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憑夏侯淵如何催促,怒罵,威脅,士兵就是裹足不前。
三排被射死的尸體,到底哀嚎的士兵,仿佛成了魏軍士兵不敢踏足的禁區一般!
這種源自心底的恐慌,完全沒有辦法消除。
夏侯淵的正面進攻,也就止于此了!
“夏侯將軍,你怎么樣?”
夏侯淵羞憤之際,兩側同時傳來了關候聲。
正是成功突入兩旁的張郃和曹仁。
正面是慘遭屠戮了,但兩側安然無恙。
夏侯淵悲憤的眼神中,多了些欣慰。
就當時為了掩護兩翼的士兵吧。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了。
“張將軍,曹將軍,本將無事!”
“劉璋奸賊的箭矢都集中在中路,你們不要管本將,速速襲擊漢營!”
“只要能夠擊破劉賊,本將雖死無憾!”
曹仁與夏侯淵關系深厚,自然不會過多廢話,他要用實際行動回報夏侯淵的犧牲。
“妙才,你堅持一下,本將立刻擊破這該死的大營!”
“將士們,隨本將沖!”
負責左翼的魏軍士氣高漲,紛紛向前涌去。
而陷陣營毫無防備,完全沒有發射箭矢。
夏侯淵終于露出了笑容。
這種情況只有兩個可能。
一是沒有箭矢了,二是沒有防御手段。
夏侯淵堅定的認為是前者。
“哈哈哈,將士們你們看到了嗎?漢賊們沒有箭矢了,隨本將進攻!”
“率先沖出者,賞金封侯!”
擺在眼前的事實,以及巨額的賞賜,終于讓被震碎心神的士兵,有了向前的沖動。
僅僅邁出一步,就有如此厚賜,誰能不心動?
而且眼前的事實,就是漢軍沒有箭了,沒箭還怕什么。
就在魏軍士兵準備為了重賞邁出第一步時,意外再度發生了。
“夏侯將軍,小心!”
這一次是,是張郃的怒吼聲。
張郃正要轉身離去,率軍進攻右翼,替夏侯淵分散壓力。
眼神所過,恰好清晰看到了鐵盾陣中箭矢緩緩露出的場面。
可以說張郃的怒吼聲發出時,箭矢尚未射出。
可惜,還是慢一步。
張郃怒喊的嘴還沒有閉上,箭矢就激射而出。
帶著凌厲的破空聲,再次傾斜向了魏軍陣前。
嗖嗖嗖。。。
由于夏侯淵還在鼓舞士氣,激勵軍心,對于張郃的怒吼,第一反應是呆愣。
正在等著士兵邁出第一步的他,精神全在士兵身上。
同時,身體也是向后傾側,盾牌也是單手在抓著。
也正是這個一瞬間的呆滯,險些要了他的性命!
夏侯淵還沒有來得及回頭,便感覺一股巨力襲來。
手中盾牌一瞬間便有脫手的趨勢。
慌亂間,夏侯淵想依靠身形穩住,可好巧不巧,身旁的尸體絆得他一個踉蹌。
身體失去平衡后,直接就倒了下去。
“不好!”
夏侯淵大驚,這若是摔下去,非得被射成刺猬不可。
無法顧及其他,就只能顧及眼前!
不論接下來如何,絕對不能放下手中木盾,這是保命的依仗!
就這樣,夏侯淵徑直摔在了地上,木盾也被死死抓住,壓在了身前。
一場被射死的危機,成功化解。
夏侯淵是沒事了,還能躺在地上休息一下,可他身后的士兵就沒那么好運了。
看著轉瞬即逝的箭矢,早就變成了一臉哭腔。
他們根本不敢想象,即將面對的會是什么。
可惜,想不想都要面對。
這是任何人都無法逃避的現實。
只聽,噗噗噗。。。的響聲傳來。
魏軍士兵再次成片的倒下。
哀嚎聲,再度震徹山谷。
“跑啊!”
“閃開,都閃開!”
“我不打了,這不是人呆的地方!”
巨大的精神,感官刺激,再加上主將夏侯淵的生死不明,終于崩潰了。
負責正面進攻的魏軍徹底炸了,前軍徹底動亂了起來。
無數士兵開始向后謾罵著擁擠,若非顧忌最后一絲敬畏,就要拔刀相向了!
縱然逃不出去也罷,只要擠到后方,就有人來替他們迎接箭矢!
可誰又想奉獻出身體為其他人遮擋,誰又是傻子?
前面的向后面的擠,后面的就將前面的往后面推。
整個大軍亂作一團。
推搡下,怒火和矛盾正在不斷加劇。
就在這時。
嗖嗖嗖。。。
一輪新的箭雨再度平射襲來,魏軍士兵再度應聲倒地一片!
只不過,這一次都是背后中箭,士兵都向著后方士兵的身體趴去。
這下無異于火上澆油!
前軍士兵瘋了,這不正是接下來的自己嗎?
為了不被箭矢射中,玩了命的向后擠,對于推搡自己之后,也有了進一步的動作。
手中的戰刀是干什么吃的?擺設嗎?
自然不是!
既然無法屠戮漢軍,那就屠戮阻擋自己生路之人。
這種病態的思想,就像瘟疫一樣迅速蔓延。
有人看到砍殺自己人逃生后,紛紛效仿。
可后方士兵也不是傻子,有人拿刀砍自己,豈能引頸就戮?
一時間,紛紛拿起戰刀還擊。
驚人的一幕出現了,魏軍內訌,自己和自己打了起來。
正面至少近千人,正在互相拿刀瘋狂砍殺。
手段之殘忍,氣勢之凌厲,絲毫不像一支烏合之眾。
若是將這份勢頭用在對敵身上,必然可產生巨大的殺傷力。
可惜,完全作用在了自己人身上。
不遠處的張郃看著這一幕,都驚掉了下巴。
他見過內訌的,可就沒見過當著敵軍面與自己人不死不休的。
還是同一名將軍麾下,簡直是離了大譜!