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它已然察覺到李長河那逐漸流逝的生命,知道他即將遠去了。
劍無塵無心留意這些,他只是憤恨的看著李長河,狂吼道:“你真狠,竟然隱藏得如此之深,至死才發動最后的絕招。只是我告訴你,要殺我,你永遠辦不到,我不會如你所愿,輕易死去的。”
李長河臉色灰白,眼中神光轉淡,虛弱的道:“劍無塵,你不要得意,若是再給我一點時間,你就死定了。不過也沒有關系,我殺不了你,可陸云殺得了你,你以為他會放過你嗎?看看天上,那里有一股獨特的氣息,那是百靈隨身的三頭靈蛇,這說明他們一直不曾忘記你,只是給了我們一個了斷的時機。等一下…當我死去,就是他們出場之時,那時候你就等著慢慢哭吧。哈哈…咳…”
虛弱的聲音就此斷了,守護一旁的火蝎突然咆哮一聲,托起李長河的身體凌空飛起,一閃便消失了。
風輕輕吹響。山谷中,劍無塵漂浮于半空,臉色蒼白的他正看著天空,很快便察覺到了一絲異樣。那氣息正如李長河所言,是三頭靈蛇的,這讓劍無塵臉色死灰,一股恨天不公的表情,浮現在他略顯扭曲的臉上。
沉吟了一下,劍無塵仰天長嘯,隨即身影一晃,朝著遠方逃亡。然而就在這時,前行中的他突然撞在了一道無形的結界上,身體被猛然彈回,一絲痛苦隱現眉梢。
折身,劍無塵顧不得許多,繼續逃亡,其速度之快,竟然不亞于正常的狀態,或許這便是回光返照。
然而不管他的速度有多快,剛飛出百丈便再次遇上那種結界,被彈了回來,這讓他神色不安,口中連連怒嚎。
這時候,當災難來臨無處可逃,劍無塵驚怒交加,口中怒罵不休,眼底卻閃爍著無盡的驚慌?
四周,無風無浪,寂靜如常,看不見的威脅如泰山壓頂,逼得劍無塵幾欲發狂。
云端之上,凌天臉色復雜,劍無塵的遭遇他看在眼中,但卻查不出是何人動的手腳,這讓他滿心驚訝。
扭頭,凌天看看四方,意識迅速擴散,很快就感應到了三頭靈蛇的所在,可除此之外別人他人,那施加在劍無塵四周的封閉結界,會是誰干的?
是陸云嗎?
若是他干的,他是怎樣避開自己的探測,神不知鬼不覺的完成這一切?
若不是陸云,普天之下又有什么人,有如此驚人的實力呢?
此時此刻,地面被困的劍無塵無比煩躁,云端的凌天則陷入了沉思。
二人一動一靜,卻都在等待著那神秘人出現。接下來,又會發生些什么呢?
離開了妖皇,陸云帶著四女去追蹤劍無塵的行蹤。
路上,百靈道:“依照劍無塵的情況,此時的他若是不曾發生意外,至少已經離開數百里了。”
陸云笑道:“以他的情況,不出意外那才是怪事了。”
滄月道:“是啊,以李長河與他之間的仇恨,這是最好的報仇機會,他又怎會白白錯過?只是我在想,若是劍無塵死在李長河手上,這在我們而言,就未免可惜了。”
陸云道:“放心,劍無塵不會那么輕易死去。”
張傲雪幽幽嘆道:“即便如此,我們也不應該便宜那李長河啊。”
拉著她的手,陸云安慰道:“不要嘆息,我這樣做并不是便宜李長河,而是讓他們先品嘗一下自己種下的苦果。以劍無塵的高傲與自負,唯有眾叛親離,一無所有,他才能嘗到那種孤獨寂寞,惶恐不安的感受。”
百靈道:“這話不錯,直接殺掉劍無塵太便宜他了。唯有讓他吃盡苦頭,備受折磨,才能泄去心頭之恨。”
張傲雪看了兩人一眼,輕輕點頭道:“我明白,只是心里對他的仇恨太深了。好了,我們不說這個,還是加快速度,免得被他逃了。”
陸云搖頭道:“不急,他逃不了,只是凌天還有點麻煩。”
百靈道:“你打算怎么對付凌天呢?”
陸云沉吟道:“這事需要仔細斟酌,因為他的身份有些特殊。”
滄月不解道:“特殊?指什么?”
陸云道:“九天虛無界據說共有十二人,如今活著的已經不多。我若此刻殺掉凌天,下一步要找尋虛無界的入口,那必然得多費周折。再者,凌天與巫神有仇,對巫神有牽制作用,此刻殺他也早了一點。”
滄月恍然明悟,問道:“那你想如何呢?”
