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小說
“水柔,跟過去,別讓秋兒出意外…”
婉音落畢,風雪月好似一瞬間憔悴了許多,但哪怕粉拳緊握,也終究狠不下心阻止。
四象峰,勝敗已分。
擂臺之上,僅剩十余位弟子苦苦支撐。
臺下,諸多同門隨時準備接替,哪怕他們渾身傷口的鮮血還未止住。
放眼看去,半數長老或多或少皆有傷勢,各個面色陰沉如水,眸光赤紅。
而能支撐他們嘴角那抹冷笑的,是自己身上的數道傷口,全部還給了對方,而且只多不少。
“轟!”
一記重岳壓下,驚得天字擂臺的靈力護陣都戰栗難平,山石碎裂,漫天塵埃。
塵埃當中,一道身影略顯狼狽地落地,還不時傳來咳血聲。
黑袍舞動,罡風肆虐,塵埃散盡,顯現出擂臺之上那道滄桑身影。
“方振,你輸了。”
依舊是短短五個字,卻道明勝負。
韋南天雙手負背,立于擂臺,臉色不悲不喜,看不透深淺。
臺下,方振嘴角掛著血跡,渾身衣袍也碎裂成爛布,身形搖搖欲晃,儼然是敗者應有的姿態。
可他嘴角那抹令韋南天厭惡的冷笑,仍舊沒能褪散:“韋師兄厲害,方某自愧不如,不過……”
“你贏了,又能如何?”
本是敗于擂臺之下,但方振的姿態,卻好似在高高俯視一般。
方振的確有雖敗猶狂的資格!
此時的宗主閣,僅能苦苦支撐那十八處擂臺,而且在三閣的攻勢下,潰敗只是時間問題。
他雖不是韋南天的對手,那又能如何呢!?
沒到生死存亡,韋南天此戰又是為了拖延時間,自然不會出盡全力,因此方振雖然落敗,但也僅僅是略顯狼狽而已。
你贏了我,可宗主閣上下又輸了!
更何況,韋南天又是宗主閣大長老,輸給他并不丟人。
這一場勝利,根本不能改變什么。
韋南天也很清楚,任自己實力強橫,在三閣聯手的大勢面前,終究只是身單力薄。
“嘭!”
終究,一掌轟出,又有一位宗主閣弟子落敗。
而勝者,赫然是仇昕銳!
“能破我護體靈力,你還算不錯嘛。”
話雖是夸贊,可仇昕銳哪有夸贊的意思,擦拭掉嘴角那抹血跡,反而顯得嘴角的嗤笑戲謔。
“宗,宗主閣之威,不可……”
倒于臺下的青年,身形魁梧,滿是鮮血的五官仍難掩英武,但話未說完,便因失血過多而倒下。
“程師兄!”
諸多同門見狀,頓時沖上前去。
此人,正是長老親傳程武。
程武真的盡力了。
接連三戰,力挫神武閣兩位內門,還將一位歷練歸來的玄女宗八杰轟下擂臺,足以可見其實力不俗。
但奈何,三場鏖戰,本就渾身傷勢,怎還是仇昕銳的對手?
最后那戛然而止的低喝,更是讓韋南天的心都在滴血!
這孩子,是拿命在拼啊!
“嘭!”
與此同時,楚勛與尹琴之間也分出了勝負。
楚勛沒有仇昕銳那般碾壓全場的強橫實力,贏的不算漂亮,但終究是贏了。
望著踉蹌摔下擂臺的尹琴,他的眸中閃過抹憐香惜玉,冷笑收斂,淡淡道:“尹師姐,承讓了。”
“今日傷到師姐,請容楚某他日登門致歉,不過現在可否勞煩師姐請李畫竹來此,楚某與其也有一筆恩怨……”
楚勛的語氣也充斥著倨傲。
原本他不可能贏的如此輕松,但絕命之谷的歷練,讓他收獲頗豐,論實力,已然能勝過尋常長老親傳!
“你……”
玉手捂香肩,尹琴緊咬地貝齒中帶著血漬,不復以往的俏皮。
這家伙也和李畫竹有仇?
李師弟這是怎么了,以往在宗門沒什么存在感,怎么今天仇家如此之多?
韋南天將這一切收入眼底,眼皮狂跳。
云小子究竟做了什么啊!
好在,楚勛的勝利除了換來一陣歡呼外,并沒有太過顯目。
儼然,現在眾人在乎的,只有宗主閣的潰敗,至于那區區侍奉?可有可無。
韋南天的目標達成了,可心底卻滿是不甘。
這一戰,本是麾下弟子斗志昂揚,哪怕互有勝負,他也認了。
可三閣聯手,人多勢眾,他輸的不甘!輸的悲憤!
而且這一戰,輸的還不只是顏面。
如此慘敗,麾下弟子斗志低落,三月之后,拿什么抗衡神武閣的致命一擊?
今日過后,怕是又有不少弟子心灰意冷,要離開宗主閣了……
想要改變這些,唯有弟子輩中贏一場。
漂漂亮亮,就如仇昕銳那般近乎碾壓的贏一場!
可是,放眼宗主閣,誰人能做到?
素華?
光是想想,韋南天便苦笑搖頭。
素華是抵抗沐元明的底牌,盡管這招底牌構不成多大威脅,可也不能輕易暴露。
更何況,素華來了,要對戰的肯定是仇昕銳。
素華雖強,可還做不到碾壓仇昕銳。
至于云千秋?
韋南天更是連想都不想,狠狠咬牙,錦袍被罡風吹得獵獵作響。
“三閣長老,還有誰敢于老夫一戰!”
嘶吼傲然,幾欲震天,卻更顯英雄遲暮的悲涼。
銳利如劍的目光掃去,三閣長老無人敢直視,但低頭之余,嘴角閃過的譏諷戲謔,卻讓韋南天雙目欲裂。
無聲的嘲諷,遠比被打落擂臺還要恥辱。
仇昕銳站于擂臺,腳下全是宗主閣弟子的鮮血,本是捍衛威嚴的見證,卻成了他傲然而立的墊腳石。
“那小白臉是打定主意當縮頭烏龜了?還真是無趣……”
與楚勛對視了眼,剛想和這位最近小有名氣的八杰商量下什么叫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卻見宗主閣的石路上,緩緩走來一道身影。
身影不魁梧,不凌厲,步伐很慢,慢的卻猶如泰山轟襲!
“快看,那不是李畫竹么!”
此話一出,眾人順著目光看去,那俊逸清秀的五官,不正是李畫竹?
只是此時,清秀俊逸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森然殺意!
見到這一幕,四象峰竟剎那間沉寂無聲。
只是剎那過后,卻見眾人的臉色驟變,叫嚷聲跌送不斷。
尤其是韋南天,原本負手而立的孤傲身影,在此刻竟一個踉蹌,險些摔倒……“這小子,是想坑死老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