,臣婦蒲柳之姿,實在是稱不上美,也就是王后娘娘不嫌棄臣婦粗鄙罷了。”
白凝香不動聲色的謙虛了下,趁著喝茶的空隙看了眼殿內伺候的宮人,確實沒發現異常。
難道王后宣召她進宮,只為了純聊天?
如果真是如此,可沒意思極了。
“哎喲,少夫人真是謙虛,本宮自認見過的美人不少,但是能勝過少夫人這般的還真不多見。你呀,就是穿的太素凈了,如果像宮宴那日的穿戴,明**人,讓人看一眼就舍不得移開,才是你的風格。”
王后說著,拍了下手,立馬有宮人端著一個托盤走進來。
“這是宮里新出的款式,鏤空的金絲蟬翼蝴蝶釵,做工精巧的地方就是那雙翅膀,薄如蟬翼,靈動非常。此釵插入發髻,行走間,蝴蝶就跟活了似的。”
王后說著,笑瞇瞇的招呼一旁的宮人,“給少夫人戴上,準備好琉璃鏡。”
“多謝王后娘娘賞賜,”
白凝香看著宮人在自己眼前忙活,心里無語極了,從進門到現在,這位高高在上的王后從頭到尾都在閑話家常,好像沒話找話一樣,奇怪的很。
“少夫人請看,”
白凝香回過神,看著鏡中的蝴蝶金釵,起身施禮,
“多謝王后娘娘厚愛,臣婦斗膽問一句,王后娘娘突然急召臣婦入宮,可是有什么吩咐?”
她都準備出發了,被人硬拉到宮中,如果真是幾句廢話,她很懷疑,這兩口子是不是合謀使壞心眼,又想算計韓家?
王后看著屈膝行禮的白凝香,眼神閃了閃,
“本宮不瞞你,自從宮宴見過少夫人之后,本宮就一直想把你召進宮,好好說說話,但是這年前年后的,各種宮宴,本宮好不容易得出空閑,立馬就想到了少夫人。”
“也是本宮好奇,自小生在富貴家,從小接受的教養便是如何做一個貴女,入了宮后又學習如何做一個合格的王后,整日忙忙碌碌,已經好久沒跟人好好聊天了。”
“沒想到第一次見到少夫人,本宮就覺得你投緣,前幾天跟主上閑聊的時候,無意中提了一句,還被主上笑話了一頓,主上說本宮要是喜歡你,可喚你來宮中小住,陪本宮喝茶聊天,也算美事一樁。”
白凝香:“……”
這他么是什么意思、
兩口子合伙作妖?
王后一口氣說了這么多,端起茶抿口一口,就看到白凝香呆愣的神色,忍不住輕聲一笑,
“呵呵……瞧把你驚的,真是個可人兒。本宮知道鎮軍將軍帶兵鎮守西南邊防,一走就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回來了,本宮也是憐惜你新婚,定然有諸多不舍。”
“不過,韓家為國效力,朝廷定然也不會虧待留守家眷,你放心,本宮會時常召你進宮說話聊天,也好一起打發閑暇時光。”
白凝香:“……”
什么亂七八糟的?
她什么時候要留守慶都了?
混蛋的玩意,她就不相信這兩口子會不知道她今日隨軍離開?
直到這個時候,白凝香終于明白了王后的目的,想把她留在慶都。
雖然不知道這是誰出的餿主意,但是把她留在慶都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