陸云望著遠處,神色自若的道:“我想從凌天身上找出虛無界天的入口所在,然后再收拾他。眼下,暫時先不殺他,留著他牽制巫神。”
張傲雪道:“想法很好,但你若知道虛無界天的入口,是不是馬上就要前往呢?若是那樣,地陰、天煞、巫神、妖皇又該如何處理?”
陸云臉色凝重,輕嘆道:“妖皇與天煞還好應付,地陰與巫神則陰險狡詐,需要費些功夫。目前,我們暫時先不想太多,等劍無塵的事情處理之等一下,大家先停下。”
四女一驚,都停身看著他,眼神有些迷茫。陸云劍眉微揚,沉聲道:“前面有股氣息,是凌天的,我們暫時先不忙靠近。”
張傲雪聞言,略微沉思了片刻,點頭道:“不錯,我感應到了,只是他隱藏得很深,一般不容易察覺。另外,劍無塵的氣息我也感應到了,與他在一起的還有另一股氣息,是李長河的,雙方都很微弱,似乎受了重傷。”
滄月道:“如此甚好,我們趕去正是其時。”
陸云道:“不急,現在大家就在這兒先看看,稍后過去也不遲。”
海女道:“師父,這里根本看不見啊。”
陸云道:“不要擔心,我自然能讓你看到那里發生的一切。”說完右手伸出,掌心浮現出一顆透明的光球,正迅速的轉變著色彩。
很快,一些圖案在上面匯聚,逐漸組成一副完整的畫面,正是劍無塵與李長河交戰的情形。此時,正好是李長河施展聚靈葫的一幕,陸云與四女通過那光球,完全見識到了真實情況。
海女一邊看,一邊問道:“師父,好神奇啊,你是怎么辦到的?”
陸云笑道:“這個并不復雜,修為到了一定階段,都可以辦到。唯一困難的是,能夠同步將信息轉移,并清晰顯示出來。”
海女有些疑惑,問道:“照師父這樣說,你現在做的一切都是很困難,常人不容易辦到的了?既然這樣,師父又是怎樣辦到的呢?”
陸云道:“一般人的確辦不到,可這對師父而言并不難。等以后我傳你‘天地無極’法訣,你就會明白了。現在先好好看。”海女應了一聲,乖乖的站在陸云身旁,靜靜的觀看。
很快,南海寒玉陽出現,驚走了楚懷陽,這讓百靈三女有些擔憂,畢竟不希望劍無塵死在李長河手上。還好,最終結局兩敗俱傷,李長河含恨而亡。
一切結束,百靈感觸道:“如此結局,也算是多少有幾分滄桑。”
滄月道:“這些在我們而言,都是應該的,只不知那凌天心里是何感想。”
百靈搖頭道:“恐怕不怎么好受,但卻還有幾分矛盾,不然就不會出手殺掉金天了。”
張傲雪道:“李長河已死,劍無塵雖然雙腿殘廢,但要逃走根本不礙事,我們還是馬上趕去,決不能讓他逃了。”
陸云嚴肅道:“放心,他逃不了。現在你們去找劍無塵,我去會一會凌天,看他運氣怎么樣。”說完右手虛空一晃,一道透明的光界一閃而逝,有些玄妙。
滄月輕聲叮囑道:“陸云,小心點。”
含笑點頭,陸云道:“放心去吧,我有分寸。”說完人影一閃便消失了。
見他離去,張傲雪急切道:“走吧,是該了結的時候了。”
百靈與滄月苦澀一笑,顯然這一段恩怨對于她們來講,是太過沉重了。
山谷中,被困的劍無塵在一陣怒吼之后,漸漸平靜下來。
由于感覺到了潛在的危險,劍無塵不再盲目的亂沖亂撞,而是凌空飄浮在半空,左手緊握神弓,右手虛空拉弦,擺出彎弓射月的姿態,身體緩緩的旋轉。
四周,淡淡的青紅光芒朝他涌來,滋潤著他重傷不堪的身體,讓他氣色有所好轉。
云端,凌天見此情況,眼神微微閃動,露出愛恨交加的目光。這一刻,他多么希望劍無塵回到以往,變回那個自負不凡的正直青年,可惜不可能了。
幽幽一嘆,凌天移開目光。可就在這時,四股氣息突然而至,一閃便出現在山谷上空,朝著劍無塵緩緩落下。
見百靈三女出現,凌天心情有些復雜,既怕見到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又隱隱有些期待。或許在他心中,劍無塵死在百靈三女手中,那比他親自出手要好,至少不會尷尬,但卻又有些不愿。
微光一閃,打斷了凌天的思緒,只見陸云無聲而現,不帶絲毫氣息,宛如虛幻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