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豫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他不可能允許一個孺子如此戲耍自己。
等了片刻,便壓抑不住憤怒了。
為了表現憤怒,田豫猛擊桌案,讓酒菜都跟著一顫。
“曹沖,你不會是想讓本刺史看著你吃飯吧?”
“你知不知道,戲耍本刺史的代價!”
曹沖夾菜的手微微一愣,僵滯片刻后放下了筷子,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
“田刺史好大的火氣啊,你就是這么對待對你有恩之人嗎?”
“有恩?你?”
見曹沖越說越離譜,田豫的面色也越來越不善。
他敢肯定,自從曹沖出生開始,就絕對不會有恩義于他。
“小子,本刺史覺得你是活膩了!”
曹沖無奈的笑笑,伸手去為自己斟酒。
這個舉動,徹底激怒了田豫。
刺啦!
利刃出鞘,直至曹沖脖頸。
身為沙場宿將,或許單打獨斗不如曹彰,但對手是曹沖的話,那必定是手拿把掐。
絕對不會出現任何問題。
“曹沖,本刺史再給你說最后一句話的機會!”
“你想好了再說,不然你將沒有任何說話的機會了!”
曹沖看著懸于脖頸的利刃,眼神閃爍。
片刻后,抬手輕輕一推,想要推走。
可他的力量哪里能夠抗衡田豫?
試了幾次,無奈只能放棄了。
“哎,田刺史如此對待恩人,真是。。。真是讓人心寒啊。”
“你。。。”
田豫剛要發怒,曹沖便抬手制止了他。
“在下愿意留下來,作為田刺史的進身之階,難道還不足以稱為恩人嗎?”
“留下來,什么意思?”
田豫有些懵了。
在他的思想里,應該是曹沖沒來得及逃跑才對。
“小子,你別想誆騙本刺史,你的小伎倆不值一提!”
“田刺史,若非在下,你豈能獲得大勝?”
這話一出,田豫更加不解了。
“你到底想說什么?”
曹沖笑了笑,再次輕輕推動劍刃。
經過一番淺短的對抗后,成功見劍刃遠離了自己的脖頸。
“呼。。。”
曹沖發出一陣舒緩的呻吟,隨后解釋道,
“這么跟你說吧,讓曹丕,曹植,曹彰率軍出戰,是在下的主意。”
“目的也很簡單,物歸原主。”
田豫眉頭緊鎖,心亂如麻。
隨著交流的繼續,他越來越看不透眼前這個被他稱作孺子的人了。
沉著,冷靜,一副掌控一切的模樣。
頗有當年面對曹操的感覺。
更可怕的是,在薊縣的一個多月,曹沖不顯山不露水,完全沒有存在感。
和那個傻乎乎的曹丕完全不同!
“曹沖。。。是吧?”
曹沖微微拱手行禮。
“見過田刺史。”
田豫微微頷首,情緒穩定了許多。
他有一種預感,和這個孺子聊一聊,沒什么壞處。
“不必多禮。你到底想說什么,不要拐彎抹角了吧?”
“聽你的口氣,好似看穿了一切?”
曹沖大方點頭承認下來,完全沒有任何謙虛。
“不錯,田刺史的心思,在下。。。了如指掌。”
“了如指掌?好大的口氣!”
田豫不禁吐槽一句,縱然是曹操也不敢如此說吧?
被一孺子看透,真是貽笑大方!
“你倒是說說,看透本刺史什么了?”
曹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得逞的微笑。
“首先,便是田刺史那三千人馬,若沒有在下相助,豈能如此輕而易舉的收回?”
如果說之前那些話,田豫還能嗤之以鼻,但是現在,必須嚴肅起來了。
因為這個消息,絕對不可能傳遞到曹沖耳朵里。
田豫看得十分清楚,曹丕三人帶領的大軍,只有那三千人。
振臂一呼后,全都降了。
光桿的曹丕三人,是被大軍看著逃亡,毫不猶豫就放棄了無終城。
因此戰場外面的消息,是絕對不可能傳遞到城內的。
戰敗很好猜測,但究竟是不戰而敗,還是大戰后不敵而敗,無從猜測。
身份調換的情況下,田豫也無法猜到。
可曹沖卻如此信誓旦旦的斷定,其中定有不同尋常之處。
田豫,不得不重新側目看待眼前的曹沖了。
“你如何知曉的。”
“在回答這個問題前,能否允許在下向田刺史提一個問題?”
若是之前,田豫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拒絕,然后怒斥怒罵。
可如今,曹沖已經引起了他的好奇心,只能點頭答應下來。
“可以,你問吧。”
“田刺史與田沿。。。有嫌隙吧?”
田豫雙目猛地圓睜,像是被戳中了內心一般。
一直沉穩如水的雙眼,終于出現了一絲波動。
“你。。。你再說什么?本刺史不明白。”
“本刺史雖與田沿并非血親,但也同為田氏子弟。嫌隙純屬無稽之談!”
“呵呵呵,田刺史不必緊張。”
曹沖笑笑,田豫這幅反應,更加確定了他的猜想。
“田沿不過是一個死人罷了,誰會在乎他呢?”
“縱然有嫌隙也無妨,畢竟出田刺史之口,入在下之耳。走出這個房間后,田刺史就算抵賴,也沒有任何辦法可以反駁。”
田豫面露糾結,心中不斷盤旋思考。
這件事十分隱秘,根本無人知曉,若說走路消息,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曹沖如此詢問,斷不會是聽到了什么,一定是猜到了什么。
“曹沖,你為何如此說?”
曹沖笑而不答。
“田刺史,我們說好的,你先回答后,我再回答。”
片刻后,田豫終于點點頭。
“不錯,我與田沿的確有些矛盾。”
“你。。。是如何得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